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慢走,少则一个月,多则两个月,额们定然将书信送到青城山不二庵。”
紫脸汉子笑眯眯抱拳相送,薛钊回礼,抬头望着额匾蹙眉不已。
汉子上前一步,扭头观量,问道:“客官……额们这额匾可是有什么不对?”
薛钊望着那写着‘福威镖局’四个大字的额匾,点头道:“我就是觉得不太吉利。”
“哈?”
“唔,随口一说,钱镖头不必在意。”拱拱手,薛钊牵着香奴渐行渐远,只余下那钱镖头看着自家额匾错愕不已。
良久,钱镖头骂道:“冷娃半吊子(神经病),好好的额匾,咋就不吉利咧?”
街头,香奴忍不住问道:“道士,哪里不吉利了?”
“福威镖局啊……总感觉会被人灭门。”
小女娘鼓着腮帮子半晌无言。道士便是如此,时不时便会发了癔症,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有些是源自前世那七零八落的残破记忆,有些道士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想到的。
二人绕过景龙池,前方赫然便是灵佑王庙。方才日上三竿,庙宇前便聚拢了几十号瞧热闹的百姓。
薛钊牵着香奴前行,那一众百姓便让开一条道路,而后目光期盼地瞧着二人进得庙中。
大殿里香火缭绕,好似有香客上香,薛钊便与香奴去到偏殿等候。
二人方才站定,身前忽而有阴煞凝聚成形,转眼就化作灵佑王乌世良。
乌大将军面带喜色,拱手道:“薛道长果然言而有信,昨日说来日必定登门,今日一早便来了。”
薛钊便笑着将手中提着的两坛酒递将上去:“昨日得灵佑王宴请,仓促之间竟空手而来,事后回想颇为失礼。这不,刚好有人送了两坛古溪春,在下便来借花献佛。”
灵佑王顿时喜不自胜,接过酒坛笑道:“诶呀,你看看……薛道长太过客气咧。额这就让手下兵将布置酒席……”
“不忙,其实我今日登门,是有一事与灵佑王相商。”
“哦?薛道长还请坐下讲话。这酒可以不吃,茶须得饮上一杯。”
偏殿便有桌案,分宾主落座,自有兵将奉来茶水。
灵佑王呷了一口,问道:“薛道长,不知到底是何事啊?”
“小事。”薛钊笑着道:“在下欲杀猪,敢请灵佑王出些人手。”
“杀猪?”
灵佑王勃然色变。乌大将军纵横天下三十年,二十七岁时引三千步卒于谷中设伏,生生困死了大梁上万人马。这等打老了仗的军头,看似粗鄙不堪,实在哪个不是人精?
他昨日以猪喻天下宗室,今日薛钊便说要杀猪,杀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灵佑王沉思一阵,抱拳道:“薛道长,额跟道长一见如故,额就不说假话咧。额这个灵佑王有权无势,阴间事还能管一管,这阳间事顶多就是告告阴状。
阴司规矩,城隍不得干预阳间事。那秦……猪,额的确瞧不过眼,可额不能让手下弟兄吃了官司。”
薛钊笑道:“灵佑王多虑了,我要借的又不是阴兵,不过是些搬东西的人手。”
“不要阴兵?”
“我看昨晚那几个女鬼便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