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长的台阶逐渐崩塌,沈知蕴不知道要躲,她直愣愣站在原地,抬头看见,那山峰的顶处,台阶的高处,是陛下。
一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刚才那些人全是陛下的手笔。
又一瞬,身心俱凉。
狡兔死,走狗烹。
“沈知蕴!”
又一声叫喊,沈知蕴猛然惊醒。
她睁开眼睛看着牢顶,黑漆漆的一片片。
双眼干涩欲裂。
玛德叫魂呢,把我叫没了哪天才甘心是吗?
顾晗书又说,“你饿吗?”
“有点。”
沈知蕴平躺着,不说不觉得,一说感觉倒明显了。
“诶,都怪你,非要和我反正来,现在落入这境地。”顾晗书长叹。
沈知蕴干涩的眼角微抽。
说得好像是我自己是故意和他反着来一样,脸可真大。
本是不自觉的做出一个无语的抽搐,大概是刚才那场梦让双眼太过受罪,干涩的眼眶竟然酸酸地流出了些泪来。
心中五味杂陈。
沈知蕴随意地和顾晗书搭着话。
“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已经在府中吃上冷酒了。”
沈知蕴说着,眼前浮现着确实高山云阶上的陛下,九五至尊,天下之最大的尊位,如同佛一样被供在那高山之上。
居天下之正位,看天下之万事,为何还会有那么多扭曲的黑影。
顾晗书也躺着,门口的狱卒早就换了班,现在那名新狱卒一板一眼,不苟言笑。
“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已经在院子里耍剑了。”顾晗书说。
“是耍剑还是耍贱?”沈知蕴轻笑。
她突然想到,这梦一半折磨她,一半折磨顾晗书,就他一人泡水里给死了。
该不会是因为白天顾晗书瞎玩挂起来的四块白布真成了什么邪祟的招魂了吧。
想到这沈知蕴不由打了个冷颤。
顾晗书那边出声,“我现在没在耍剑,但你在耍贱。”
沈知蕴悠悠叹气,“你现在就算在家不仅玩不上剑,也耍不了贱。”
沈知蕴一顿,又笑着说,“顾夫人最爱吃完饭后听戏了,你只能听着主院欢笑吵闹。”
“那你呢?”顾晗书突然问。
“我什么?”
“那此刻你如果不在牢中,你应该在哪里?”顾晗书问。
“刚不是都说过了,吃冷酒啊,入夜一口下肚,微凉微辣,是好滋味。”沈知蕴说着感觉自己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你说得我更饿了。”顾晗书长叹一口气。
“我也是。”沈知蕴仍然看着牢顶。
如果她不在此处,她有很多恣意的法子。
十岁出头那会儿,因着一些原因,在京中扮纨绔,出入各种玩乐场所,什么投壶什么射箭,或者蹴鞠或者马球,都学了个七七八八。
那阵子虽是荒诞,也确实纸醉金迷,一个爽字啊。
和沈知蕴不同,顾晗书那会规矩的很,而且长得白嫩,说话也讨喜,很受京城夫人们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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