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有吴府从秦淮河重金请来的几个歌姬作陪,以欢愉气氛。
吴继善在座上,面上并无新官上任的喜色,却满是离忧。
而今国事艰难,风雨飘摇,此去成都千万里,前程渺渺,归来无期。
这场饯别宴,谁又知道,会不会是与亲友的最后一宴。
离愁,挂在了吴继善的脸上,实难掩盖。
座下,衣装浆洗的泛白的男子默默坐在角落的座位之中,赏席间弹唱之美人,饮手中绵绵之琼浆,眼神,游走在一位抚琴的歌姬身上。
吴继善,是他的堂兄,今日,他也是前来为兄长送行。
他的桌上,还放着一根从河边柳树上折来的柳枝。
“此去巴蜀之地,山高路险,道阻且长,祝愿吴兄一路平安。”
“巴蜀乃天府之国,成都亦季汉旧都,愿吴兄继武侯之分,竟青云之志。”
“山河动荡,蜀道险塞,吴兄此去,倒也可避中原之祸,焉知非福也!”
座下宾客皆出言宽慰吴继善,希望他不要因为去家千里而忧伤。
吴继善却是摇了摇头,叹息连连。
“今楚氛日恶,秦关失守,荆襄撤其藩篱,秦陇寒其唇齿,蜀事诚莫知所终矣。”
时局之变,吴继善看的很清楚,他是崇祯十年的进士,对蜀地的情况,知之甚详。
蜀中军少,缺粮短饷,而李自成已据西安,张献忠驱驰湖广,一旦窥视两川,蜀地安能不乱?
朝廷近来大批向四川增补官员,似乎也有复兴巴蜀之兵,依托地利,堵御流贼之意。
只是山高路远,无兵无饷,仅靠地方官员,全然无用。
吴继善的话,令堂中气氛沉重不少,在座的都是有识之士,对时事皆有见地,自然知道吴继善的话,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空穴来风。
席间,只剩下歌姬的唱曲之声。
宾主皆默默痛饮,消解心中愁闷。
这时,府中的下人来报,说是远行的行装已经全部装车,马车也已经备好。
吴继善怅然一叹,举酒邀众人最后共饮一杯。
宾客们皆起身,先后赋诗送别吴继善。
这时,一直坐在角落的男子也起身,走到了几名歌姬中间,拿出了自己腰间那今日新买的折扇,请其中一人在扇面上作画。
那歌姬擅长画兰,在秦淮之地非常出名,其所画兰花,栩栩如生,别有韵味,乃至一绝。
“卞小妹的兰花,果然名不虚传!”
男子看着这名名叫卞敏的歌姬洒脱的两三笔,赞叹不已。
歌姬浅浅一笑,并未搭话,因为她早就注意到,眼前这书生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她那抚琴的姐姐身上游走。
男子接过扇子,转身走到了那抚琴歌姬的面前。
这时,堂中宾客们都投来了目光。
“久闻卞姑娘诗琴书画无所不能,今日有幸相见,还请不吝赐教。”
琴姬抬眼,见是一位温润如玉的书生,顿时被其俊逸的样貌所吸引。
心知这书生是要考校自己,于是她也不怯,让小妹取来了笔墨,当场在小妹所画的兰花旁,题诗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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