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仔细打量了几眼,见田间的黔首与佃户虽也是埋首田地之间,可偶尔抬头舒活筋骨之时,也会不自觉间露出个笑脸。
他沉吟道:“这里的黔首和佃户似是要比别处更富足些。”
卢植点了点头,“玄德的眼力不差,这里确是要比咱们一路行来所见到的要好上一些。”
他们一路行来,不知见过了多少人间凄惨事。虽也会出手相助一二,可终归是杯水车薪,扬汤止沸罢了。
“卢师可知为何会如此?”刘备颇为不解。
“盖因这阳翟南去,便皆是颖川所在了。”卢植笑道,“而这些人,也多半是颍川富户世家之中的佃户。现在你还不知其中的缘由不成?”
刘备点了点头,恍然醒悟。
他轻声道:“想来缘由不过有二,其一是颖川中原之地,虽算不上民殷富足,可总是要比其他地方强上一些的。”
“其二是颍川世家豪族,多为诗书传家的读书之人,相比起那些骤然而起的豪富之人,总是要顾及些颜面的。”
卢植扯了扯嘴角,身下马躁动不已,“玄德说的不差。关西将,关东相。中原为世家豪族齐聚之地,遍地名士。只是唯有这颍川,名士豪杰,多如过江之鲤。玄德可知其中缘由?”
刘备一愣,苦笑一声,这个他可不曾预想到答案。
心中虽有些答案却是不敢直言,只因他也不知卢植对颍川这些高门大户是如何看待的。
他只得给出一个温吞答案,“想来是文脉荟萃,人杰地灵?”
卢植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玄德真的不知?”
“备实不知。”刘备硬着头皮苦笑一声。
“颍川,昔年韩都所在。申子,韩非皆出韩国,刻害余烈,故而颍川之人高仕宦,好文法,慕声名。家学流传,高门结亲,互为表里。累出名士自然也就是寻常事了。”卢植倒是半点遮掩,直接说出其中缘由。
刘备在马上摸了摸鼻子,故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想其中还有如此学问。”
卢植所说的虽与他所想到的有些出入,可其实也相差不大。
汉末论及关系的根深错节,绝少不了一个颍川。
若不是如此,刘备当初去往绛氏山前,无论如何也是要在颍川转上一圈的。
遍地人才之地,他刘备如何不眼热,捉到一个便是赚到了。
只是自家事自家知,若是真的来了此地,就凭他这一穷二白的身家,只怕是要被人扫地出门的。
卢植笑道:“颍川之地虽世家林立,其中也多有沽名钓誉,坐观声望之人。可当中还是有不少心怀天下之士的。当初的颍川四长,俱为一时人杰。我上次路过倒也见了不少有趣的后辈。”
说到此处,他颇有深意的看了眼刘备,“玄德,颍川此处有一处对你们这些年轻人来说说不上是好还是坏的规矩。”
“豫州之人,喜好品评天下人物。汝南许子将的名头想来你也应当听过。好为月旦之评,评论一时人物。如今你随我南去,只怕也要落入他们眼中了。”
卢植笑道:“若是做的好,自然能落个好名头,声望大涨。可若是做的不好,只怕想要再在这中原之地立足却是不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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