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营带队的把总率兵兜兜转转,这才找到了正门。
他只有五百兵,想要围住范家宅子,有些困难,于是便决定直接突入,擒贼先擒王。
院墙外的动静,自然惊动了范家的人。
宅子内,各方的烛火全部亮起,下人们早已汇聚在院子中,惊疑不定的窃窃私语。
上房的房门打开,一个披着锦绣道袍的老者缓缓走了出来。
下人端着水盆上前伺候,却被他挥手屏退。
他,就是范德善,前应天知府,桐乡首善。
久经官场的他,什么大风大浪都已经见过。
虽然年纪大了,但他已经耳聪目明,院外的动静与亮光,令他忽然心生感慨。
“唉,还是来了。”
没等他感慨完,就见三个年纪不同的男子匆匆赶来。
这是范德善的三个儿子,老大今年已经四十有五,目前家业都在他的操持之下。
“爹,莫怕,应当不是什么大事,许是那什么三法司的人搞鬼,儿子有死士三百,足以应对。”
长子范洪一边扣着衣裳的纽扣,一边从容地说道。
范德善呵呵一笑,轻轻摇头,他这个儿子,不懂官场,更不懂朝政,为了赚钱不择手段。
今夜这样的场景,范德善早就心中有所料想了。
“你怕吗?”
“这有何好怕?朝廷又能如何?敢动咱们,朝廷就不怕士林的唾沫淹没他们?”
听到长子这样的回答,范德善忽然沉默了。
范洪贩卖私盐他是知道的,可他一直没有阻止,是因为范洪同样也大行善事,常常设立粥棚救济百姓。
可现在,范德善忽然觉得,自己在官场上精明了一辈子,可在儿子身上犯了致命的糊涂。
“那一年,也是这样的夜晚,缇骑四出,大捕东林,当时爹也是这样站在院中,凛然不惧。”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潞王也非先帝,洪儿,打开府门吧。”
范德善语重心长的对着长子范洪说道,脸上平静如水。
其他两个儿子听后,也是沉默不语的向着大哥点了点头。
范洪见状,面色阴沉起来,眼中俱是桀骜不驯之情。
他就是不信邪,三法司又如何?
今日动了他们范家,他们连桐乡都走不出去。
桐乡的百姓,可都是心向范家的!
这些年,他范洪广行善事,那可不是白白浪费银子和粮食的。
范洪咬咬牙,愤然转身,命府中死士集结,又遣人悄悄离府,鼓动城中百姓,准备和来人对抗。
见长子如此刚愎,范德善垂睫哀叹,神情怜悯的对着另外两个儿子说道:“日后三堂会审,你二人只消将罪责都推脱到为父身上便可。”
“咱们范家不能无后啊。”
两个儿子听罢,面色哀伤的点点头,他们都是精明之人,自然明白父亲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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