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绝顶好计,莫不直指人心。”赵秋寒颔首附和,却是一句巧妙无比的奉承。
“唉——与他这一手相比,为陈记翻案之举还是略逊半筹。”夏继瑶闻言轻叹,但声音已然隐隐有了笑意。
“异曲同工,无分高下。孰优孰劣,还看运筹。”
“万一——”夏继瑶欲言又止,顿了顿才道:“外祖怕是别无选择,毕竟他不可能去赌一座二世必终的江山。”
“侯爷洞察人心,诸相谋国持重,孟大人才智无双。有这些人在,没有‘万一’。”
“照你这么说,那陈记一事,咱们不也白费力气?”
“凡事须有度,过犹不及。弓弩到底不同于铁甲,前者尚能用于民间,而后者只可能是军资。陈记或会私造弓弩牟取暴利,却绝无理由制甲。”
“所以你的意思是?”
“按部就班。”
“也好。”夏继瑶略作沉吟,终是欣然采纳,随后又开口唤道:“知棠——”
“属下在。”
“元宝街一事,进展如何了?”
“回小姐话,双方将于今夜前往八方居当面协商,不过——”
“不过什么?”
“据悉,岐山院的人曾分别与刘老将军和韩刀儿接触过。属下担心韩刀儿或会故意搅局。”
“无妨。似这等事,别家会换个人谈,而咱们——唔——咱们也是换个人谈。”或许是因为觉得自己这句话实在有趣,夏继瑶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属下明白。”田知棠闻言也笑。
作为城中名气最大字号最老的酒家,八方居位于长乐坊北曲的槐树街。穿过街口那几株据说由严家祖上亲手所栽,如今已是枝如虬龙的龙爪古槐,一间店面很是气派的酒家随即映入眼帘,颜色晦暗的招牌和略微有些斑驳的漆面并未给人以破败陈旧之感,反倒彰显出这间百年老店的底蕴。店门外悬着一面硕大酒旗,因有横杆撑展,倒不曾被风雪扭成一条。门檐下悬挂一排巨型灯笼照出酒旗正中那三个古意盎然的篆体大字,正是此间店名。
此时天色将晚,八方居早已人声鼎沸。宽敞的一楼大堂内坐着数十桌客人,为大堂正中舞台上的歌姬舞女发出一阵阵几能掀翻屋顶的喝彩。十几名衣衫齐整的跑堂小厮往来穿梭,手臂上高高堆起的杯盘碟碗直把人看得心尖儿打颤,饶是如此,店里依旧忙不过来,不时便有后厨跑来前头喝骂催促,令小厮们叫苦不迭,却惹得客人们哄笑连连。
因为此行系了金丝绦子,田知棠还离得老远,就已被眼尖的知客伙计认出,赶忙呼唤老掌柜亲自出门相迎,又一路送上二楼,交给早已等候在此的胡文烈。
一阵场面客套之后,田知棠与胡文烈双双进得雅间落座,因着长孙疾等人未到,彼此又随口闲聊起来。尽管聊的全是些没油盐的话题,田知棠却能看出对方今日情绪很高,不仅眉宇间满是不加克制的得色,就连笑声都格外爽朗,仿佛笃定将有好事发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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