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梁帝温暖慈爱的目光,听着话中对自己的肯定与期许,萧绍瑜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老皇帝,你想玩哪出啊?”
十年冷漠,一朝温情,萧绍瑜无法分辨何为真,很不适应这种突然的亲近。
更不敢奢望这是梁帝对他的青睐,他已习惯了闲散皇子的处境。
他不觉警惕起来,警觉才是他的立身之本。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也许这是老皇帝对本王的试探?”
这段时间,萧绍瑜自觉锋芒时有展露,确实与自己奉行的低调策略有所相悖。
他深藏内心的果敢,换上了平日伪装的谨小慎微,凡事都往不好的方向想,如是说:
“据查,魏军营中粮草尚可维持十日,若是减量分配,至少半月内不会出现断粮。
粮不绝,便可再战,而决战再起,于大梁实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怕是得不偿失。
臣以为,魏使不会认同我军占据优势,这场外交谈判不会比决战来得容易。”
他“悲观”地将谈判前双方的态势,定义为均势,却也不无道理。
魏军善战,这是不争的事实,梁帝也不得不承认。
即使失去元沐的指挥,兵力上也少于梁军数万,然困兽之斗,结局亦犹未可知啊。
也许魏军就此突围而去,也许以其哀兵反败为胜,也许最终难逃覆灭......
不管是何种结局,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梁军必然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在这一点上,萧绍瑜赢得了梁帝的认同。
“朕之所以取对峙而非强攻,就是不想与魏军拼个两败俱伤,也是有意向魏国释放和议的善意。
魏使看穿此点,反客为主,也不是没有可能。”
梁帝不但想到了,他的内心深处还有不能宣之于口的苦衷。
他不是不想与魏军血拼一场,而是不能。
陆瀚洲与萧锋本部人马,再加上京营六军,便是或明或暗牢牢掌握在梁帝手中的禁军主力。
它是梁帝统御全国,震慑国内士族的核心战力。
一旦这支兵马遭受重挫,梁帝将面临对国内朝野失去掌控的巨大风险。
京城酝酿巨变,朝局难免震荡;禁军主力大损,国内士族势必蠢蠢欲动。
“魏使若太过无礼,那便拖延半月,拖延到魏军粮尽,看他还有何筹码嚣张!”
柳世权果决地说。
在国家利益上,他是不会轻易退让的。
“柳卿说得好!朕任命九郎与你为此次谈判正副二使,全权负责谈判事宜。
谈判地点定在睢陵,你二人即刻动身前往吧。”
“臣领旨!”
梁帝等的就是一个“拖”字,拖到魏国不得不放弃不切实际的条款,回到理性谈判的轨道。
惟如此,才能保证和约于南梁有利,至少不会像十年前那般狼狈。
退出御帐的萧绍瑜,第一时间便朝交战中的二女看去。
映入眼帘的一幕令他乍舌,却也终是松了口气。
“平局,也行吧,总比伤着一个要好。”
只见二女一个仗剑、一个握鞭,四目冷冷对视,口中却是大口喘着粗气,淋漓香汗浸透了白衣红裙。
“再打!”
“怕你呀?”
柳文菲俏声如剑,英气犹盛,林瑶仙音柔意暴,不分胜负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