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不用了。”
店主恍然:“哦,想来客官是带了马车……车……”
店主瞠目结舌!就见薛钊走到那柳木棺旁,探手一抄便将其轻飘飘扛起,而后三两步便出了铺子。
那柳木棺虽薄,却也用料扎实,少说也得有个三、四百斤!寻常两个壮汉抬着都费力,此人竟自己扛着便走了!
“嘶——神力啊!”店主追将出去,扒门观望,薄薄的晨雾里,却早已没了薛钊的身形。
店主悚然而惊:“格老子滴,莫非是撞鬼了?阿弥陀佛、无上天尊,神鬼辟易、见怪不怪!”
…………………………
青神县外,竹林里。
死去的肉身平躺在林间,虚幻的身形立在一旁。柴如意举手、投足,又伸出手触碰死去的肉身。眼看着虚幻的手臂没入肉身,又缓缓抽出,柴如意抿着嘴,心中意味复杂难明。
死了,死的不痛不痒。柴如意想着,若是就此无知无觉的死去,消散于天地,大抵也是一桩好事吧?
可惜眼下她虽无所觉,却有所知。用薛钊的说法是:范无巨抽离了她的生魂,肉身死去,三魂回不得肉身,是以她现在成了阴魂。
回想方才薛钊挠着头、带着歉意,说她已死了、不能再复生之时,柴如意泪如雨下,嘀嘀咕咕说了很多。
大抵是,薛钊已经尽了力,她不怪他;生前死后,还有一人在为她奔走,此生足矣。
话是这么说的,可柴如意心中涌起无穷的不甘。凭什么?凭什么自己就死了?
辛劳十八载,除去孩提时,只有一天恣意的为自己活了一回。她还不曾见过北地风霜,不曾看过江南烟雨,不曾经历这世间一切的美好,凭什么就此死去?
薛钊既听不见她的言语,也听不到她的心声。
他站在巨石旁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好半晌看着她道:“当不成人……当别的你愿意吗?嗯……不是鬼,比鬼强一些。若你得了机缘,说不定比人还要自在。”
柴如意不明所以,却还是狠狠点了头——当别的也比魂飞魄散要好啊。
于是薛钊便将她与她的肉身搬到了城外竹林,而后只身一人去了城外铺子找寻。
嘎嘎——扑棱棱——当!
柴如意扭头,就见香奴蹲坐一株毛竹下,头顶的铁碗又瘪了一块。抬头,一对乌鸦往来徘徊,时而便落下来,衔起一枚石子,再飞上天丢向香奴。
当!
又是一枚石子。
香奴恼了!仰头骂道:“臭乌鸦!使唤你媳妇的是道士,为何要朝我丢石子?你再丢小心我不客气了!”
嘎嘎——
盘旋的乌鸦好似在嘲弄,跟着又是一个俯冲。香奴赶忙低头,啪叽一声,扭头就见一泼鸟屎砸在了毛竹之上。
“臭乌鸦,我与你拼了!”
香奴身形鼓胀,俄尔,便见薛钊扛着棺木缓缓行来。香奴顿时气势一泄,身形好似泄了气的皮球,又恢复本源。蹒跚着迎将上去,香奴张口就告状:“道士,那乌鸦欺负我!”
雌鸟瞥见薛钊,目光转动,忽而便停在了竹枝上;雄鸟紧忙停在一旁,却对着下方嘎嘎怪叫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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