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染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微笑,淡到看不见。
银色的长发随着衣袍在狂风中呼呼作响,他上前,把跌倒在地的沈南溪拥入怀中。
“姬染,你?”
“别哭了,沈南溪。”
头顶传来一声轻叹,姬染出手中的一方绣帕给他擦去溢出的泪水。
沈南溪想要握住他的手,却只摸到了一片虚无。
姬染的手渐渐在半空中变得透明,手帕应声跌落在沙土上。
“没想到消散得会这么快,也罢,我也飘荡了上千年。”
“凭着一股执念支撑到现在,也该消散在这天地间。”
姬染微微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天空。目光深沉眼眸深邃,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神色,清晨的阳光照耀他的一头银发。
“你什么意思,姬染。”
沈南溪不停摇着头,紧紧拽住他胳膊。
“把这些金子带走,把孩子生下来。”姬染摇摇头,似乎是不想解释太多。
沉甸甸的一个包袱递到眼前,放在沈南溪的怀里。
“我...我不要这些东西。”
沈南溪看着他越来越淡的轮廓,心里慌得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食,她一把丢开包裹,紧紧抱住姬染的腰,在他怀中颤抖。
手指被一根根掰开
姬染推开沈南溪的怀抱,一步步朝着残阳迈步。
似乎是想到什么,他最后回头看了沈南溪一眼,用飘渺到虚无的声音嘱咐。
“若你有一日再见到我,记得远离。”
“他失去了我这一魄,怕是只认锦儿一人。”
那一眼,风霜凌冽他眉目,时光雕琢他玉骨。
姬染走得极慢,长袍拖在沙地上染上赃污。向来爱惜的银发也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微微抬起下颚,幽绿的眼眸痴痴望着天空。
幻境随着崔寂的落败破裂。
残阳在视线中一块块崩裂,取而代之的是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坠落在肩头。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
话未尽,嘴角扬起一抹解脱的微笑
无数银光从姬染身体逸散开来,湮没在漫天的大雪中,彻底消散在这一方天地。
阿染来陪你了,锦瑟。
.......
...
.
“小夫人,奴有个邪门的法子。”
一双布满蛇鳞的手覆上肩头,支撑着沈南溪摇摇欲坠的身子。
....
..
“号外,号外,蛇王陨落。”
“真的假的,给我来一份看看?”
“还能有假不成,妖宫坍塌,现在整个妖界惶惶不得终日。”
“何出此言呀?”
“你是不知道,最近的盗墓贼多了起来,你可千万别去后山。”
“蹿——”的一声火折子响。
映照出一张单薄瘦弱的脸蛋。沈南溪举着烛灯,一个人走在在这密不透风的地下王陵中。
黑暗像浓雾一样,由远及近,似乎要把一切吞噬。
心跳加速,沈南溪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油灯,向墙壁上照过去。
残破的壁画、快速爬过的壁虎、一个举着长戟的人,戎装照耀在烈日下,依稀可见当年的风采。
对面望去,那是一个穿长袍唱戏之人,水墨化成的长袖,座下满堂宾客。
珍珠镶嵌的头冠,一头乌黑的长发,半袖遮眼面容,媚态天成。
“这个人...看着有几分面熟。”
沈南溪举着灯凑近端详这唱戏人的面容,长眉入鬓,凤目有神。
突然,暴动的脚步声从密道深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