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山眼神闪烁不定，但终究还是未曾开口。

堂主既然已经盖棺定论，他这个做副堂主的再开口，未免就有僭越之嫌了。

不过他也并未期待能将张晋手中的掌旗使权利夺来，毕竟此前老堂主承诺在先，只要张晋解决了苍凉山之事，那掌旗使之位与大部分贡献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他只是不忿张晋夺了掌旗使之位，导致此前自己给孙子铺的路功亏一篑，于是借机给张晋上些眼药而已。

今日过后，纵然张晋能接任掌旗使，权势惊人，但在帮内的形象却大受影响。

“我也相信张兄弟的本领与人品，他不是虚言谎报的人。”孔亮忽然出声道。

“我们此前也不是没有剿灭过寒门，想要评定寒门的水准，只要有寒门遗物便可，寒门级别越高，遗物越完整，各位不会不知道吧？”

“寒门遗物，那是什么东西？”

唐明远冷笑道：“孔亮，你别为难他了，堂主都说了把此事揭过，你非要看寒门遗物，岂不是又要揭张兄弟伤疤？”

“想来张兄弟当时并未注意寒门遗物，或者一番大战后，寒门遗物已经损毁了吧？”

孔亮并未理会唐明远，反而转向张晋：“寒门遗物就是那种闻起来有些香味，看着像动物皮毛的东西，是寒门死后所留。”

韦啸看着孔亮微微皱眉，与老堂主对视一眼，口型分明是：“这个夯货。”

说的越具体，张晋如果真的拿不出来，局面便越尴尬。

张晋在怀中摸索片刻，拿出张字帖来，又放入怀中，“不是这个。”

他掏了两下，有取出张符纸模样的东西，“也不是这个。”

唐明山嘿嘿冷笑，大殿内几名长老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雷万鹤叹息一声，正要开口阻止。

“应该是这个。”

张晋拿出个物事，晃了晃。

这物事呈灰色，看上去就像街边小贩粗制滥造雕刻的玩具一般。

上面甚至还沾着些暗红色的东西，似乎是血迹，显得脏兮兮的。

但就是此物，让唐明山忽然不笑了。

大殿内的众人，也都停下了交谈。

哪怕离得最近的几人，也都闻到了那股特有的香气。

寒门遗物虽然香气各异，但那股奇异的气息，不是凡俗香料能产生的。

雷万鹤沉默片刻，“我能看看么？”

张晋上前几步，将这巴掌大的微缩蝙蝠递给雷万鹤。

雷万鹤翻来覆去观看，越看脸色越凝重。

旁边的韦啸眼神也亮了起来，斜着眼一直瞥唐明山。

雷万鹤看了半晌，将这微缩蝙蝠递到唐明山面前。

“明山啊，你要不要也看看？”

“不了不了。”唐明山已经觉察出不对，强笑道。

“你刚刚不是想看么？现在怎么又不看了？”雷万鹤沉声道：“看看吧。”

语气似乎有些气短无力，但其中的威严，却让唐明山额头微微冒出冷汗。

“是。”

他拿起蝙蝠，强自看了片刻，挤出一丝笑容。

“这种完整度的遗物，至少是中品寒门。刚刚是老朽的不是，说了些屁话，张兄弟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