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焕章不动,任凭书卷砸在胸前,冷冷地说:“罗某弟子无数,未有如陛下之不肖者。辟远侯已承认罪行,陛下反思,此举可对得起太后、对得起天下人?”
韩孺子在太监们手中大嚷大叫,演了一场好戏,没人让他这么做,他只是觉得这样更真实一些,而且他需要一场发泄。
原来被牺牲掉的大臣是辟远侯,他从关东战场回来没有多久,正在家养病,平时交友极少,因他而受牵连的人或许也会少一些。
皇帝没有去勤政殿,被送回了泰安宫,房里时刻都有至少四名太监守着,张有才和佟青娥只能偶尔进来一趟,做完事情立刻就得退出。
韩孺子不再折腾,躺在床上,好奇太后接下来还会采取什么手段。
午膳被取消了,算是给皇帝的一点小惩罚。
傍晚,佟青娥端进来一盘饭菜,太监们检查之后才允许她送到皇帝面前。韩孺子很快吃完,怒气冲冲地对佟青娥说:“贱婢,是你坏朕的大事?”
佟青娥慌张退下,但是抬头飞快地扫了一眼,表示明白皇帝的用意,在目前这种情况下,皇帝对谁凶恶谁就越安全。
韩孺子吃饱了饭,冲着几名看守太监大声道:“你们敢将名字报出来吗?朕记得你们的长相,日后……日后……”
他在回想东海王的语气与用词,这时门外进来一人。
左吉的脸上还有青肿,没办法露出他那讨人喜欢的微笑,面对皇帝,他也不想笑。
两人对视了一会,韩孺子心中多少有一点惴惴,要说皇宫谁最恨皇帝,非此人莫属。
“陛下胆子不小。”
“不如左公。”
“陛下不怕祖宗之法吗?”
“左公不怕梁安夜里托梦吗?”
左吉哼了一声,“陛下省下伶牙俐齿吧,我带陛下去见一个人。”
韩孺子心中一动,“谁?”
左吉没有回答,转身带路,几名太监走来,像押送犯人一样护在皇帝两边。
韩孺子迈步跟上,屋外,张有才等十余人跪在地上,全都噤若寒蝉。
泰安宫外还有一队太监和侍卫,将皇帝围在中间,他更像囚犯了。
一队人步行,拐弯抹角,经过一道又一道门户,离泰安宫越来越远,却没有前往太后居住的慈顺宫。
韩孺子的心怦怦跳,隐约猜到自己要见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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