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学真够有耐心的,贼心不死,纠缠不休,夏想也是耐心十足,微笑说道:“请讲。”
“单城市棉纺厂破产了三家,还有三家濒临倒闭,也有可以改制的基础,请问夏处长,为什么产业结构调整政策没有惠及最应该扶植的棉纺厂?”程曦学旧事重提,显然上一次夏想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让他念念不忘。
夏想故意一愣,然后饶有兴趣地反问:“谁说没有对棉纺厂进行改制?程教授的问题,有点奇怪。”
程曦学是真愣住了,惊问:“棉纺厂怎么进行改制了?”
夏想笑道:“其实早就着手开始了,不过因为棉纺厂问题比较多,涉及面复杂,所以前期工作做得长了一些……棉纺厂的改制工作一直是彭处长在负责,程教授有兴趣的话,可以由彭处长具体为你解答。”
第二战——乘胜追击
程曦学真正关心的并不是棉纺厂的改制问题,而是想通过他的问题来证明夏想的眼光不行,从而间接起到打击燕省产业结构调整的作用。一听棉纺厂的改制已经开始,吃惊加遗憾之余,哪里有心思再听什么彭处长的解答,但又不好表现得过于明显,只好含糊地说道:“棉纺厂的改制是一步好棋,因为棉纺厂是老旧国企的代表,如果改制成功,就有非同一般的广泛性和代表性……等我有时间再和彭处长探讨一番,眼下还有问题要和夏想同志讨论。”
夏想见程曦学还是不肯善罢甘休,也好,今天当着诸多重量级人物的面,就提前将最后的决胜局摆在领导小组的办公室里,也算是一次意义深远的胜利。
程曦学继续发问:“单城市的复印机厂、将台酒厂,以及宝市的太阳能中小企业、蓄电池厂,都有非常广阔的前景,我想问问夏想同志,是出于何种考虑没有将以上企业的改制纳入计划之中?产业结构调整是方针大计,主导之人不但要有高瞻远瞩的目光,还要有切实可行的计划,以及让人信服的能力。否则空有一腔激情和热情,有时因为眼光不准能力有限,反而会收到适得其反的效果。比如不该改制的企业费尽力气改制,也不见得有多大的成功;有改制前景的企业被排斥在外,只能望之兴叹。好的政策其实是一把双刃剑……”
程曦学的暗示不可谓不明显,在场的人都没有经历过中大事件,没见识过程曦学对夏想的冷嘲热讽,现在听了程曦学的话,个个气得不行。不过夏想已经习惯了程曦学的敲打,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赵泉新插话说道:“曦学说得对,好政策只有有能力的人去具体执行,并且真正本着公平公正的态度去贯彻去实施,才有可能真正做到造福于民。如果交到一个目光短浅或是能力有限的人手中,说不定还会带来不良后果……夏想同志,如果你能通过程教授的考验,我就可以借此判定你是一个合格的产业结构调整政策的执行者。如果通不过的话,是不是要考虑一下该如何努力去提高自身的理论水平和政治能力?”
赵泉新的话半正式半随意地说出来,让人看不透他的真正意图。但这话的分量很重,相当于给燕省省委省政府施压。意思是,如果夏想接了他的话,叶石生和范睿恒就无路可退了。
只要夏想开口答应下来,叶石生和范睿恒只有顺水推舟接过赵泉新的话。但如果夏想不答应,就显得有点不识时务了。好厉害的杀招,前有程曦学在学术讨论上步步紧逼,后有赵泉新拉着叶石生和范睿恒助阵,今天的决战局,还真是险象环生,危机重重!
当着赵泉新的面说出来的话,绝对没有收回的可能。夏想知道,他不开口还行,一开口,就相当于上升到了政治的高度。事情的最可笑之处还在于,程曦学明明是个政治人物,却打着学术的名义对他进行倾轧,还有一个冠冕堂皇的学术探讨的借口。有些人的水平真是厉害,想要置人于死地,也有足够的光明正大的手段。
夏想现在是退无可退,程曦学为了报上次在中大会堂的一箭之仇,今天是下足了血本。如果今天不能在正面交锋之中彻底打败程曦学,他以后必然还会寻找各种机会来找麻烦,要找回所谓的公道。夏想想到即将播出的将台酒厂的广告,和已经签订了协议的太阳能合资项目,心中升腾起一股决战的火焰。
夏想恭敬地对赵泉新、叶石生、范睿恒一一点头致意:“各位领导,我并没有系统地学习过经济学的理论,但我的观念是,未必有高深的理论就有实干的能力。否则将全国各大院校的教授按照他们的专业,系统地分配到各地的政府机关和部门之中,难道会让我们的社会主义事业大步前进几个阶梯?理论高于实践,但理论只有结合实践,才能验证出理论是空中楼阁,还是真正有用。程教授作为国内有名望的经济学家,他的理论知识高深,我自认在理论水平上面和程教授相差太远。但我自信我主导的单城市和宝市的几个改制项目,做到了理论和实践的高度统一,也符合市场经济的发展规律。在此,我愿意接受程教授的任何疑问,也尽可能努力做到翔实的回答,并且接受您和叶书记、范省长的监督。”
赵泉新回头看了看叶石生,一脸不快地说道:“夏想这个小同志,还是挺有个性的嘛。”
叶石生笑道:“小夏同志虽然多多少少有点小缺点,但总体来说还是一个好同志。”
范睿恒也笑了:“年轻人有个性是好事,其实小夏同志一直比较稳重,有着和年龄不相称的成熟,省委省政府对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如果说叶石生对夏想的维护比较含蓄,还保留了一份身为上级领导应有的矜持的话,范睿恒的话就是对夏想高调的毫不掩饰的爱护了。
赵泉新也早有耳闻,听到燕省的一二把手都对夏想比较偏爱,他还不大相信,心想一个处级干部,能有一个副省长偏爱就不错了,书记和省长都对他另眼看待,怎么可能?
不想刚刚敲打了夏想一句,就有书记和省长先后表态,原来传闻还确有其事。
这个夏想,还真有一点意思了。
程曦学努力了半天,还没有拿下夏想,赵泉新不由对夏想高看一眼,心想这个年轻人还真不简单,被程曦学问不倒,被书记和省长双重偏爱,看来,也确实有点真本事。
赵泉新意味深长地看了范睿恒一眼,没再说话,挥了挥手,让程曦学和夏想继续。
夏想郑重地答道:“程教授在不同场合多次说过相同的话,在对燕省的产业结构调整政策质疑的同时,也对我个人的能力表示怀疑,对程教授的态度,我深感遗憾。程教授对产业结构调整政策有误解,或是有不同的看法,可以理解,但对我个人有偏见,就让人很不理解了。俗话对事不对人,程教授身为堂堂的中大教授,又是国内知名的学者,对我一个无名小辈接二连三地进行攻击,个中原因十分让人费解,并且也让人对程教授的名望感到失望!”
夏想没有先回答程曦学的问题,而是当着赵泉新和叶石生、范睿恒的面,直接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直指程曦学的人品和修养。
话一说完,所有人都一脸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夏想,不约而同地想,夏想一向很少动怒,今天怎么失态了,当着赵泉新的面说出了这么激进的话,他到底怎么了?
夏想当然不是真的失态,而是假装发怒,也是借机发作,要给程曦学一个教训。被程曦学追打了多次,以前一直尊他为当今有名望的学者,不愿意当众打他的脸。但今天被他的手段逼到了绝路上,实在忍无可忍,再不还手,会让他觉得自己脾气太好了。在京城欺负完后,还要来到家门口再欺负一顿,然后还想借赵泉新的权威,压得自己服输,最后还想若无其事地走人?
世界上哪里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赵泉新不动声色,叶石生和范睿恒对视一眼,也没有表态。程曦学先是一脸错愕,随后又摇摇头,严肃地说道:“夏想同志误解我了,我确实一直是对事不对人,不过主要是你太能干了,产业结构调整之中的几件大事都有你的身影在内,我只要举例说明,就得拿你说事。如果你觉得我在举例的过程中,有误导的嫌疑,我在此向你郑重道歉。”
程曦学也是厉害,有涵养,有手段,及时放低了姿态,立刻就化解了夏想的攻击。
夏想也没指望一番话就能让程曦学折服,只是想借机敲打他几句,让他知道自己也有发威的时候,夏想就又笑了说:“既然程教授这么说,我相信就是了。刚才程教授提出的几个问题非常好,可见您确实不愧为国内顶尖的经济学家,对燕省的产业结构调整政策,果然有过深入研究。我不得不说,程教授您的看法,和我还真是惊人的一致。我的意思是说,如果由您亲自主导领导小组的工作,说不定能做得比我更好。”
夏想的话就多少有点调侃的意思了。
程曦学不笑,反问:“我倒是第一次听你说我们的看法一致,具体说来听听。”
“单城市的复印机厂在产业结构调整政策推广之时,曾经第一时间进入了我的视线。就和程教授所说的一样,确实初看之下大有改制的必要,似乎在引进资金和先进的技术之后,就会焕发生机。不过经过对市场的详细研究和分析,我们领导小组得出了结论,国内的复印机行业,无论是技术还是创新,都竞争不过国外同类品牌。市场经济就是优胜劣汰,并不是每个国家要在每个行业都占据优势,不现实,也不可能。最后通过和光汉复印机厂家的交流之后——对了,此事主要由王林杰和方格同志负责——认清了当前形势,光汉复印机厂决定改变策略,以生产整机转变为生产耗材,并且已经和德国相关企业进行了接触,准备引进最先进的墨粉生产线……”夏想早有准备,滔滔不绝地说出了既定的最佳方案,“还有,程教授最关心也是最在意的国有品牌丧失问题,光汉厂家在和德国厂家初步签订的协议已经注明,要保留控股权和品牌使用权,程教授大可以放心了。另外再补充一句,领导小组指导并主导单城市和宝市的产业结构调整,是针对没有找到方向和资金的企业。也有一些企业自我生存能力很强,早就做好了迎接市场大潮的准备,我们会非常尊重他们的选择,并且给予及时的帮助。并非所有的企业都在我们的主导下进行改制,这一点请程教授一定要牢记!”
程曦学被夏想的话反驳得脸色变化几次,终于感觉到脸上隐隐发烧。
夏想却不给他喘气的机会,继续说道:“将台酒厂的改制已经完成,先期一亿的资金已经注入,并且策划好了一系列的宣传方案,只等时机一到,就会全面推向市场,还市场一个耳目一新的将台酒。程教授果然有眼光,刚才第二个项目就提到了将台酒,和我的思路不谋而合,看来,程教授对燕省产业结构调整的政策了解得非常深入。我建议叶书记和范省长可以邀请程教授来燕省,为我们领导小组的成员上课,系统地讲解产业结构调整政策的可行性和必然性……”
叶石生和范睿恒听了,再看到程曦学被夏想呛得说不出话来的窘态,都会心地笑了,叶石生甚至还点头说道:“我现在就可以向程教授提出邀请,如果程教授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的话。”
说完,叶石生也不等程曦学表态,伸手做了个姿势,让夏想继续说下去。
“宝市的蓄电池厂其实现在效益很好,用不着改制,而且生产能力还没有饱和,完全可以适应市场的需要,现在改制就是有点拔苗助长了。当然,效益能够提升自然最好,或许程教授忘了万里汽车厂的合资了。万里汽车厂引进合资之后,产能提升了许多,因为产量提高了,作为汽车的配套产品蓄电池的需求量也增大不少,由此也带动了蓄电池厂的产能。所以程教授看待问题时,如果能多方思索,转变一下思路,或许可以由此及彼,由简单到复杂,看到许多产业之中的相辅相成之处。再研究市场经济时,就能由小到大,由点到面,不但得出的结论更真实,也会减少不少失误。”夏想不忘提点程曦学几句,也确实是程曦学只见森林不见树木,只从大处着眼,却没有从小处入手。也是许多自以为高深的专家常犯的毛病,用一个词总结就是——眼高手低。
“还有一个好消息也可以透露给程教授,因为谈判已经进入到最后阶段,基本上就要签订协议了,所以也不算是泄露商业机密。万里汽车厂和京城的现代汽车厂进行了谈判,现代汽车厂决定和万里汽车厂合资在宝市兴建一座配件厂,投资额会在十亿人民币左右。出于整合资源的考虑,万里汽车厂决定收购蓄电池厂作为配件厂的一部分。”反正夏想想要的结果,一是今天一举战胜程曦学,二是推动燕省第二波产业结构调整的高潮。当着赵泉新的面,向叶书记和范省长作一次系统的工作汇报,也省去了以后再分别向二人汇报的麻烦,可谓一举数得。
“所以说产业结构调整是一个系统工程,并不是单独存在,不能只看到一个万里汽车厂的合资,而看不到因为万里汽车厂的产能提高和销量大增,由此带动了多少相关下游产业的产能。程教授如果在研究经济理论时,能够将目光多投向一个产业及其配套的产业链之间的复杂关系上,就会明白有时候挑选优先的改制企业,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要综合多方面的因素考虑,不仅仅是经济上的,还有政治上的,等等……”
夏想微一停顿,看了程曦学一眼,决定乘胜追击:“往往是,理论研究上看似非常容易,实际实践起来,却是困难重重。理论有时毕竟只是空想,空想落不到实处,所以随便怎么想都可以。但如果程教授真的亲身参与其中,就会深切地体会到做实事做大事的艰难,和理论研究完全是两回事。如果再有方方面面的阻力,比如有学术界的质疑、别有用心者的攻击,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许多难以想象的代价!”
第三战——肺腑之言
程曦学涨红了脸,憋了半天,最后心有不甘地说了一句:“夏想,你是不是连太阳能企业的前景,也早就有了思路?”
夏想心满意足地笑了,和程曦学过招数次,还以为他是不动声色的高人,现在终于见到了他面红耳赤不甘失败的样子,心想你不是一直想要正面回答吗?好,今天我就全部给你正面回答,任何问题都不逃避,都不避重就轻!
“不错,程教授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想法,真是厉害。现阶段宝市针对十几家太阳能中小企业已经化零为整,并且整合成了一家中等规模的太阳能公司,同时,还和美国最大的太阳能公司——最日光公司签订了合资协议……我想想,就在前两天刚刚签约,是最日光的总裁迈克先生亲自飞到宝市签订的协议。我当时还和迈克先生共进了午餐,怎么,程教授没有从外经贸部听到消息?”夏想的语气轻松而诙谐,在场的人都强忍住笑,如果没有赵泉新在场,恐怕众人早就笑个不停了。
众人也是第一次见到夏想谈笑间将一个国内极有名望的教授说得哑口无言,每一句话都让程教授的脸色加重一分,仿佛一支支利箭,毫不留情地射中了程教授忐忑不安的内心。而刚才还胸有成竹一脸镇静的程大教授,如今虽然不能说是面如死灰,但也算是一脸灰白,手中的小本本也合了起来,仿佛已经站立不稳一样。
方格假装好人,伸手扶了程曦学一把。程曦学正是心力交瘁之时,被人一扶,下意识地想要依靠。不料刚一放松身体,身后扶他的手就突然消失了,他一下收势不住,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
王林杰见状忙伸手扶住程曦学,关切地说道:“程教授年纪大了,站得时间长了,脑部有点供血不足,休息一下就好。方格,快给程教授搬一个椅子坐一坐。”
程曦学以为刚才戏弄他的人就是王林杰,不由恼怒地推了王林杰一把,又向前迈了一步,底气十足地说道:“夏想,你既然把一切工作做得十分到位,为什么在中大会堂上避而不谈,是不是故意耍我?”
夏想一脸惊讶地说道:“这就是怪事了,程教授的话我就不理解了,我不是学术界的人,没有必要拿燕省产业结构调整的具体工作去作学术汇报。如果是工作汇报,应该向叶书记和范省长汇报才对,既不用在中大会堂向在座的专家学者汇报,也更不用向程教授汇报,对不对?再说毕竟还涉及商业机密,不管是出于哪一方面的考虑,我都不能随意透露。程教授是堂堂的中大教授,是有名望的学者,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呢?”
程曦学被夏想呛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气血上涌,差一点又站立不稳。
他苦心经营了一切,先是在中大会堂被夏想的意外出现搅局,事后一想夏想不过是避重就轻地回答了问题,显然也是既无才华又无能力,只是有些小聪明,所以才能勉强过关。他就想借赵泉新视察燕省之际,彻底将夏想打败,一是报在中大会堂上的一箭之仇,二是为产业结构调整政策的论战画一个圆满的句号,也不至于显得他太过无能。
没想到,万万没有想到,夏想当时避重就轻地回答问题,并非是既无能力又没有才华,而是故布迷阵,有意为之,给他设下了一个天大的陷阱。而他还自以为是地认为夏想无能,还想在众人面前,打夏想一个落花流水,却原来是一厢情愿的痴心妄想!
夏想不但有反击之策,还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到了前头,暗中布置妥当,只等他一张口提问,就逐条反驳。不但将他辩驳得无言以对,还在话里话外冷嘲热讽,相当于他主动伸脸过去,让夏想当众打得啪啪直响!
想到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想到回去之后无法向背后之人交代,想到他苦心经营无数年才有了一个真正走进核心圈的机会,却被夏想谈笑间毁灭。程曦学只觉得一阵阵气血翻滚,胸口发闷,身子摇晃之下,终于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坐下之后,他觉得头脑又清醒了一点,但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无所顾忌地喷发出来:“夏想,你欺人太甚!你明明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却在面对我的提问之时,再三地逃避不答,故意让人以为你年轻冲动,没有才能。你年纪轻轻却如此心机深沉,等你爬到了高位之后,绝对不是国家和百姓之福!你肯定是一个只会玩弄权谋的官僚!”
如果说先前程曦学还戴了学者的面具,要文攻不要武斗,还端着专家的架子和教授的面子,现在恼羞成怒之下,故意在赵泉新和叶石生、范睿恒面前说出了毁夏想前途的话,就是撕下了伪装,赤膊上阵,真正地和夏想肉搏了。
所谓的专家学者,在理屈词穷之下,也和平常人没有两样,一样是急赤白脸地乱咬一通。
程曦学的话一出口,赵泉新顿时动容,心想好一个泰斗学者,到底是做学问久了,难道做傻了,还斗不过一个才在官场混了几年的夏想?败就败了,大不了以后再还回来就是,却当众说出了大犯官场忌讳的话。这样一来,丢脸的是程曦学,面上无光的是他,而且接下来他也不能再拉下脸面敲打燕省几句了!
叶石生和范睿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怒意。不过是一个狐假虎威的学者,竟当着众多重量级人物的面,诋毁夏想的前途,太过分了。夏想是燕省的官员,他的前途就是赵泉新也不会轻易表态,你不过是一个游离于学术和政治之间的人物,就敢如此大放厥词,简直是不可理喻!
夏想也被程曦学赤裸裸的攻击激怒了,他一直顾及赵泉新在场,没敢说太过头的话,也看在程曦学毕竟是中大教授和当今著名学者的面上,不想让程曦学大丢脸面。不承想程曦学恼羞成怒之下,竟然口出狂言,夏想积攒了许久的怒气终于爆发出来。
“程教授,不敢劳您的夸奖,也不敢苟同您的断言。您是国内有名声的教授,一向自封为学术界的泰斗,我对您也一向敬重有加,从来不敢去猜测您的人品和品行。就连您主动在媒体上挑起论战,我也强迫自己去相信您确实完全是基于学术上的争论,是公心,也是本着为国为民的想法,想让产业结构调整政策制定得更完美,执行得更严格。因此,我在报纸上回应您的文章时,也一直怀着恭敬的学习的想法,明着是和您争论,实际上是向您表示敬意!
“只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您的文章观点越来越激进,由开始时温和的争论,转变为后来指名道姓的攻击。至此,我就在想或许程教授是为了让观点更真实,论据更充分,所以才提到了燕省,才提到了我的名字。我当时还很惊讶,我不过是一个无名之辈,能被程大教授注意到,真是难得的荣幸。平心而论,当时不免还有些沾沾自喜。
“但不幸的是,在我无意中到了中大会堂,不小心听到程大教授的演讲。我才发现,程大教授不仅仅对燕省的产业结构调整非常不满,对我本人也是颇有微词,而且还在演讲中数次点名,暗指我的人品和能力有问题。身为后生晚辈,我不愿也不想去猜测程教授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对我进行诋毁。我既没有得罪程教授,也和您老人家素昧平生,您老人家有放眼天下的目光,却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夏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直到今天,在此时此刻我才明白过来,原来程教授对我的不满,对我的横加指责,全部来源于我主导之下的领导小组,在推广产业结构调整的过程之中,取得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成绩。因为按照程大教授的预言,按照您的理论学说,产业结构调整不符合现阶段的国情,是必然要失败的产物。可惜的是,燕省的产业结构调整没有如程教授所愿失败了,反而路子越走越顺,成绩越来越突出,就相当于当众打了程大教授的脸!因为在程大教授的眼中,燕省的产业结构调整只有失败了,才能显示出您的正确性、您的高瞻远瞩,才能符合您的泰斗身份的预言!
“您作为一位名气很大的教授,在对我的指责未能如愿之后,就气急败坏地对我进行人身攻击,还诋毁我的前途。至此,我算是彻底看清了您在专家教授的面具之下的本来面目——自私自利,伪善之极!因为您不是本着客观严肃的立场做学问,也不是站在学术的眼光看待产业结构调整,而是不遗余力地要对产业结构调整政策进行攻击和棒杀。只是在您没有如愿的情况之下,您从京城追到燕省,不顾堂堂教授之尊,对我进行穷追猛打。我夏想何其不幸,和您素不相识,却被您一直想置于死地而后快。请问程教授,以您的名望和身份,对我进行口诛笔伐还不够,还要亲自跑到燕省来当面打压,现在结果不让您满意,您又急赤白脸地给我下了另外一个结论,说我不是国家和百姓之福,我现在就可以郑重其事地告诉您,程大教授……”
说到最后,夏想不免有些激动,他直视程曦学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从坝县到燕市的城中村改造小组,再到安县担任了两年的副县长,现在又在燕省产业结构调整领导小组将近一年。我每到一处,不敢说为国为民作出了多么巨大的贡献,但我可以当着大家的面,掏心掏肺地说一句心里话,我夏想尽我所能为国为民,绝无私心。我可以请程教授到我工作过的地方走一走,问一问,看看有多少人说我夏想是贪官,说我是只说假话不办实事的官僚!如果有,我甘愿接受组织的任何处罚!”
最后,夏想感慨万千又掷地有声地说了一句:“而您,程大教授,您的所作所为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名声和名望之间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有名声的人未必有名望,两者之间的距离是天渊之别!”
最后一句话,相当于狠狠地朝程曦学的脸上打了一记格外响亮的耳光!
程曦学坐在椅子上,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他努力扶着桌子想站起来,却站不动。他一脸沮丧,屈辱、悲哀、愤懑、无奈还有羞愧,无数种复杂的情绪一起涌上心头,却全部堵在胸口,发作不得。他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差一点支撑不住昏倒过去。
沉默,长达数秒钟的沉默。如果不是有赵泉新在场,早就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了。但赵泉新一脸怒气,叶石生和范睿恒也是一脸凝重,所有人都大气也不敢出,唯恐点燃了现场的气氛。大家既觉得解气又替夏想担心,担心赵泉新盛怒之下,不定会拿夏想怎么开刀。
过了一会儿,赵泉新终于站了起来,一脸怒气地说道:“夏想同志虽然说得在理,但身为年轻人,理应对程教授有足够的尊重的态度,你的话说得有点过了,不太好。年轻人不能太傲了,有些事情要适可而止,当知过犹不及。”
还好,包括叶石生和范睿恒在内,都暗中松了一口气,赵泉新还算没有失态,说出的话不轻不重,也在情理之中,还不算太偏袒程曦学。
赵泉新敲打他,夏想只能认了,低头说道:“您批评得是,我确实冲动了,还是太年轻,一激动就难免失态。在此我向程教授郑重道歉,以后希望能有机会和程教授心平气和地讨论问题,也希望程教授能公正公平地看待人和事。”
说是道歉,夏想的话里话外还有对程曦学的不服之意,赵泉新“哼”了一声,说道:“我看今天的讨论就到这里,石生、睿恒,我看下午的会议也没有必要再开了,现在就返程……”
叶石生和范睿恒自然都是一番挽留,并且说了几句客套话。赵泉新也不听,执意要走,叶石生和范睿恒就为赵泉新送行。二人看出来了,赵泉新是故意做做样子给程曦学看,他绝不会和一个小小的处级干部生气,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罢了。
但赵泉新一向对产业结构调整持反对态度,对于他的来访本来没有抱任何希望的叶石生和范睿恒,对他的怒气也不十分在意,还不至于十分担心他能拿他们怎样,不过是礼节到了即可。相比之下,今天夏想借反驳程曦学之机汇报出来的产业结构调整的第二波工作,反倒让二人心中大喜。
可以说夏想今天所说的几个企业的成功改制,基本上可以预示燕省产业结构调整政策的成功!再者,一向在《京城日报》上对燕省产业结构调整指指点点的程曦学,今天当着他们的面被夏想批驳得无言以对,范睿恒还好一些,叶石生则是心怀大慰,一扫自从程曦学发动论战以来的不快,只觉得神清气爽,竟然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就差哈哈哈大笑三声表示内心的喜悦了!尤其是夏想最后一连串的反驳,句句说到了叶石生的心坎上。早就对程曦学深恶痛绝的他,对夏想言语之中的过激之处丝毫不放在心上,反而为夏想将程曦学说得哑口无言感到欣慰,更为其真性情的流露感到高兴。
叶石生决定,尽快对外宣布燕省产业结构调整获得了预期的成功,同时,第二批试点城市的问题,也要在近期提上日程。要尽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第二批试点城市的部署。
照此下来,两年之内,如果燕省的经济能够整体迈上一个新的台阶,他向前迈进一步的希望更大了。想到得意处,叶石生满面春风,对赵泉新拂袖而去竟然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在叶石生眼里,只有程曦学一脸不甘和愤愤不平的表情,以及他落寞而沮丧的背影。
夏想站在人群之中,目送赵泉新和程曦学离去。夏想承认,自己今天有点激动了,对程曦学的恼怒是因为他对自己穷追不舍,对赵泉新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是因为自己对赵泉新没有什么好印象。
高调的成功
送走了赵泉新一行,省委大院表面上一片平静,但有关夏想舌战程大教授的传闻,已经悄无声息地流传开来。
众说纷纭……有人对夏想敢当面和程曦学叫板大加赞赏,也有人对夏想的所作所为不以为然,认为他太出风头,肯定不会给上面留下好印象,也会让叶书记和范省长不喜。
夏想却对传闻没有任何兴趣,既没有胜利之后的得意,也丝毫不担心叶书记会因此对他不满。他此时正坐在叶石生的办公室里,正在深入领会叶书记的指示精神。
叶石生精神焕发,整个谈话过程中,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小夏,今天的辩论,比起在报纸上的论战,精彩十倍。好,非常好,不但辩驳得程曦学无话可说,连赵泉新也没有心思对燕省的产业结构调整政策作出指示,就匆匆返程了。而且你今天也相当于向我和睿恒系统地汇报了工作,我刚才也和睿恒交换了意见,我们的看法是一致的,就是领导小组的成绩是值得肯定的,夏想同志的工作是值得表扬的……”作为省委书记,当面提出表扬是非常难得的肯定,夏想微微有些激动。
“等将台酒厂的广告播出之后,连同宝市的太阳能合资,燕省的媒体都要全面宣传,高调地对外宣布,产业结构调整政策获得了预期的成功。接下就是第二批试点城市的问题,也要提上日程。小夏,不要因为取得了一点成绩就沾沾自喜,道路还很漫长,困难还有很多,我们只是迈出了第一步,还有更大的成绩等着我们去争取,还有更大的困难等着我们去克服。我也相信,会有更重要的工作岗位需要你。”
夏想本来坐在沙发上,听了这话,立刻一脸凝重地站了起来:“是,我会牢记叶书记的指示精神。只是两个试点城市的成功,相比整个燕省的十一个地市来说,还不到五分之一,成绩还很小,还需要进一步努力向全省推广。我一定戒骄戒躁,努力完成省委省政府交给的每一项工作。”
叶石生满意地点点头,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小夏今年才二十七岁?年轻,还是太年轻。提到正处还不到一年吧?时间短了点。这样,到年底或明年的时候,机会合适的话,你到中央党校进修一段时间。哦,忘了你还是邹老的学生,不过最快你也要一年多才能拿到研究生文凭,好,时间上也来得及……”
具体什么来得及,叶石生自然不会说,还是要适当保持领导的说话艺术——点到为止,既给下属一个念想,又能充分体现出上位者的恩威并施。
夏想一回到办公室,发现综合一处和二处的人全部聚在一起。他一进门,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
领导小组的人都是第一次见识程曦学含沙射影的讲话,才知道传闻之中夏想在中大会堂大出风头的事情,原来也是危机重重,比外面传说中的风光凶险十倍。今天真正见识了程曦学的老辣和不怀好意,大家才明白,换了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面对程曦学的攻击,肯定会落败,别说替领导小组扬名了,不一败涂地和丢人现眼就谢天谢地了。
经此一事,夏想成了叶石生和范睿恒眼中的得力干将,也成了领导小组全体成员心目中的英雄!
夏想半玩笑半认真地让大家都各自回去工作。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定,电话就响了。
范铮来电,第一句话就说:“可惜我不在现场,要不我也要仰天大笑一番。程曦学也有今天?想起他我就生气,一个堂堂的教授,不好好教书育人,偏偏要掺和到政治中来。掺和就掺和好了,还非要和燕省产业结构调整作对,他不知道燕省有三剑客?不知道有我范铮坐镇就容不得他撒野?咳咳,当然一般情况下不用我出马,我的学弟夏想出马就足够应付他了……”
夏想笑骂了他几句,就挂了电话。
随后电话不断,高老、邹老、高晋周等等,让夏想应接不暇。紧接着又有梅升平、宋朝度、钱锦松和陈风打来电话,在表示祝贺的同时,又说笑几句,一时间,夏想的办公室成了燕省最热的热线。如果有人做一个统计的话,就会吃惊地发现,几乎燕省所有有影响的重量级人物,在短时间内都向夏想的办公室打进了电话!
当然省委和市委之间也有不少电话打进打出,也有另外的热线在传送消息。崔向和马霄都在和付先锋、谭龙通话,商议对策。
几人听到程曦学的消息之后,付先锋震惊,谭龙焦急。不过崔向反而比以前镇静了不少,不再有急躁的样子,而是耐心地听取付先锋的意见。
和马霄的着急不同,付先锋一点也不急着将夏想和连若菡的事情捅破,而是依然以时机不到为由,还说要等一等。付先锋说道:“据可靠消息,连若菡快回国了,等她回来之后,再寻找一个最恰当的机会。现在就让夏想风光风光再说,而且他现在做出的成绩,也有有利的一面。”
马霄不解其意,还是崔向明白了付先锋话中所指,说道:“先锋说得也对,下一步燕市将会进入第二批试点城市,到时就可以获得政策和资金上的双重支持。燕市的经济大步前进,先锋作为副书记,也有一份政绩……”
崔向出于各方面的综合考虑,也知道现在燕省的产业结构调整政策是大势所趋,就表示支持燕市成为试点城市。
转眼间,到了九月十五日,在央视黄金区段的广告之中,突然出现了惊人的变化,原先一个洗发水广告被意外撤下,换上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酒厂的广告——单城市将台酒。不少人是第一次听闻将台酒的名字,但对一部分老酒虫来说,将台酒意外出现在央视,又重新唤起了他们以前久远的回忆,又勾动了肚子里的酒虫,忙不迭跑出门去,买了两瓶全新包装的将台酒尝尝鲜。
与此同时,本来论战已经差不多硝烟散尽的《燕省日报》,一夜之间又有三剑客的文章发表。三人的文章详细地论述了产业结构调整政策的好处,以及自从推行以来为单城市和宝市带来的巨大变化。同时列举了文化旅游项目和将台酒厂成功改制的事例,翔实而着重地宣传了文化旅游项目和将台酒厂的现状以及未来……
夏想的文章以介绍成绩为主,含蓄地说到了前一段时间的论战,在文章结尾处说了一段话,相当于为此次产业结构调整政策的论战盖棺定论:“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对燕省的产业结构调整政策进行质疑,以及对领导小组能力产生怀疑,如果本着学术上的探讨精神,还有让人尊敬的一面。如果是因为个人私利而置广大百姓的呼声于不顾,置公平竞争的市场规律于不顾,只知一味地反对和攻击,不但有悖真正的学术精神,也有损专家学者的公正形象,不利于保持学术独立和学术公正的精神。现在不争的事实说明了燕省的产业结构调整是符合历史规律,符合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的……”
严小时的说法相比之下更低调一些:“单城市和宝市的成功说明了一个真理,事实胜于雄辩,任何没有根据的猜测和没有依据的结论都是站不住脚的,都是纸上谈兵。专家学者要多到百姓之中走一走,看一看,了解一下百姓的所思所想,才能更好地做好学问,做到学以致用……”
如果说严小时的打脸还比较温柔的话,范铮的话就是直截了当地打脸了:“某些专家愧对学者的称号,对产业结构调整取得的成绩视而不见,故意搬弄是非,对有利于广大百姓的政策说三道四,不但处处挑错,还千方百计地进行棒杀。我倒想当面问问这些专家,在你们少数人的利益和老百姓多数人的利益之间,省委省政府选择百姓的利益,有错吗?产业结构调整触及了你们和你们身后的利益集团的利益,你们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想将产业结构调整的政策扼杀,你们扪心自问,身为学者,是不是急功近利了?是不是愧对专家的称号……”
三人的文章同时出击,再一次在燕省引起轰动,又一次产生了洛阳纸贵的效果。不但将一帮专家学者骂了个狗血喷头,而且因为夏想的刻意引导,单城市的文化旅游项目和将台酒厂同时进入了老百姓的视线,借三剑客联合出手的东风,让将台酒厂和文化旅游在燕省一举成名!
尤其是当天晚上,燕省电视台又播出了单城市政府的宣传片,借文化旅游项目和将台酒厂的捆绑宣传,再一次加深了人们对文化旅游项目和将台酒的印象。
紧接着第二天,《京城日报》就发表了高老和高晋周的文章,就燕省的产业结构调整政策获得的预期成功,做出了详细的分析,并且得出了结论:燕省作为内陆省份,虽然没有沿海省份的便利条件,但一样获得了预期的成功。这说明了一个问题,就是只要政策到位,只要政府的决心够大,只要选对了执行者,只要执行的人一心为公,踏实做事,和燕省一样的所有内陆省份,都有成功的可能。
同一天,邹儒也在《青年报》发表文章,和高老和高晋周的文章相互呼应。本来有人发话不允许再发表论战的文章,但高老出面之后,文章还是如期发出!
第二天,燕省举行新闻发布会,就产业结构调整取得的第二阶段的成绩,对外高调宣称获得了预期的成功。
第三天,单城市和宝市同时在当地举行新闻发布会,也是高调宣布作为燕省的第一批试点城市,在产业结构调整政策的指引之下,单城市和宝市的经济结构出现了良性的调整,同时在招商引资和国企改制方面,做出了巨大的成绩。
在单城市的新闻发布会上,市长王肖敏重点介绍了文化旅游项目的成功,以及将台酒厂重新改制之后获得了大量订单,短短时间内知名度大涨,有望成为单城市的知名品牌,而且单城市有信心也有能力打造出属于单城市自己的知名白酒企业。
单城市的新闻发布会不但邀请了不少燕省的媒体,连京城的一些媒体也出动了,盛况空前。
同样,宝市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市长任庆之重点介绍了因为产业结构调整政策带来的利好消息。因为领导小组的有力指导,宝市在短短半年时间内,就引进了柯达十五亿美元和最日光公司五亿美元,共计二十多亿美元的外资。柯达的投资有附加的技术投资,明年将在宝市兴建数码相机生产线。最日光公司投资的太阳能产品,不但技术先进,而且还是清洁能源,是未来能源的发展趋势。宝市在保护环境以及充分利用清洁能源方面,已经走到了全国的前列。
同时,任庆之还向外界郑重宣布,宝市在保护国有品牌方面绝不含糊,不管是柯达的投资还是最日光公司的投资,都是在最大限度地保护国有品牌不被吞并的前提下签订的协议!
打脸,赤裸裸地打某些人的脸!
媒体闪光灯和提问不断,任庆之坐享其成,收获颇丰。他一生没有太多的政绩,但最善于讲空话套话,就对媒体滔滔不绝地发表了一番暗藏机锋的讲话,针对某些人对燕省产业结构的指责和别有用心的关心,给予了无情的批判和冷嘲热讽……
其后,又不忘重点宣传一下万里汽车厂以及酱菜厂。总之,不管是单城市的新闻发布会,还是宝市的新闻批判会,都是成功的会议,奠定了燕省第一批两个试点城市大获成功的基调。
燕省高调宣布产业结构调整获得预期成功之后,随着京城和燕省媒体的全方位的宣传,程曦学一派十分安静,没有任何回应,就连燕省的反对派的专家教授们也偃旗息鼓,不再应战。也是,燕省的成绩有目共睹,事实胜于雄辩,说得再天花乱坠,人家的成绩摆在眼前,还能有什么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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