但两里路还是很快就走完了,小路有近五尺宽,沿着陡峭的山坡蜿蜒而下,因为山势陡峭,道路一直延长到屋子后面,才转一个弯,沿着厢房的后墙开出一道狭窄的深巷通往前院。
这条深巷几乎是硬生生从山石里开出来的,因为山水冲刷,整个深巷被冲得光溜滑亮,夕阳下更是一派金黄,眩人眼目。
厢房和主屋之间一棵紫薇树冲天而起,到五丈高的距离才分出枝桠,犹如一个巨大的蘑菇,紫薇花开得正艳,深巷里都落了一层厚厚的花瓣。
走到转角的地方,张飞站定了脚步。
“三位来了,还请进来一叙。”老人站在高处抱拳行礼,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只在张飞和木伦和尚两人身上,甚至没有看笑生一眼。
“叨扰老施主了。”和尚合十,躬身行礼,三人便举步朝前走去,笑生不敢和他们并排,便躲在两人身后亦步亦趋。
“陋室杂乱,怠慢两位了。”老人站在台阶边,俨然以此间主人自居了,这一次,他干脆忽略了笑生的存在。
“有个容身之处,已是难得,叨扰老先生了。”张飞躬身行礼,真的如一个酸儒一般。
“你来啦。”老人回礼之后,看着笑生,一脸微笑,带着陌生的口气道。
笑生低头,不敢说话。
“介之,茶如何了?”李叔招呼完笑生之后,便转过身,对堂屋里的人道。
“还要等一会。”守在火堆边的人沉声回答,眼光却定在笑生脸上。
“你没想到吧?”他脸上带着笑容,眼神里却分明说着这句话。
大堂虽然年久失修,却打扫得颇为干净,一边的火塘里木头已经燃得差不多了,也没有多少烟尘,一条长几顺着门的方向摆在正中。
青石铺就的地面一派光亮,虽然没有坐墩,直接坐在上面也不成问题。
四人先后走进来之后,便顺位坐下来,老人坐在上首,和尚和张飞坐在了左侧,笑生无奈,只能坐在下首,正对着老人。
靠近火塘的那边则空出来,一套粗制的茶具摆在长几上,六个茶杯倒扣在几上,四人面前每人一只,靠近火塘那边则空着两只。
介之张腿坐在或塘边,照料着已经突突直响的满是黑灰的茶壶。
“乡野小地,没有像样的茶,还请两位见谅。”老人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放在几上,悠然道。
“有茶已经很不错了。”和尚合十,“有劳老施主。”
老人摆摆手,“本来想请你们喝酒的,但两位看来都是满腹诗书的人,怕喝不来老朽这粗劣的老酒,只好这样了。”
他还是避开笑生不提,她虽然就坐在他对面,但对他来说,她似乎是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