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奴想了半晌才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她觉得做人好复杂。果然道士说得没错,人心叵测。
她抬头张望,天幕一分为二,一半铅云翻滚,一半残阳如血。
小院里安静下来,只余下薛钊哆哆哆的剁菜声。
隔了一处院子,柴如意收回观望天色的目光,放下手中细笔,纸笺只被墨迹晕染了一处,却不见半个字迹。
一碗热腾腾的醪糟蛋摆在桌案上,菘蓝也看了眼天色,喜道:“朝霞不出门、晚霞行万里,嘻,小姐,明日是个晴天呢。”
“嗯。”柴如意应了声,神色尚未从方才的思绪中拔出。
“晚饭还要一些时辰,我便让人先煮了一晚醪糟蛋,小姐快试试合不合口味。”
抽离思绪,柴如意嗅到了醪糟蛋浓郁的味道,不由得食指大动。探手抄起羹匙,又陡然顿住:“薛先生那处可曾送了?”
菘蓝瘪嘴道:“薛公子见借住的人家廊下挂着不少山货,就使了银钱买下,说是要自己动手。”
“那也不可怠慢,叫人快给薛先生送去一碗。”
菘蓝不依道:“就煮了一晚……况且他那样子看着就烦。”
柴如意皱眉,心中对菘蓝极为不满。她先前的贴身丫鬟到了年岁,去年便嫁做人妇,如今在府中帮衬着整理账目。菘蓝虽处处为她着相,却是个没眼色的。
自古仙凡有别,莫说是柴家这等破落户,便是天潢贵胄遇到薛钊这等能人异士,也只能以礼相待,轻易不敢开罪。
那石桥边的幽魂,这么些年来,请了无数道士、和尚都不曾除去,薛钊入园不过三、两日便除去了。
便是其常伴在身的九节狼也非俗物,化作熊怪,眨眼间放倒二十来个强人,自身却毫发无伤,只怕是个大妖。
如此大妖却甘愿充作其玩物,那薛钊又是何等的高人?
柴如意幽幽一叹,这等推测不能诉诸于口。她倒是听闻过高人的癖好,大抵不喜张扬,更愿意扮做寻常人,而后混迹凡尘。
她端起羹碗,说道:“罢了,你不去我去。”
说着,柴如意绕过菘蓝,径直出了门。菘蓝略略发怔,不甘地追将出去:“小姐,何至于啊?”
“你不懂。”
菘蓝待要再说,又被柴如意一个眼神止住。女子款款而行,俄尔便到了柴门前。
“薛先生。”
她轻轻呼唤,好奇地看向小院里烟火升腾的土灶。
“咳咳——”一张大花脸自烟气中钻出,抹了一把,笑道:“是柴小姐啊,快进来。”
柴如意眨眨眼,再难将眼前的大花脸与心中的仙道高人联系起来,她实在忍耐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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