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青冷冷道:“如果要靠着出卖姊妹这种肮脏手段,才能让书院存活下去的话,那这书院毁了也罢。”
“纵然要留下来,也不过是徒有其型,已失其韵的一个空壳子而已。”
她甩开兄长的手,“我去找父亲,相信父亲也会支持我的。”
“父亲已经中风半瘫痪了,大夫说,可能撑不了多少时日。”
身后的声音,止住了白素青的脚步。
白子画自嘲道:“我虽然浪荡,但也不是不知廉耻之人,难道我就心甘情愿,让自己的妹妹去受人糟践?”
“父亲要是未倒,父亲那些门生故吏,可能还会给我们三分薄面。
但父亲一去,那些人情就都如同蛛网,都不用人扯,只需要一股风吹来,就已经被撕扯得破漏百出。”
他走到白素青面前,“过去为我们遮风挡雨的的树冠已经没有了,今后,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见白素青闭口不语,并未立刻离去,熟悉白素青性格的他,嘴角挂上一抹微笑。
“放心,如果他鞭打你重了,我一定想办法拦下。”
白素青冷冷道,“意思是只要打的不重,你就不会拦,是不是?”
以方大铜的武力,只需要两鞭子,就能把人打的衣衫爆碎。
身为女子,哪怕不会受到重伤,也已经颜面尽失。
就算西凉之地,风气开放,但这种事,还是不折不扣的严重羞辱。
有了这种经历,她再想嫁人,难如登天。
白子画一时语塞,尴尬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恶了方家,恐怕我们书院过不了多久就要被查封。”
白素青咬着嘴唇,深吸一口气,幽幽道:“知道了,我去。”
白子画立刻转忧为喜,“我就知道,从小到大,你最懂事了。”
“不必给我戴高帽子。”
白素青转身沿着石阶一步步走下,“这事传出去,我必然没法在做人了。在此之前,我想去找张晋一趟。”
“怎么?你还没忘了他?”
白子画愕然道:“一个小小的医馆学徒,就算会些武艺,但在乱世面前,又有什么用?”
他温言劝道:“再者说,他都多久没来见你了,显然是自知身份配不上你,不自取其辱罢了。”
“我的事,你别管。要是他仍然不肯见我,那我自去领一顿鞭子便是。”
她挑眉看着兄长,“怎么?你该不会是想硬拦我吧?”
“那不会,我还没到那种地步。”白子画苦笑道。
白素青冷哼一声,几步下了台阶,消失在原地。
……
密室内。
张晋身边如同大瓮的柳条筐中,铁丸子已经下去了一大半。
而他所处的盛满暗金色铜汁的大瓮,里面的汁水也下去了一半,沸腾的热气也在逐渐消散。
密室门口,已经没有了新送进来的铜汁和铁丸子。
原因很简单,张晋的体表,已经开始泛出白玉般的色泽。
铜汁溅到上面,只会如同水珠落到荷叶上一般,悄然滚落,而不能对皮肤造成任何伤害。
张晋握紧了自己的拳头,骨节处嘎嘎作响,如同一柄巨大的白色玉锤在慢慢汇聚。
双拳相碰,竟然发出玉钟般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