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但孤独。这就是盖亚眼中的地球。祂从不会去关心个体的人类,甚至不关心某个生物族群,祂几乎永恒停留在时间长河之外的视角更宏观的多,千年、万年的时光,对人类已经是整个文明史,对祂来说只是刹那。
或许地球曾经经历的五次生物大灭绝能够在祂心里留下一点涟漪、一点记忆,除此之外,主宰地球的是人类还是恐龙,对祂来说都无足轻重。因为‘主宰地球’这个说法本来就是可笑的。建立在大海旁的巨大沙堡,以为自己是统治了一切的国王,大浪之后却什么都不会留下。
地球诞生了46亿年,在长达8亿年的冥古期之后,早在38亿年前地球已经出现了生命的迹象,进入了古生代。
没人知道,在人类出现之前的这38亿年中,地球是否有出现过足以称之文明的生物族群,但是显然,哪怕曾经有过一代,或者多代的文明生物,它们的进化历程也已经失败了。大浪盖过的海边沙堡,什么都没有留下。哪怕最稳定的分子结构建造的遗迹,或许可以屹立百万年、千万年,也无法承受以亿年、十亿年为单位的时间冲刷。
玲也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时这样深深疑惑,疑惑为何盖亚会选中自己。一个屹立于时间长河之外的伟大存在,选择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小生灵做代言者。当时和自己对话的真的是盖亚吗?
盖亚应当是更冷漠的,数十亿年如此孤寂的望着一切,如何能共情生物的喜怒哀乐呢?可是当时的祂却如此人性化。
代替祂守护地球?
玲也从不认为自己是特殊的,与其说是受宠若惊,不如说是惶恐的战战兢兢。自己真的有这个资格回应盖亚的期待,回应人类文明的期待吗?
就像几周之前,她以光子冰刃消灭了盔蟹超兽。直到现在她也并没有后悔当时出手,只是始终无法放下疑虑,盔蟹对人类的憎恶——即便那是被亚波人控制的结果,但那份憎恶是真实存在的。
她始终站在人类的立场,却不知对盖亚来说,自己做的是否正确。
就像让一个小孩掌握着全世界的核弹发射按钮。而玲也自认为自己就是那个不懂事的小孩。她不知道怎么样的选择才是正确的,也不知道何时才应该将按钮按下。
彼时彼刻,一如此时。
萤火虫毫无疑问被亚波人控制了,但玲也也相信,对萤火虫来说这份憎恶也是真实存在的,袭击来往的车辆,阻止公路的通行,这确实是它们的本意。
它们希望萤火虫平原回到往昔,那是它们赖以生存的家园。人类的开发建造了公路,嘈杂的声音,来往汽车的尾气,将这里涂抹了人类自己的颜色。不止如此,人类开发的脚步不会停下,也许五年后,也许十年后,萤火虫平原就将一去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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