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怀孕八个月了,胎儿很健硕,还未出世就彻底改变了她的身体,黑色素沉积在她的后腰、肚脐和大腿根,妊娠纹从腹股沟的位置向上长出一丛一丛的紫藤,紫藤伸出枝蔓,攀上后腰、侧乳还有大臂,她不是初孕,但却是第一次经历这些改变,腹中的孩子比采采霸道,她从一开始就觉得那不是一件小棉袄,那是她渴望的生命力旺盛的小战士。
一切都很稳妥,等时间到了,她就会如愿。
自十岁起失去父亲,到三十三岁结婚,她的生活里充斥着阴柔与怨怼,艳阳高照只是偶然,转瞬之后,是乌云滚滚。
藤蔓是无法独自美丽的,没有一身傲骨,便会被狂风骤雨打败,细软的枝条在泥地上翻爬,它要有所依傍。
如果没有运气拥有一个好丈夫,那么拥有一个男孩,一个能为她、母亲还有女儿撑起一片天的真正的男子汉,不失为一种希望。
只要有所希望就够了,她并不奢望更多。
只可惜,她低估了赵树的凶狠,到底没能如愿。
那个孩子没能活下来,死在孕八月,是个男孩。
她恨自己的无能,只会用愚蠢的讨好换得片刻安宁,她对不起自己的孩子,无论是眼前这个,还是天上那个。
忆起这些,汪荻转了态度,她对女儿笑,努力展示母亲的慈爱,但一道高墙竖在女儿眼睛里,她看不到女儿在情绪上有所回应。
“你出来玩,怎么没约着卷儿一起?卷儿找不到了,你夏叔叔急坏了。”
“不是玩,是学习。”
姜采采始终和汪荻保持社交距离,她的右手放在口袋里,努力掩饰着想要检查手机的焦急心情。
这时,女儿的男同学背着书包走出来了,那男孩和汪荻对视了一眼,上下两片嘴唇碰了碰,好像是在和汪荻打招呼,但却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小家子气的男孩最没出息,他的鼻子这么小,嘴更小,面相没一点福气,汪荻心里不喜欢,女儿不是一般的鲜花,可不是谁都能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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