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胖县令叫田治,早年中过探花,那会儿还是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一个人。
寒门子弟,中了三甲,一时也是鲜衣怒马,气宇轩昂,好不得意。
但他在朝堂中毫无根基,又没提前弄明白榜下捉婿的名堂,把不知道那个世家的女儿得罪了,被派来霖州做了花县的县令。
本来是被人使了绊子,但等考绩时努努力,他身上有探花的名声,很容易就又能回京任职了。
结果来了这地方,政绩便懒散了,人也吃胖了,重量飙升。
两年一考绩,次次不过关,就一直留在了花县当县令,再也没升过迁。
沈知蕴让田治把花县的学田账本拿过来。
田治战战兢兢地去叫人去取账本,一边又悄悄派人赶紧去禀报给逸城。
京中的大臣,哪能是他这个芝麻官能应付的,如果办砸了,先不用说京中大臣如何处置他,州府那边的大人就先饶不了他了。
“大人,这就是花县的书院账目。”
田治双手呈上,在旁边站着等着沈知蕴查阅。
花县书院虽然形同虚设,但他早就打点好了做戏的人,到时候钦差大臣一来,那些人就到钦差大臣的马车两侧夹道相迎。
随后那些人便会在街上晃荡,一来伪造花县欣欣向荣的景象,二来也方便大人在街上随便抽几个人询问关于花县治理的事情。
届时还会安排人在书院待着,让整个花县看起来运行得井井有条。
账本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几分地几分田,都写得整整齐齐,师爷全都检查过数次,左右花县只是县级,学田查办是大案,主要精力都放在逸城那些主城上。
没想到他都不知道何时,朝廷命官居然悄悄进了花县。
之前准备的那些人什么的全都作废了。
不对,书院应该还有补救。
田治悄悄看了眼师爷,师爷回了个放心的眼色。
刚才官兵来报人的时候,他们还不知真假,他就已经让人去找那些提前做戏的人赶紧去书院做样子去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但是还有句话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沈知蕴拿过账目大致翻了翻,然后冷眼甩到地上。
田治立马吓得腿软。
“田县令。”沈知蕴开口。
田治连忙应声,“大人有什么吩咐?”
“这书院占地多大,这学田又几亩?”沈知蕴沉声问。
田治结巴地报出数目。
“呵……”沈知蕴不怒反笑。
“田县令带路吧,让本官看看,这半年之久的书院,现在开办的如何了?”
田治错愕,师爷在旁边接话,“请大人随我们来。”
江予衿吩咐方羽,让他把沈知蕴甩到地上的账目捡起来,“收着这些账本,不要再让这些账本过花县官府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