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低声说着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要忍到高考完呢？他们开始暴力的时候，你就应该报警或者来找我的。”黄青奇怪问道。

“因为高考完就我就变成大人了。

我妈说，当大人就一点好，记性会变差，所以什么事都不用往心里去，反正都会忘了的。”

陈念看着夜色，又紧了紧怀里的书包，轻声道：“可是，从来没有一节课教会我们，如何变成大人。”

黄青转头看了看这个青涩的小姑娘，在昏暗夜色下的身躯，是那么的单薄。

他叹了口气，“长大也没什么好的，也会经历很多痛苦。但却因为是成年人了，那些痛苦就难以言齿、无处诉说……”

陈念奇怪的看了看他。

阴沉昏暗中，两人都沉默了。只余下两道影子，抵抗着灯光的撕扯。

……

破旧筒子，通体灰色外墙，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露天的楼梯经过多年的使用和磨损后，看起来脏乱不堪，脚踏部分磨损很严重。

楼梯口外，是两面墙皮剥落斑驳的走廊，上面贴满了对陈念妈妈的催债传单。

“骗子满天飞、诚信成炮灰。”

“吸血鬼周蕾，x人……”

“你断我活路，我咒你全家！”

“再不还钱，同归于尽！！”

一句句或恶毒，或恐吓的文字，像利刃一样深深扎入面前这个不满十八岁的小姑娘心里。

陈念崩溃了，满脸是泪的抓向满墙的传单，把它们扯下来、狠狠的撕碎，那粉碎的纸屑，犹如她现在的内心。

黄青叹了口气，静静看着陈念在那撕扯传单，她需要这种情绪的宣泄。

只是他非常不喜欢现在这样的氛围。

这时，一个老大爷出现在走廊前，也沉默看着。

黄青转头看看大爷，没话找话道：“大爷你说，你些人来要账，还要印传单，这不花冤枉钱么！”

大爷叹口气，“没办法，沉没成本太高，他们放不下啊！不追加投资，以期获取之前的投入，哪个能甘愿及时止损？”

黄青肃然起敬，上下打量着大爷。

只是外表看不出什么，普通的穿着，略显落魄的脸，气质也是“返璞归真”那类。

于是他试探道：“失敬失敬，敢问大爷哪里高就？”

大爷摇头苦笑道：“老了，不中用啦，现在退休咯。”

“看您谈吐不凡，想必之前身份不一般吧。”黄青追问道。

“哪有什么不一般啊！人生在世，哪个不是蝇营狗苟，为了那五斗米，谁人不折腰？”

这是位“扫地僧”般的人物啊！

黄青心里感叹。

“大爷，您现在来这边是？”

“我啊，就是来帮儿子讨债来了。”说着他朝楼上大喊道：“都下来吧，正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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