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于芬就随夏想上楼,打开夏想的房间一看,曹殊黧穿着毛线睡衣,抱着枕头,撅着屁股,姿势不雅地趴在床上,睡得正香。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美梦,嘴巴还动了几下,就差说梦话了。
显然是她上来等夏想,没等到,自己却先睡着了。
王于芬想要打开灯,夏想制止了她,小声说:“别惊醒她了,我抱她下去,让她好好睡吧。”
这一句话,让王于芬赞许地点点头,看向夏想的目光立刻多了一丝慈爱。
夏想弯腰,轻轻地将小丫头抱了起来。她睡着了也不老实,被夏想一抱,迷糊中双手就搂住他的脖子,身子还用力贴了上来,反倒把他抱得紧紧的。夏想只好冲王于芬尴尬地笑笑,轻手轻脚地下楼,把她放在她的床上,又盖好被子,转身来到门口,对一直站在门口观看的王于芬说道:“我去睡了,阿姨……”
王于芬点点头:“可以看出来,你对黧儿还真的不错……”话未说完,曹殊黧突然说出了一句梦话:“夏想,你真坏,你是大色狼!”
夏想大窘,在王于芬质疑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王于芬的审视的目光在夏想和曹殊黧二人身上转来转去。夏想浑身不自在,匆匆吃了几口饭,就借口出门。曹殊黧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非要跟着夏想,被夏想找了个理由拒绝了:“我去找王书记打牌,你就别跟着了。”
曹殊黧点点头:“那你晚上早点回来,别再让我等得睡着了。咦,昨天我好像在你房间睡着了,怎么醒来的时候,又在我的房间?”
夏想干脆不予解释,匆忙出门,事情还是留给她们母女去解决好了。
出门后给王鹏飞打了一个电话,电话一接就通,王鹏飞略带南方口音的声音传来:“哪位?”
“王书记您好,我是夏想!”夏想的声音带着恭谨和热情,“上次您说让我有空找您打牌,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时间?”
王鹏飞停顿了片刻,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小夏呀……那就过来吧,你到陆羽居茶馆来找我。”
陆羽居茶馆在桥东,夏想现在在桥西,有一段距离。他想了想,没有开车,打车前往。
到了茶馆,迎宾一听夏想报上名字,就直接领他到了二楼的雅间,推门一看,里面已经有了三个人。除了王鹏飞之外,没想到沈立春也在,另一个人是一位年约五十的老者,穿对开的中山装,头发朝后梳,很有出世的味道。
沈立春笑着站起来:“就你最晚,还不快向王书记和余院长拜年……”
夏想就笑着抱拳:“王书记过年好,余院长过年好!”
王鹏飞点点头,余院长却只是抬了抬眼皮,既没说话,也没点头,基本上等于无视了夏想。
沈立春忙打圆场,介绍说:“余院长是我们集团的设计院的院长,可以说是燕省设计界的泰斗。”
夏想明白了,余院长肯定是学院派的代表人物。一般学院派的人物都有眼高过顶的清高,他被余院长怠慢,心里虽然也有不满,不过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他说了几句久仰的客套话,心里却清楚,燕省设计界虽然并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但一流的设计专家都在建筑学院,余院长也不知道是哪一路神仙,反正他的泰斗称号,名不副实。
王鹏飞伸手一指:“来,小夏,坐下打牌。”
夏想和沈立春面对面,是同家,夏想以为王书记会打什么高深的玩法,不想他只玩打升级。打升级几乎人人都会,夏想不敢说精通,但上学时也曾沉迷其中,经常大战起来,一夜不睡。沈立春显然也是精通此道,他和夏想的配合十分默契,连赢王书记和余院长三次。
夏想不是不想故意让牌,不过他看沈立春的架势,也没有故意让王书记赢的意思,他也就跟着沈立春的牌走。连胜三局之后,王书记还是一脸平静,余院长却将牌一扔,不满地说道:“不玩了,事不过三,连输三局,再打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王鹏飞也把牌一扔:“老余,我们得服老,记忆力不行了,精力也比不过他们小年轻,输牌是正常的。既然不打了,就说说话也好。”
余院长看样子和王鹏飞很熟,他看了夏想一眼,问道:“听说森林公园的方案是你设计的?休闲广场的设计倒还不错,有点亮点,森林公园的方案就稀松平常了。”
夏想也不知道余院长怎么就对他好像有意见,不过还是恭敬地说道:“我只不过提供了一些思路,没有具体参与到设计中去,本来我就不是专业的设计人员……”
“不过听陈市长说,你的思路有新意,考虑周全,比全燕省的设计专家都强……年轻人,是不是口气太大了一些?”
难道是陈风的话传到余院长耳中,他听了觉得刺耳,认为自己被抬得过高,有损他的名声?夏想心中苦笑,这都哪儿跟哪儿,好歹也是一院之长,怎么这么小气?碍于王鹏飞在场,又有沈立春的面子,夏想只好解释说道:“我不过是瞎打误撞,就设计了一次休闲广场,没想到还让陈市长夸奖了一通,也就是运气好。真是说到设计,比起余院长,我还是差了许多。”
“我从事设计工作几十年,你才多大?要是你现在都比我强,我岂不是等于白吃了几十年的干饭?”余院长还是话里带刺,也不知为什么要冲夏想发泄不满。
夏想就看向王鹏飞,王鹏飞脸色平静,没有什么表情。再看沈立春,沈立春脸上微显尴尬,暗暗摇头。夏想就琢磨,余院长故意找事,是王书记的主意,还是他就是一个清高过头的老学究?
见二人都没有要替他解围的意思,夏想也就将心一横,说道:“余院长有何指教,请讲,我洗耳恭听。”
余院长冷冷一笑:“指教谈不上,就是想请教一下夏想同志,小马村和大马村为什么要改造成人民广场?既然西里村能改造成森林公园,成为燕市的肺,小马村和大马村为什么就不能也改造成人民森林公园,和西里森林公园并列,成为燕市的另一个肺?人有双肺,一个城市有两个肺也不为过,是不是?”
夏想多少听出了一点端倪,应该说余院长是想仿效西里村的模式,也有意将人民广场改造成人民森林公园。或许他认为森林公园的模式更能给达才集团带来好处,又或者改造成森林公园他可以从中获得更大的利益。但不管如何,人民广场的说法是自己向陈风提出来的,又通过陈风传达给了达才集团,最后得到了成达才的认可。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余院长才将自己当成的假想敌。
这……从何说起呀?夏想哭笑不得。
既然余院长要和他当面论证,他也不能怯战,就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西里村不在市中心地带,而且正好处于风口,所以建造成森林公园最合适不过。小马村和大马村位于市中心,建造成森林公园虽然也可以起到一定的净化空气的作用,但因为不在风口,作用有限。最主要的是,在市中心建造一大片森林,浪费地皮不说,还容易带来不安全因素。森林公园有好处,但也有坏处,就是容易滋生各种蚊子,还有会成为飞鸟的栖息地。在市区边上还说得过去,在市区的话,飞鸟和蚊子都会引起市民的反感……”
余院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显然他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不过被夏想当场反驳得哑口无言,还是让他觉得大失颜面,就不快地说了一句:“强词夺理。”
夏想笑笑没有说话。因为他突然之间脑中灵光一闪,想通了一个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就是他一直不明白成达才为什么会下大力气打造一个人民广场?如果仅仅是为了提升企业形象,所花代价也未免太大了一些。刚才和余院长一番讨论,他以前一直想不通的地方豁然开朗,成达才真高人也!
可以说,成达才建造人民广场的长远计划,和远景集团开发森林公园提升周围地皮价格的打算,有异曲同工之妙。
人民广场建成之后,肯定会成为燕市的一大景观,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人流聚集的宝地。因为小马村、大马村再加上人民公园,三处连成一处,面积足够大。等着人民广场热起来之后,成为燕市市民心目中的最佳休闲地点,成达才就可以再出手找到市里,重新申请规划,以广场闲置面积过多为由,在广场之内划分一块地皮,建造燕市一流的豪华别墅!
也不需要太多地皮,只要位于正中间的人民公园的地皮就可以。别墅也不用盖得太多,四五栋即可,就是为了突出品位,彰显身份,绝对可以卖出天价,也绝对不愁销路。到时就可以将人民广场当成别墅的后花园来宣传,无数亭台楼阁,无数假山花草,全成了别墅的陪衬。
好一手高明的移花接木之计。
夏想想到了成达才的心机和手段,不免就有些失神,落在余院长眼中,就被他当成了夏想对他的轻视和无礼。余院长想起他几次三番找成达才理论,都被成达才一句“设计思路要放开一些,想法要长远一些,夏想参与的设计都不错,都有可以借鉴的地方”给挡了回来,让他大为恼火,对夏想也就越来越仇视——他既不是设计专家,又不是行业内的人士,凭什么让一个行业的泰斗来参考他的设计?
余院长就阴阳怪气地说道:“小夏,你的理由虽然也有点道理,不过还是有些牵强,我听着有点敷衍的意思。希望你能再详细论证一下,最好能说服我才行。”
夏想的不满终于发作出来:“对不起余院长,我既不是您的学生,也不是市规划院的人,更不是达才集团的员工,没有必要向您说明我的设计思路,更没有必要论证我的思路的正确性和合理性,我不需要向您负责!”
追不上成达才的远大目光不是你的错,但对我穷追不舍还振振有词就是你的错了。夏想才不管他和王鹏飞是什么关系,余院长和王鹏飞关系再好,也好不过成达才和王鹏飞之间的关系!
余院长气得“呼”地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夏想:“狂妄,无知,小儿!”
夏想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余院长,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我和余院长素昧平生,今天第一次见面,您就对我大为不满。请问,我何时何地得罪过您,让您对我如此不满?您说我是小儿,我比您小,勉强可以接受。您说我狂妄、无知,很抱歉,我暂时还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有这些优点,就不能笑纳了。”
余院长愣了片刻,一脸惊愕的神情,突然一甩手:“不好意思王书记,牌是打不下去了,我先走了。”
王鹏飞也没挽留,起身送到门口:“余院长慢走,不送了。”
夏想等王鹏飞回来,立刻歉意地笑笑:“实在对不起,王书记,本来您找我来打牌,我倒好,又气走一个,等于还是三缺一。”
王鹏飞不以为然地挥挥手,笑了:“老余是年纪越大,脾气越大,身为院长,怎么能和后生晚辈斤斤计较?算了,不说他了,我们就三人打牌,各自为政。”
三人就继续打牌,一直打到中午,王鹏飞就伸了伸懒腰:“别说,还真有点饿了,小夏有什么好去处吃点特色?”
“王书记喜欢吃湘菜不?”
“还成,燕市有正宗的湘菜馆?”王鹏飞来了兴趣。
“楚风楼不知道王书记有没有听过?”夏想见过王鹏飞的履历,知道他祖籍湖南,所以才有上面一问,“我觉得味道还成,当然我是北方人,没有吃过正宗的湘菜,好不好吃,还得您说了算。”
“行,那就去尝尝。凡事都要尝试一下,才知道好坏得失。”王鹏飞笑起来的时候,目光闪烁,仿佛有些疑问没有说出口。
夏想知道王书记估计还有话没有说完,见他没说,也没有多问,就陪同王书记赶往楚风楼。
王鹏飞没有带车,坐的是沈立春的车。夏想来时也没有开车,正好三人同乘一车。路上,夏想就给楚子高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准备好一个房间。
夏想只说是贵客,没有说出王鹏飞的身份。楚子高对夏想口中的贵客说法,是深有体会,知道肯定大有身份。当然别说没有贵客,就是夏想一个人,他也会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待。
一到楚风楼,楚子高亲自在门口迎接。夏想也没有介绍王鹏飞的真实身份,只说是王先生,楚子高点头哈腰地热情有加。王鹏飞听到楚子高带着湖北风味的普通话,就边走边和他聊起了家常。说了几句后,楚子高就以老乡的身份热情似火地说道:“别看我们是湖北湖南两个省,我是湖北南边,王先生在湖南北边,离得才一百多公里,算是真正的老乡。”
对楚子高套近乎攀老乡的做法,王鹏飞持不置可否的态度,几人到了包间,楚子高问了问王鹏飞的喜好,就下去安排饭菜。不多时饭菜上齐,王鹏飞吃了几口,点头说道:“味道还算不错,有感觉,无限接近乡味。老楚呀,我得感谢你,让我又吃上了正宗的家乡菜。”
楚子高坐了一会儿,就借口出去,留给几人空间。果然楚子高一走,王鹏飞就意味深长地说:“小夏,老楚人还不错,休闲广场的主意,是你帮他出的吧?”
夏想没什么好隐瞒的,点头承认,王鹏飞就又问:“达才集团建造人民广场,不会仅仅是为了提升企业形象吧?”
夏想知道王鹏飞有意考他一考,不过在他弄清王鹏飞和达才集团之间的关系之前,他才不会透露半点他的想法,就耍了个滑头:“这个问题还是问立春比较合适?我毕竟不是达才集团的人。”
沈立春半天一直沉默,老实得像乖孩子,被夏想一点名,他就笑着摇头:“别问我,我可真不知道。成总有什么打算,估计王书记能知道一点。我和成总的差距有点远,跟不上他的思路。”
这话夏想听明白了,是今天沈立春说得最有用的一句话。他暗中瞪了沈立春一眼,意思是,怎么不早说,现在才告诉我王书记和达才集团的关系。
沈立春眼神躲闪,假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回应夏想,不是没机会嘛,王书记不让我说我可不敢多说。
夏想也就没再理会沈立春,扭头恭谨地对王鹏飞说道:“成总是行业的领军人物,他的眼光一般人看不透,我也不例外……王书记可真问住我了。”
王鹏飞也不认为夏想有眼光看到成达才的长远设想,所以他也没有多想,就认为夏想刚才的话是实话:“那小夏可是看出来远景集团的真正意图了?”
和宋朝度谈心
今天的牌打得可是有些玄机,王鹏飞拉沈立春作陪,然后又当面考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夏想心中猜不透王鹏飞的真正用意,但他知道,王鹏飞一定清楚远景集团的真正打算,也知道自己和远景集团关系匪浅,所以此问不得不郑重回答。
“森林公园短期看是公益场所,从长远看,也有商业上的考量。毕竟远景集团是企业,在商言商,来燕市是要赚钱的。”夏想想了一想,“我觉得,远景集团肯定是看中了因为森林公园的兴建,而带动了周围地皮的附加价值增值的缘故!”
此话一出,王鹏飞微微动容。他不相信远景集团会对夏想说出他们的商业机密,那么夏想看出了远景集团的真正目的,显然是他自己的见解。难道说,夏想真有这么过人的眼光?
王鹏飞的目光之中,多了一些质疑和几分赞赏。
“既然小夏对远景集团有了解,你和立春接触的时间也不短了,和成总也见过几次面,对人民广场的前景,也应该有过一些想法,是不是?”如果说刚才是抱着一试的心理问夏想,现在王鹏飞则完全是考究的态度,看夏想是真不清楚,还是假装糊涂。
夏想被王鹏飞逼得无路可退,想了想,觉得王鹏飞应该没有什么恶意,或许也是为了衡量他的分量和价值,也就不再隐瞒:“我也就是猜测一下,成总的人民广场和森林公园有相似之处,不过也并非完全相同,但总体来说,还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王鹏飞一双筷子停在空中,半晌没有落下:“好一个异曲同工之妙,小夏,今天你总算说了一句真话。”
夏想憨厚地笑了,他不是说了一句真话,而是说了一句让王鹏飞满意的话。今天的牌,直到这一刻才算确实没有白打。
下午他还是抽空见了一趟肖佳。
过年时生意基本上处于停顿状态,肖佳也已经抽空回了一趟家,不过只待了一天就又回到了燕市。她还是放心不下生意,也是想念夏想。年前年后加起来有一段时间没有见着夏想,肖佳属于正被开发并且逐渐有了感觉的女人,内心也有欲望和渴望,生理和心理的双重需要也很强烈。
见到夏想,还不等夏想有所表示,她就有点迫不及待地扑入夏想怀中。夏想最近也是没有动过真格,身边三个女人,只有肖佳可以任意驰骋,说起来也是有点没有选择。
……
二人一直折腾到筋疲力尽之后,夏想才抚摸着肖佳潮湿的后背,无限感慨地说道:“作为开拓者,其实我一直很辛苦,现在总算有一点回报了。”
肖佳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你一直挺熟练的,在我之前,有过几个女人了?”
夏想掰着手指数了数:“你别说,还真数不清了。”
肖佳伸手拧了夏想一把:“别吹了你,你大学刚毕业,一直像个腼腆的小男生,以前跟我说几句话就脸红,还有过几个女人?我看一个也没有。也不知道你那一天中了什么邪,就下大雨那一天,一下子胆大起来,还敢冲我凶?从那以后,我就觉得你变了一个人一样,从青涩小男生,一下子就长大成人了。”肖佳说着,在夏想身上画着圈圈,“是不是在这方面,男人都是无师自通?”
这一点差不多算是说对了,男人好像都不需要别人教,一上来就知道要做什么,想想也是怪事。
夏想对不能陪肖佳回家感到有一丝惭愧,肖佳却已经想通了:“你陪我回去了是骗人,名不正言不顺,何必自欺欺人,想想也就算了。每个人追求的境界不同,有时候表面上属于你的东西,或许并不真正属于你。做人,不能太贪心了,是不是?”
夏想才想到一个问题:“一直没有问过你,你老家在哪里?”
肖佳雪白的身体在灯光的照耀之下,反射出一种无比诱人的光芒,真正的玉体横陈,娇态万千。真正的天生媚骨的女人,不管是赤裸还是穿着衣服,举手投足之间的迷人风姿从来不减分毫。况且现在的肖佳得到了滋润,更是如水如雾,如一朵沐浴过阳光雨露的娇艳之花,美不胜收。
夏想的目光就有点放肆地扫来扫去,怎么都看不够。
肖佳被夏想看得不好意思,拉过了被子盖上:“安县……听过没有?”
“安县?”夏想顿时愣住,怎么这么巧,原来肖佳是安县人。他笑了,“我过一段时间可能要到安县当副县长……”
“真的假的?你升官的速度也太快了,这么说,我还真捡到了宝?”肖佳一脸的神采飞扬,不过片刻之后又黯淡下去,“错了,你是别人的宝,不是我的。”
肖佳表面上说过什么都不争,不过是她担心夏想嫌她麻烦怕她多事而不要她的违心之话。女人天性里面,都渴望嫁给一个成功的男人,可以有人前人后的风光。肖佳也清楚,她没有和夏想讨价还价的资格。尽管做夏想的情人,她也觉得没什么不好,也认可自己不能见光的身份。但谁都有追求更高幸福的梦想,有时候肖佳也有走向前台的奢望,觉得如果夏想真能娶了她,就是她一生最幸福的时刻。
没有人可以剥夺一个人拥有梦想的权力。
夏想理解肖佳的心思,有些话他不能说出口,不是欺骗肖佳,而是不让她听了更加难受。毕竟和曹殊黧、连若菡相比,肖佳就算是千万富翁,也改变不了她不是高官子女的事实。况且与她们高贵的出身相比,曹殊黧和连若菡的相貌和品行也是千里挑一。
夏想只能安慰肖佳:“我有女朋友不假,她是谁,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没有必要。”
“我知道。”肖佳忽然又调皮地笑了,“我只是想,也许有朝一日我会躲在背后看着你们走向婚礼的殿堂。”
肖佳在笑,夏想却没有想笑——他笑不出来,婚礼对他来说似乎很遥远,但两年时间转眼就过。两年后,曹殊黧大学毕业,他真能义无反顾地娶了黧丫头,而不顾背后一直支持他的连若菡?
到时他能忍下心吗?夏想无法回答自己。
第二天,他又和曹殊黧一起,去陪了陪连若菡。毕竟连若菡一个人在燕市,不能让她太孤单了。夏想也曾试着问她为什么不回家过年,连若菡却当着曹殊黧的面,一点也没有给他面子:“不该问的就别问,知不知道尊重别人隐私?”
一转身却又在趁曹殊黧不注意的时候,伏在夏想耳边悄声对他说:“我知道你的小腹上有一颗痣……”
夏想大惊,他想了想,没有在连若菡面前祼体过,她什么时候发现的?连若菡仿佛故意解答他的疑惑一样,又说:“上一次在国际大厦,你只穿了一条内裤,下面丑乎乎的东西搭帐篷时,我无意中发现的。”
这话就太有诱惑力了,夏想知道连若菡发坏,成心在曹殊黧面前勾引他,就一本正经地大声说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子曰,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曹殊黧怒了:“你说什么呢?明明眼前有两大美女在此,你还故意使坏,是不是欠打了?”
“他就是皮痒了,欠收拾了,要不我们收拾收拾他?”连若菡鼓动曹殊黧对夏想进行体罚。
结果就是,曹殊黧和连若菡合伙欺负了夏想一顿。作为革命意志非常坚定的夏想同志,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他乘机摸了曹殊黧几把,甚至还敢趁曹殊黧没注意,也摸了连若菡的某处一下。连若菡大恼,用手指捅了夏想有痣的部位,让夏想欲哭无泪,不带这么折磨人的,只管点火不管灭火,太气人了!
接下来又应酬了一天,有些朋友过年必须得见上一见,否则就得落人埋怨。夏想跑来跑去,跑得不亦乐乎,还好,一到初八,就正式上班了。
上班归上班,但一般十五之前也没有什么人办公。转眼就过了十五,机关的人也慢慢收了心,才觉得年终于过完了,没有了念想,也就正式进入了状态。
夏想没想到的是,李丁山还没有回坝县,他接到他的电话,是约他一起去见宋朝度,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一下班,就急匆匆赶到史老家接上李丁山,然后直奔宋朝度家。
宋一凡好久没见夏想,一见他,高兴地拉着他的手跳个不停。夏想努力几次才挣脱她的手,心想让爸爸带女儿是不够细心,要是妈妈在,肯定会教育女儿,不能随便拉男孩子的手。尤其是现在,宋一凡年纪不算小了,算是大姑娘了,小手软软滑滑的,让夏想不由自主想起了两年前的曹殊黧。
他笑着对宋一凡说:“小妹妹见大哥哥高兴没错,但表示高兴的方法有很多,可以笑可以跳也可以叫,但最好别抓着我的手,好不好?”
宋一凡不高兴了,一转身就去告状:“爸,夏想哥哥不想我抓他的手,他小气,你得批评批评他……”
“呵呵,你夏想哥哥是对的,你是大姑娘了,得注意,不能和男孩子太亲热了。”宋朝度毕竟也是当父亲的,立马明白了夏想的意思,对夏想赞许地点点头,又对宋一凡说道,“你从小一直跟在我身边,你妈妈和你在一起的时间短,有些道理,本该她讲给你听。爸爸讲出来,也不太方便。”
“不说拉倒,我觉得没什么,哪有这么多讲究。”宋一凡反驳一句,又看着夏想说,“夏哥哥又不是男孩子,他是男人。”
夏想无奈,男人比男孩子更可怕,当着宋朝度和李丁山的面,他又不好多说,只好笑道:“那好吧,我以后让你拉我的手。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就是你只能拉我一个人的手,其他男孩子的手,都不许拉,好不好?不答应的话,以后我就不让拉了。”
宋一凡侧着头看了看宋朝度,又歪着头看了夏想一会儿,最终还是答应下来:“也好,我就先答应你。不过如果以后我喜欢上了别的大哥哥,那怎么办?”
“那你先告诉爸爸,和他商量商量,看他怎么说,好不好?”
“行,看你笑得挺憨厚的,我就同意了。”
宋朝度难得地笑了,以十分和蔼的口气说道:“还是小夏有办法,唉,养一个女儿,操不完的心,说不得骂不得更打不得。她妈妈又总不在身边,我反正没少被她气得吃不下饭。”
夏想和李丁山都笑了起来。
李丁山约夏想来见宋朝度,其实也没有什么事,不过是想三个人一起聚一聚。怎么说也是三个人第一次会面,也算隆重也有正式的意思,宋朝度就拿出了珍藏多年的好酒,又让保姆在家中做了饭,三个人就在阳台上,就着月色下酒。
李丁山要到安县的事情,宋朝度也已经知道,也是持赞成的态度。对夏想任副县长,陪李丁山一同上任,他没有发表什么看法,好像也是谨慎乐观的样子。夏想猜到宋朝度可能觉得他留在燕市更好一些,但因为是史老的安排,宋朝度也不好开口反驳。
李丁山喝了几杯酒,有了点感慨:“虽然有小夏陪我下去,不过身边没有一个趁手的秘书,实在是伤脑筋,朝度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宋朝度慢慢摇头:“不好找,各方面合适又让我完全信任的人,还没有。”
夏想心想,对宋朝度来说,符合条件的人肯定不少,但让他信任的人,是少之又少。宋朝度很难轻易去信任一个人,对此他深有体会。他和宋朝度算是交往时间不短了,每次来宋家,除了谈正事之外,他极少说到个人事情,哪怕是随意聊天也没有。要么是有事说事,要么就无话可说,幸好还有宋一凡比较喜欢和自己说话,否则每次来宋家,恐怕说话不超过三分钟,就会无话可说了。
“小夏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李丁山又问夏想。
“有倒是有,而且还有两个人……”夏想犹豫一下,本来他只想推荐钟义平一人,后来转念一想,何不推荐一下方格试试,也许方部长也有意让方格下到基层锻炼一下。安县离燕市不远,方部长虽然和李书记不熟,但自己也下去当副县长,说不定方部长会大感兴趣。
真要是方格当了李书记的秘书,就等于将李书记和方部长联系在一起,李书记有难时,方部长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当然好事是好事,夏想有意促成此事,还要双方都同意才行。
“一个叫钟义平,小伙子人倒不错,学历也高,而且也有眼色,缺点是,不够大气。”夏想的评价还算中肯,钟义平没有基层的工作经验,眼界有点低,但有上进心,又肯干,不愁学不会……
“还有一个叫方格,刚毕业,北大的高才生,稍微有点轻浮,不过有眼界,用心干的话,比钟义平更有前途。”夏想自嘲地一笑,“因为他是方进江的儿子。”
李丁山吃惊不小:“市委组织部部长方进江?他的儿子肯放给我当秘书?小夏你不要开玩笑了。”
反倒是宋朝度比较沉稳,若有所思地说:“你别说,小夏这个思路还挺不错。方进江既然安排他的儿子进了改造小组办公室跟着小夏,就是对小夏大有好感,非常看好小夏,才放心让他的儿子跟在眼前。小夏既然和你一起下到安县,那么方格能在你身边当秘书,等于还间接地和小夏在一起,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我想方进江或许还真能松口。”
李丁山自嘲地笑了:“我找个秘书,还得看小夏的面子,我这个县委书记越混越不济。当初小夏连副科都不是时,我就是县处级了。现在小夏是副县级了,我还是县处,你说,我的秘书比我升迁还快,是不是让人非常无奈?”
夏想嘿嘿直笑:“李书记又说见外的话了,我升到副科是您提拔的,正科虽然是来到燕市才提的,但也是因为在坝县的底子打得好,有乡里任职的经历才得以顺利长了半格。归根结底,还是完全由您一手帮我扶到了科级,至于副处,全是因为沾了改造小组批了编制的光,不算数……”
“好运气不是人人都有的,也要陈风想扶你,才把你放到主任的位置上。”宋朝度今天也不知是因为李丁山在场的关系,还是多喝了几杯酒的缘故,话不少,“在官场上,有人帮有人带很正常,但还是有人上有人下。最主要的是,帮带只是外力,个人能力和为人处世的水平,才是升官之本!”
燕省即将迎来新一轮干部调整
可以说,宋朝度的话掷地有声,是有感而发。联想他在担任省委秘书长之前,曾经有两次破格提拔的经历,夏想对宋朝度为人处世的水平就没有丝毫的怀疑。
现在的宋朝度是潜龙在渊,或许他会有飞龙在天的时候。现在取得他的信任,比起他以后高高在上的时候要容易一些,也更长久。一旦一个人久居高位之后,身边就基本上没有真正的朋友可以谈心,他最信任的朋友,始终是在他落难时,和他走得最近的人。
“是,是,宋部长说得对,我铭记在心。”夏想点头称是,大着胆子敬了宋朝度一杯。
宋朝度很给面子地和夏想碰了碰,一饮而尽,感慨地说道:“小夏,我交友不多,不是我冷漠不容易接近,而是我就是沉闷的性格。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可能才落到现在的地步。还好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有丁山这样的知心好友,又有你这样的忘年小友,也足够让我欣慰了。尤其是你能帮我管住小凡,真是让我大感惊讶……有亲和力,能让各种各样的人喜欢你,这样的性格在官场之上,非常有利!”
李丁山笑道:“朝度,你就别夸他了。小夏常跟我说,不让我夸他,夸多了他会骄傲的。”
宋朝度目光炯炯地看着夏想:“小夏,说实话,夸你两句,你就会飘飘然了?”
夏想被宋朝度的目光盯得有点心虚,忙道:“被夸的时候,当然会小小的兴奋一下。过后就会冷静下来,继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宋朝度第一次伸出手,拍了拍夏想的肩膀:“好好干!”
夏想使劲点头,心里怦怦直跳,这么说,自己是已经获得了宋朝度的认可,成为了他最信任的人之一?还真不容易,从第一次接到他的电话,再到第一次和他见面,再到今天从他口中说出让自己好好干,差不多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年的时光……
最后李丁山和宋朝度一致决定,让夏想去探探方格的口风,如果可能,让方格出任李丁山的秘书是再好不过。方进江不同意的话,就再考虑钟义平。
一上班,夏想就找到方格,直截了当地向他透露出李丁山的意思。方格也知道夏想以前担任过李丁山的秘书,不过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下到县里他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就愣了一会儿才说:“得让我想想……夏哥,你说下去是好事还是坏事?”
方格有才气不假,但在人情世故上还需要历练,夏想也不瞒他:“好处是在县里李书记是***,你待上一两年就有可能提到正科。坏处是,县里的斗争既简单又复杂。简单是指有时候基层干部的做事方法直接而粗暴,复杂是说基层干部的思维方式,有时是市里的干部无法理解的,毕竟有着层次上的差异。要我说,好处和坏处,一半对一半吧。你要有本事,就能变坏为好。没本事的话,混一段时间就只能再灰溜溜地回来。”
这么一说,反而激发了方格的志气:“我去,我还不信了,我一个北大的高才生,还斗不过几个乡村干部?回家我就跟我爸商量去。”
夏想就笑:“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也别想得太复杂了,总之一句话,不低调不嚣张不老实不狂妄。”
方格笑了半天:“等于没说。行了,我想好了,就等回家说服我老爸了。对了夏哥,我要下去了被人欺负,你可不能不管我。”
夏想没有对方格说他要下去当副县长的事情,毕竟他下去当副县长,比起李丁山上任县委书记,程序上要麻烦一些,现在就说为时过早。
方格刚走,夏想就接到了江天的电话,说是陈市长找他有事。
来到陈风的办公室,正好里面有人在汇报工作,江天就乘机压低了声音对夏想说:“陈市长发火了,好像对你大为不满。小夏,你又做什么事情让陈市长生气了?”
夏想想了想:“没有呀,这不最近一段时间一直还没有事情可做,城中村的改造还没有开始,再说我一直很老实。刚过完年,谁会给陈市长添堵?”
江天也是一脸纳闷:“反正你小心一点,陈市长估计得训你一顿。”
江天没有说对,陈风没有训夏想,却晾了他。夏想进去后,陈风只说了一个字:“坐!”然后就埋头看文件,低头签字,还打电话,总之忙得不亦乐乎,就是一句话也没有对夏想说。
换了别人,肯定会急得满头大汗,或者吓得诚惶诚恐。夏想虽然也有一些担心,不过他自认比别人都了解陈风的脾气。陈风要是真生气,肯定会当面说出来。他要是对某人不满,有意让某人反省,才会晾着他,让他自己琢磨一下错在了哪里。
夏想坐了几分钟后就明白了,史老已经动手了,肯定是史老背后的势力已经开始了运作,调他去安县的事情,已经传到了陈风的耳中。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陈风伸手喝水的时候,才发现杯子中没水了,就瞪了夏想一眼:“倒水。”
夏想急忙拎上暖壶给陈风倒满水,一脸笑容地说道:“陈市长别累坏了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注意劳逸结合。虽然我也知道以陈市长的雄才伟略肯定大小道理都明白,不过有时难免一忙起来就忘了,所以就特意提醒一下。陈市长,要喝水就说话,我就在旁边呢。”
“我叫你来,不是让你倒水来了。”陈风还是怒容满面,“小夏,做人要厚道,做事情要考虑长远,不能只顾眼前利益,更不能把城中村改造小组当成跳板!”
陈风的不满夏想可以理解,真要说是说起来,他也有点卸磨杀驴的意思。可惜的是,他也是身不由己,李丁山是他的引路人,再说陈风也是把他从李丁山手中抢了过来,现在不过是李丁山又要人回去,其实也算公平。
夏想就说:“陈市长,我知道现在走确实不合适,可是我有得选择吗?我从坝县来燕市,说起来也是没有选择。现在又要从燕市到安县,还不是一样?再说李书记毕竟是我的老领导,我不可能忘本。要是我一认识了陈市长就将李书记的恩情抛到一边,那以后肯定还会因为认识了更高的领导,而把陈市长的好忘得一干二净。”他小心翼翼地看了陈风一眼,见他脸色稍微平静了一些,就又说道,“安县离燕市也不远,也是燕市的管辖县,还是在陈市长的领导之下,陈市长要是想我了,一个电话我就会从安县回来。”
陈风终于忍不住笑了:“少跟我贫嘴,别以为三言两语就能打动我,让我原谅你。你下到安县也算是好事,不过总得提前给我透露一下,好让我重新安排一下改造小组的人手。你倒好,给我来一个突然袭击。忘了我把你从坝到调来,给了你半年的时间准备!”
当领导的都不希望手下搞小动作,而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夏想也不希望和陈风的关系闹僵,尽管陈风对他真的不错,但他也不能无所顾忌,必须要在陈风面前拿出足够的诚意和态度。他就以十分诚恳的态度说道:“其实也就是年后我和李书记见面的时候,他才提出来,到现在总共还没有几天。我心里也一直在犹豫,也不知道李书记具体调回来的时间,怕事情有变,就没敢提前给您说。”
陈风听了,果然脸色好了不少,点了点头:“要不是我知道你一向做事情比较慎重,绝对饶不了你。虽然想要调你的人有点能量,但我不点头,他也别想从我这里把人调走。”陈风忽然叹了一口气,笑了一笑又说,“说实话小夏,我还真不想放你走。你在改造小组,真的替我解决了不少麻烦。有你在,我都觉得省心了不少,连带省里的压力也减轻了许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暗中替我做了许多事情,可以当得起我一个‘谢’字。”
夏想立刻恭谨地说道:“陈市长言重了,我不过是在陈市长的英明领导下,完成了本职工作而已……”
陈风摆摆手:“废话和没用的话,就不要说了。领先房产和吉成地产的明争暗斗,我又不瞎,看得清楚得很,要不我怎么会支持领先房产?虽然领先房产和吉成地产都是一种货色,谁也好不到哪里去,但能当坐山观虎斗的人的好机会我也不能放过,况且吉成地产的吃相也太难看了一点……小夏,你不会认为我不知道你在其中所起的作用吧?”
夏想也知道他的一些事情瞒不过陈风,只不过没想到陈风知道得这么详细,还好他和陈风是一个战壕,没有太多的私心杂念。否则要是私下里有些小动作一类的,还真逃不过陈风的眼睛。
夏想自我检讨:“我做得不对的地方,请陈市长尽管批评,我会虚心改正。”
陈风哈哈一笑:“你要做得不对,我还巴不得让你赶紧走,是你做得太好了,我才舍不得你走。知道我最欣赏你哪一点吗?”
陈风的疑问是不需要回答的自问自答,夏想只是摇摇头,陈风就说出了答案:“为人聪明,办事稳重,不居功不自傲,从来不向领导邀功……小夏,有你这样的属下,哪个领导会不喜欢?这么大的市政府,一旦规划或开发一处地方,除了你之外,没有一个人能和我想到一处。你说说看,我放你走,是多大的损失?”
不管陈风有没有表演的成分在内,夏想还是感动了,一个堂堂的副省级市长,和他进行交心式的谈话,光是这份耐心和真诚就足以让人心生感激。陈风是假装也好,是真心也罢,夏想都不管,第一次在陈风面前流露了心声:“谢谢陈市长对我的器重,别的我不敢说,只有一句话:我会一直坚定地支持陈市长。希望有机会再在陈市长的领导下工作!”
陈风淡淡一笑:“好了,好了,不用表忠心了,我当初也是把你从李丁山手中抢来的,现在放你走,不过是又还给了李丁山,也没什么。不过你一走,城中村改造小组办公室就没人可以挑起大梁,另外有不少人是乐见你离开改造小组办公室的,因为你一走,我就少了一员大将。”
夏想说道:“现在改造小组有曲主任和吴主任,就足以维持正常的运转。再说现在城中村的改造也没有太多的复杂局势了,小事情他们也有足够的经验去处理,大事有陈市长高屋建瓴地全面统筹安排。还有,我觉得钟义平人也不错,可以给他也压压担子,相信过不了多久,他能也独当一面。钟义平万一有什么难处的时候,他肯定会想到我,只要他开口,我肯定不能不帮……”他一口气说了半天,心想总得让陈市长满意了才行,就又说,“我人虽然离开了改造小组,但关系不会断,所以陈市长尽管放心,我在安县,也会时刻等候您的召唤……”
陈风挥挥手,笑道:“别跟我说杂七杂八的话了,你下到安县也是好事,我同意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
夏想心中一惊:“请讲。”
“我儿子过几年也想从政,等他毕业时,估计你也该到副厅甚至正厅了,正好我让他跟在你身边锻炼锻炼,怎么样?”
“我怕我能力不足……”有老领导的儿子在身边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老领导对你信任有加,完全相信你,才将儿子交给你来带帮;坏事是,谁也不知道他这个儿子是不是个材料,万一是一个高傲的人,管还是不管?所以夏想的担心不无道理。
“这么说,在你眼里,和我的关系还不如和方部长的关系近?”陈风似笑非笑地看着夏想。
夏想无奈只好投降:“承蒙陈市长看得起,要是到时我真能升到副厅以上级别,我就帮带一下小陈。要是升不到,就不好说了。”
陈风大笑:“你的意思是,我还得努力拉你一把,保证你到时升到副厅?”
夏想搓搓手:“我可没有这个意思,陈市长完全误会了我的一片真心……”
陈风略过此事不提,却摆出一副请教的态度问夏想:“你说说看,崔书记下一步会不会再对改造小组有动作?”
这是考验还是试探?夏想低头一想,还是实话实说:“估计暂时不会了,因为改造小组现在的作用不如以前大了,剩下的几个市中心的城中村,估计达才集团最后会出手。达才想要,别人基本上就没有希望了,反正也就没有了多大的悬念。崔书记担任书记有两年多了吧?下一步他的眼光应该放到了省里,暂时没有心思再想别的事情了……”
说到这里,夏想心中一动,按照惯例,一般燕市的书记通常都会升到省委任副书记,崔书记一走,陈风应该顺理成章接任了书记。如此一来,市长的位子又成了各方势力角逐的必争之地!不知道曹伯伯有没有希望再进一步?
不过也有点悬,曹伯伯资历不够,省里的后台不够强硬,燕市的市长位置又是炙手可热的关键之地。曹伯伯想要坐上市长的宝座,困难很大。
不过如果有陈风的大力推荐,如果再有路书记的力挺,曹伯伯的希望就会大增!
夏想再抬头时看陈风时,眼中充满了炙热的目光。
陈风笑了:“想明白了?我可以提前给你透露一点消息,最晚下半年,崔书记就会调到省里任副书记。”
“那陈市长就要变成陈书记了?”夏想试探着问。
“也不怕提前告诉你,我下一步就是省委常委、市委书记了,不过……”陈风无奈地一笑,“政治从来都是妥协的产物。”
夏想立刻明白了:“路书记要退?”
陈风点头:“基本上定了。虽然现在形势还不太明朗,不过下半年,省里会有大的变动。是好是坏现在还不好说,不可能都是好消息,也不会全是坏消息,最乐观的估计是好坏参半。所以说,小夏,你下去后好好干,上面再有人,最终要靠的还是自己。你自己做出了耀眼的政绩,别人想压你都压不住!”
出了陈风办公室,夏想长舒了一口气。
让夏想感到稍微有些意外的是,方进江十分爽快地就答应了让方格去安县。方格向夏想叙述时,还绘声绘色地学方进江的口气:“好事,去,为什么不去?你告诉夏想,让他转告李书记,就说我方进江谢谢他,谢谢他帮我管教儿子……”他又看了看左右没人,压低了声音说,“我爸又说了,让我替他也谢谢你……怪了,他让我谢你什么,好像没你什么事?”
曹殊黧的眼泪
看来方进江也知道了他要调往安县的事情,不过出于组织干部保密的原则性,还没有向方格透露,夏想也就笑着给了方格一拳:“是我把你介绍给李书记的,要不,他怎么会认识你?你也是,不谢我就算了,是不是怕我让你请吃饭?”
“一顿饭谁请不起,吃就吃,说吧,去哪里?随便点!”方格的脾气一点就着。
夏想的本意也不是要吃他一顿饭,而是要借吃饭的机会,稍稍向他透露一些李丁山的喜好和脾气,也暗示他一些身为秘书的要求和注意事项,就说道:“就去国际大厦餐厅吧,离得也不远。”
夏想对国际大厦总有一种特殊的感情,第一次和高海见面就是在国际大厦,同时也认识了楚子高;第一次和连若菡暧昧同居也是在国际大厦。总之,国际大厦给他留下了太多的回忆。
尽管暂时还没有风声传出,不过经由夏想推荐,钟义平被提拔为改造小组的副主任,还是引起了有心人的关注。当然其中就包括曲雅欣和吴港得。
时间进入了二月份,春寒料峭,冬天的尾声仍然影响着燕市的每一个角落,气温依然很低。曲雅欣穿着直筒长裤,羊毛大衣,脸上薄薄施一层粉,显得她肤色白而健康。正好今天吴港得有事外出,办公室就只有她和夏想二人,曲雅欣犹豫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夏主任,你的工作是不是过一段时间,会有所调整?”
夏想见曲雅欣也看出了变化,猜测她是关心自己走后,谁可以扶正的问题,想了一想,说道:“现在我也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曲主任还是安心工作吧,陈市长不会亏待每一个认真工作的人。”
曲雅欣一听夏想猜到了她的心思,不由脸上微微一红:“我就先祝夏主任步步高升,以后不要忘了老朋友才好。”
夏想也开玩笑地说道:“我怎么能忘了曲主任?曲姐端庄得体,风韵十足,是政府大院一道亮丽的风景,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和曲姐在一起办公!”
夏想的打趣让曲雅欣一颗心不争气地怦怦跳个不停,脸上也有些发烧。她偷偷看了夏想一眼,见他嘴上说得煞有介事,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调侃的神情,不由心中一黯。夏想也真是的,嘴上说得好听,从来没有见他正眼打量过自己,还真是一个冷面郎君。
难道女人一过了三十岁,就真有没有一点吸引力了?曲雅欣暂时忘了能不能接替夏想升职的事情,陷入了自怨自艾之中。
一进三月份,随着春风吹来,燕市的街头开始露出一点点绿色,春天的脚步越来越近,压抑了一冬的人们都变得脚步轻松起来。与此同时,一个小道消息在城中村改造小组办公室不胫而走,夏主任要调任安县任副县长!
“夏主任,是不是真的?你怎么能说走就走,扔下我不管了?”钟义平提上副主任后的高兴劲儿还没有过去,冷不丁听到这个消息,急忙来找夏想求证。
吴港得也急巴巴地说道:“夏主任,改造小组在你的带领下,披荆斩棘、勇往直前,我不敢想象没有了夏主任的改造小组会成为什么样子。千万别走夏主任!”
没想到吴港得还挺会煽情,夏想哑然,笑了笑说道:“可能真的要走,等确定下来之后,我一定会和大家好好聊聊。我也不想离开大家,不过不管是留在小组办公室,还是调走,都是工作需要,都要服从上级领导的安排。小钟,老吴,我又走不远,会随时回来看望大家的。”
夏想知道既然已经传出了风声,可见事情的运作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估计很快就有组织部门谈话了。
钟义平红了眼圈:“夏主任,你走了我可怎么办?我以谁为榜样,以谁为准绳呀?听说方格也要去安县,是不是你安排他和你一起下去的?我也跟你去安县,好不好?”
钟义平的话说得有点不靠边,不过却是真情实感的流露,夏想拍拍他的肩膀:“在哪里都是工作需要,都会大有作为。小钟,好好跟着曲主任和吴主任干,等我回燕市的时候,希望你已经可以挑起重担。”
钟义平听出了夏想的言外之意:“我会努力的,放心吧夏主任。”
今天正好是周末,办公室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夏想一下班就开车赶向建筑学院去接曹殊黧,争取表现得好一些。因为最近曹殊黧和他闹了点小别扭。
夏想买了一束花,又买了小丫头最喜欢的卡通熊,他左手花右手熊,然后在无数女生羡慕加忌妒的目光中,敲开了曹殊黧的宿舍大门。
周末果然是放松时刻,宿舍中只有两个人,曹殊黧和蓝袜,其他人都不在,显然不是出去约会就是疯玩去了。曹殊黧正伏案疾书,也不知道奋笔写些什么。是蓝袜开的门,她一见夏想出现,就先惊呼了一声,然后眼睛就迅速地亮了起来:“好漂亮的花,好可爱的熊……”然后又看了夏想几眼,说了一句让夏想都感到脸红的话,“好帅的男朋友!”
曹殊黧不回头:“蓝袜,快关上门,别放进来苍蝇,更不要放进来一些坏人。”
蓝袜立刻表现了重色轻友的优秀品质,她将夏想迎了进来,关上门,才笑眯眯地说:“我没见到坏人,只看见一个手捧鲜花的帅哥……殊黧,是不是找你的呀?要不是的话,我就连花带人一起笑纳了。”
曹殊黧小手伸到背后,放在身后挥了挥:“快拿走吧,统统都拿走,绝对没人和你抢。谁爱要谁要,我才不稀罕。”
蓝袜悄悄地来到夏想面前,调皮地伏到他耳边小声说道:“配合我一下,好不好?我帮你逗殊黧开心。”
蓝袜穿了一身棉质的休闲衣,有点像睡衣,但又非常紧身,全身上下曲线毕露,她的脖子修长而优美,尤其是耳朵长得很好看,可爱而透明。她凑过来的时候有几根头发飘到了夏想的脸上,弄得他痒痒的,又不好意思去拨弄。
夏想刚要说话,蓝袜又小声说:“不用开口,只用点头或摇头。”
蓝袜向夏想做了一个噤声手势,然后大声说道:“殊黧,你真的连人带花都不要了?”
“不要了,不要了!”曹殊黧还是不回头,还在纸上写个不停。
蓝袜就得意地笑了:“殊黧真是太大方了,那我就都要了。走,我们去吃浪漫的烛光晚餐。”说着,蓝袜拉开门,先将夏想推到门外,随后她也出门,还用力将门带上,“我们先出去了殊黧,再见。”
夏想就和蓝袜站在宿舍门口,悄无声息地听里面的动静。一分钟,两分钟,一直过去了五分钟,里面没有一点儿声音。奇了怪了,曹殊黧就这么狠心,一点儿也不担心他被人抢走?一点小事儿不至于有这么大的气性,他认识曹殊黧以来,小丫头还从来没有和他生过超过五分钟的气!
夏想忍不住了,不顾蓝袜的摇头制止,一下推开了门,顿时愣住:只见曹殊黧正屏声敛息地站在门口,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抿得紧紧的,强忍着笑,和夏想来了个四目相对!
上当了!
夏想才知道小丫头聪明得很,早就算准了蓝袜的计策,就故意偷偷躲在门后和夏想比耐性,结果还是夏想输了!
曹殊黧终于笑出声来:“臭坏蛋,有本事你就走,走得越远越好,才不要见你。”
“那我真走了?我去了安县,以后两个月,不,三个月回来一趟!”
夏想转身佯装就走,却被曹殊黧一把拉住,她一脸委屈,眼泪在眼里打转:“不许走!本来是你不对,你还跟我斗气,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
好吧,连不懂事都说出来了,夏想一下子感觉自己降低到了幼儿园的水平,他反手拉住曹殊黧的手:“哭哭笑笑,吵吵闹闹,你本事也不小!我去安县工作,又是和李书记一起去,再说曹伯伯也同意,你就别再耍小性子了,我又不是去坝县——安县离燕市才七十公里。”
曹殊黧将夏想拉进了宿舍,蓝袜也踮着脚尖进来,只顾笑,不说话,悄悄地坐到床上,看夏想和曹殊黧生气。
曹殊黧心中还是有点不快,她确实不想让夏想离开她。夏想回燕市的一年来,二人几乎天天通电话,隔三差五见面,还有每周都在家里吃饭。夏想的住处离学校也近,让她时刻感觉夏想和她在一起,没有片刻分离。
现在早已习惯了夏想的问候和存在,习惯了在他面前撒娇耍闹。他又突然要去安县——安县虽然说不远,但毕竟不在市区,七十公里说近也近,但说远也远,开车也要一个多小时。一想到她不能随时和夏想见面,一想到生活中突然缺少了夏想的存在,她心里就一阵阵难过。
虽然有蓝袜在场,曹殊黧越想越伤心,还是哭了鼻子。
蓝袜揉揉眼,叹了口气:“再漂亮再圣洁的女孩子,一旦谈了恋爱,就坠入了凡间,再也无法飞翔了。因为她心中有了牵挂,因为总会有一个男人让她心伤。”
夏想就替小丫头擦眼泪,越擦越多,就慌了:“不得了了,决堤了!蓝袜,快出去疏散人群,要不一会儿大楼就被淹了。”
蓝袜不为所动,她抽出纸巾递给夏想:“好好替殊黧擦擦泪,你不知道,在我们宿舍,殊黧就是最可爱最爱笑的精灵。自从认识了你之后,她出神的时候就多了不少,不过幸好你很少惹她伤心,今天可是最严重的一次。”
曹殊黧却被夏想逗笑了,一把推开夏想的纸巾:“就不擦,就带着眼泪出去,让大家都知道你欺负我了……”又一把抢过纸巾,在眼上胡乱抹了几把,“算了,还是擦了好,省得让你得意。”
“你哭了,我有什么好得意的?”夏想有些不解。
“这其中还有一个典故……”蓝袜在一旁负责解释,“曾经有一个男生一直追殊黧,追了好久也没有追上。他不服,就对殊黧说,你别高傲得像个公主,总有一天,你会为一个男生哭鼻子。”
蓝袜看了曹殊黧一眼,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就又说道:“殊黧说,她才不会为男生哭鼻子,永远不会!”
夏想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黧丫头说得对,她确实没有为男生哭鼻子。我不是小男生,我是成熟稳重的男人!”
曹殊黧破涕为笑,扑到夏想怀里,使劲向他怀里钻了几下:“就在你衣服上擦眼泪,你不许躲不许闪!”
本来夏想要接曹殊黧回家吃饭,不过今天正好是蓝袜生日,在曹殊黧的提议下,夏想只好答应陪她和蓝袜一起吃晚饭。夏想十分感谢蓝袜的用心帮忙,就给她点了爱吃的菜,还专门给她买了蛋糕,把她感动得眼睛眨个不停,看向夏想时的目光也有点意味深长的意思。
和曹殊黧一起回到曹家,小丫头早就没事了,咯咯笑个不停,让夏想心中感叹,其实和曹殊黧在一起的时候最轻松最快乐。她耍小性,但不会纠缠;她也黏人,但懂得适可而止;她会撒娇,而且很会把握时机,总是恰到好处。
世界上,每个女人都有独特的一面,曹殊黧也不例外。她最大的优点就是好哄,尽管聪明,但绝对不会故作聪明。夏想见小丫头和王于芬在一旁说悄悄话,还不时看他几眼,然后就笑,就知道她又在取笑自己,就笑着说她:“背后说人坏话,不好。”
“我没说你坏话,小气鬼。”曹殊黧冲他做了个鬼脸,“我在夸你有亲和力,蓝袜明显非常喜欢你,她总向我问你的事情。”
“那你不告诉她就行了。”
“那怎么行?我有那么小气吗?”曹殊黧一脸得意,扬扬自得地说道,“好东西要大家分享,再说她们越喜欢你,证明我也有眼光。”
曹永国呵呵地笑了:“不怕别人抢走夏想?”
“不怕,她们还差了几分火候。”曹殊黧的夸奖让夏想也不免心中高兴,只不过小丫头接下来的比喻,让他心中警惕了许多,“夏想见惯了连姐姐的美,一般人还入不了他的眼。”
是有心还是无意?夏想差一点心惊肉跳,他可是自认抵挡不了连若菡的诱惑。
几天后,组织部来人找夏想谈话,正式向他透露要他到安县任副县长,夏想当然是一切服从组织安排。随后方格直接被安县县委以借调干部的名义调走,先行一步到了安县。三月底,李丁山上任安县县委书记的任命正式下发,石堡垒接任坝县县委书记,赵建苏接任县长,坝县政局完成了平稳过渡。
估计是史老的精心安排,李丁山任安县县委书记一个月后,安县人大会议召开,李丁山顺利当选安县人大主任,从而一身兼两职,可谓大权在握。四月底,夏想被提名为安县人民政府副县长,经安县*****选举,夏想顺利当选副县长。
夏想在燕市市政府的离职,也没有举行什么欢送会,不过还是引起了不小轰动,因为陈风执意要送夏想一程。陈市长出面相送,常务副市长曹永国,副市长谭龙,以及市政府秘书长高海,都一起陪同,再加上改造小组办公室的几十号人,送行的队伍蔚为壮观。
陈风寄语夏想:“放手去干,不要怕困难。既然当上了副县长,就要有造福一方的执政理念。”
夏想态度诚恳地表示受教。
曹永国和谭龙没说什么,高海握住夏想的手,感慨万千:“成长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千万要戒骄戒躁,不过根据我对你的了解,你有时比我还谦虚谨慎,呵呵……期待丁山和你重回燕市的一天。”
经夏想提议,最终曲雅欣被任命为改造小组的主任,升为副处级,钟义平也正式成为副科级国家干部。
这一次的告别和上一次在坝县的告别大不相同,夏想没有什么离愁别绪,毕竟安县还是燕市的管辖范围,离燕市也近。同时因为有了上一次在坝县的斗争经验,也因为李丁山到了安县之后,一切顺利,到目前为止并没有起什么波折,让他对先前所说的县长邱绪峰和副书记梅晓琳的联手之事,放松了警惕……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topxiaoshuo.com。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m.topxiaoshuo.com<!--202210040947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