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颇歉意道:“若非你孤身入敌营,劝服乱军按兵不动,朕不知是否尚有今日,又何有追往之事,却害你成了头号公敌,被屡次刺杀,最终叫穆丫头,替你挡了灾。”
贾枚想起亡妻,颇有悔意,却不表露,只苦笑道:“命数如此,安可强求。”
天玺帝问:“平汝的好大儿,如今在何处?”
原来刘穆遇刺身亡,贾琳时已十来岁,归怨其父,一怒之下,举火烧宅,又将年幼的贾珣送往胶东侯府后,孤身而走,不知所踪。
贾枚道:“后来我又见过琳儿两次,过往之恨,早已消弭,只他心有别志,不肯回京罢了,蒙圣人挂念。”
“大约在南海吧,我也不甚清楚,但时时会寄送些东西给他兄弟,想必过得也不差的。”
天玺帝摇头道:“有官不做,非要去当海贼做什么,你给他信,让他带着手下的人来京城,朕让他做将军,给他封爵,让他带领帝国海军如何?”
虽然是金口玉言,但贾枚也不敢当真,只道:“或许当年之恨,减了些,但臣恐怕号令不了他的,唯其并不扰乱国朝海疆,便由他去吧,圣人之厚恩,只恐其无福消受了。”
“人各有命,你在山东一呆就是两三年了,皇帝搞的新政,可好吗?”
贾枚道:“今陛下即位后,倚重文臣,士绅之家迅速膨胀,于地方治理而言,更细微而深入,培养工商势力以角力,其实可为良策,但施行的难度很大,臣亦未可知长久之后,陛下远图,必有臣所未能虑之事。”
天玺帝略迟疑,道:“可朕听见许多怨言,有时候做的多未必好得快。”
贾枚回道:“改革必有损益,有所损者怨,有所益者喜,喜其政者从之,因此等人之力,制有所怨者,乃必然之事。”
天玺帝叹道:“唯恐树敌太多,新政之徒难用,若果然成了孤家寡人,朕也不愿。”
贾枚虽不知何人从中进谗,也知若有双帝之争,重演多年前的祸事,只会让本就艰难的帝国雪上加霜。
只道:“陛下还有圣人这位父亲看着,又怎会是孤家寡人呢?”
天玺帝痛快地笑个不停,不住咳嗽起来。
夏守忠正守在外面,连上台来,给天玺帝顺气,又道:“皇爷爱惜身子些。”
“滚开,要你来多事。”
夏守忠退下后,天玺帝肃然道:“朕还可以,像当年一样,信任你吗?”
贾枚身躯一震,不是因为变节,而是这一问,让他感觉到了危机。
“圣人当然可以信任臣下,但臣以为,宫廷之中,若有反复,恐朝野上下,将会无所适从。”
天玺帝站起来,贾枚也跟着起身。
“你想多了,朕又怎么会,再去经历一次父子反目的场景。”
贾枚不知作何回答,只跟在天玺帝身后。
天玺帝缓步走着,长袍拖在地上,站在高台边,眺望京师的屋宇楼阁,依稀彩旗飘飘,人声不入宫廷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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