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被塞满了泥,也没有吞咽或者吐出。
但女人却像是不知道似的,也不知道手上疼似的,反复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任由她刨的泥土,逐渐将她丈夫的鼻梁,面部都覆盖。
一个老人,
背靠在院子的墙边,
他麻木地微微偏头,望向左边,
左边的人已经死了,尸体都已经化了,有蛆虫混着脓水侵染到他肩膀上,
他再转向右边,右边的人也已经死了。
干枯的身躯在墙上靠不住,朝前像是折叠了起来。
老人没再动,有蛆虫蠕动着,想一点点钻进他的皮肉,他也已经无力驱赶。
这整个院子里,
这整片流民乞丐遍地的地方,这些流民大多都是这样。
在这里,生命已经没了最基本的尊严,生死像是失去了界限。
这些人,眼里看不到半点希望。
只是在这里迎接死亡。
再想着沿途过来,看到的那些死巷中同样的流民,
季梁说不清此刻是怎么样的情绪,
可能是有愤怒,从今天从宫里出来,看到一切,都让他心底在积累着某种情绪。
可能是压抑。
这种心底不断下沉的感觉,让他感觉有种强烈的窒息感和憋屈感,
如果这些流民乞丐,都像那些发疯了,成了野兽的人一样。
那他可能还不会感觉这样压抑,
但这些遍地的,一张张麻木的,如同提前化作尸体的面容,
让他此刻有种被困在个狭小的箱子里,伸不了腿,直不起身,
只恨不得此刻就将这箱子顶部掀开,
只恨不得现在就将整个世界掀他个天翻地覆,用滚烫的鲜血去宣泄这份愤怒!
“……这些流民都是从哪儿来的?”
季梁问了句。
边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望向了季梁。
虽然季梁没太表露出来,但是他还是感觉到季梁有些要喷薄出来的愤怒,
他不知道季梁这愤怒从哪儿来。
他看着这些流民,同样有些物伤其类,同样有些悲伤,甚至恍惚。
但是偏偏没有季梁这样的愤怒,或许有一点吧,但远远没有季梁这样多。
这愤怒是对下令控制这些流民,白日里只能待在这些角落里的官员吗?
还是其他?
“……有附近州县的,还有更远的地方。”
“今年,临天州遭了水灾,岭南州遭了旱灾,遍地流火。百姓失了土地房屋,不得不一路往繁华地方跑过来。”
边顾为季梁说着他知道的事情,
“从别得地方跑得临天州的,又不得不随着临天州的往皇都这边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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