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冰心惊恐极了。就是如此,她也还担心着女儿常婷婷和妹妹杨子楠,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呢?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充满了恐惧?
方达明又把脸凑近了胡冰心:“你为什么要跑呢?我知道你跟踪我,我知道你知道我撞死了梅若虹!可你为什么要跑呢?你要不跑,你就不会撞车,你就不会失去记忆,我就会把和梅若虹的一切告诉你!你是个傻瓜,你以为你自己很聪明,以为你知道我的秘密后就会杀你灭口,你说你傻不傻?我没有杀若虹,那只是一个意外,你知道吗,那只是一个意外!”
胡冰心闭上了眼睛,他不要看到他的嘴脸。
方达明说话的声音十分缓慢:“亲爱的子楠,老天有眼呀,让我在街上碰见了你,我每天晚上都要在你小区门口转一圈,看着你家还亮着灯,心里就感觉到温暖!我本来想把车停在一个无人的地方,翻过新月小区的围墙,像你刚刚失忆时那样,沿着下水道的管子爬上去,进入你的房间,去看你的,去安慰你的……没想到,你自己出来了,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呀,注定我们要在一起的!我知道你不爱我,你是把我当成了替身,当成了你曾经的恋人王欢的替身!第一次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和我说,我像他……当你和我**的时候,你都在叫着他的名字……你和我在一起,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报复你的养父。我知道,你的养父给了你财富,也是你一生的阴影!我多么想抚平你心中的创伤呀,用我的爱,不仅仅是因为你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挽救了我!我不会忘记那段落寞的日子,我输得精光,酒吧也马上要被人收走了……你给了我钱,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我想和你结婚,可你没有同意。我想总有一天你会答应我的,没想到若虹会回来,也没有想到她会死在我的车前,更没有想到你会发现这个秘密……我不会杀你灭口的,你为什么要跑呢?你要不跑,你就不会撞车,我也不会成天提心吊胆地活着……”
胡冰心瑟瑟发抖,泪水不住地往下流。
方达明伸出一个手指,在她的眼角轻轻地划动了一下,然后把指头放在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说:“子楠,你的泪水很甜!”
胡冰心心里骂了声:“变态佬——”
方达明又缓慢地说:“子楠,我真的很想和你结婚,过平静的夫妻生活。我发过誓,只要和你结婚,我一定会戒掉赌瘾的!就是在若虹死后,我也一直希望和你结婚!你知道吗,我有多么爱你!你有时忧郁,有时疯狂,有时高不可攀,有时像个委屈的孩子……我为你的一切着迷!我想告诉你,今天晚上,也就是现在,我要和你结婚,我一切都准备好了,要和你在一起!你别哭,你马上就要做新娘了,你应该感到幸福才对……不过,你哭吧,我相信你流的是幸福的眼泪,因为你要做新娘了,你完全可以把我当作王欢,当作你心爱的恋人!”
异香越来越浓重,刺激着胡冰心脆弱的神经,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是在恐惧中抱着一线活着出去的希望。
这时,有女人的歌声在地下室里飘荡起来,和那异香一起飘荡起来,在这潮湿阴暗的地下室里萦绕:
……
IguesstherearemanybrokenheartsinCasablanca
YouknowIveneverreallybeenthere
So,Idontknow
Iguessourlovestorywillneverbeseen
Onthebigwidesilverscreen
Butithurtjustasbad
whenIhadtowatchyougo
……
是谁在唱?而且唱得如此忧伤和阴森?胡冰心睁开了泪眼,她的目光在寻找那个唱歌的女人,可她究竟在哪里?
方达明站了起来,走到了棺材另外的一边。胡冰心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胡冰心觉得危险在一点儿一点儿地迫近!
方达明来到了梅若虹尸体的旁边,轻轻地说:“若虹,你不要唱了,今晚是大喜的日子,你不要唱这样伤感的老歌。你不是一直希望和我结婚吗?我答应你,就在今夜,我们结婚,你,我,子楠,我们三个人一起结婚,这里就是我们的洞房,也是我们永远的归宿!我清楚,这个世界上,你是唯一真正爱我的人,我怎么能够不珍惜呢!可我爱着两个女人,你不要吃醋,我们三个以后就永远在一起,不分开了!若虹,你应该高兴!不要再唱了,好吗?我马上就给你穿上婚纱,你最喜欢的红色婚纱!”
方达明的话使胡冰心毛骨悚然。
更让胡冰心毛骨悚然的是,方达明说完话后,女人飘渺的歌声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胡冰心感觉到外面还有一个人,在方达明来之前就感觉到了,而且她十分敏感,知道外面那个人不是方达明,她当时在黑暗中挣扎着挪动身体,到了门边,用自己的头撞着木门,希望外面的人听见后把她救出去……方达明出现后,胡冰心绝望了。现在,她又想起了外面的那个人,此时他在哪里?也许,他根本就不是人……胡冰心瑟瑟发抖,牙关打颤!
方达明微笑着把裹着梅若虹尸体的白绸布一层一层地解开:“若虹,我欠你的很多很多,现在我要陪你了,我和子楠一起来陪你了,你不是一直希望知道我的另外一个女人是谁吗,她就是杨子楠,现在我们和她在一起。杨子楠和你一样,是我深爱的女人,我谁也不能抛下,所以我把她也带来了……”
梅若虹褐色的裸尸渐渐地坦露出来,在烛光中泛出一种暗红。她的脸十分安详,像是在熟睡,而不是死亡已久的人。梅若虹的嘴角有一颗痣,方达明曾经称之为“美人痣”,方达明在那颗痣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像从前那样。那种异香更加浓郁了,敢情异香是从梅若虹的尸体上散发出来的。
胡冰心看到了梅若虹的尸体,死亡的恐惧令她窒息,浓重的异香也让她窒息。她惊惧地睁着眼睛,想象着自己变成一具尸体后惨不忍睹的模样……此时,胡冰心特别地牵挂自己的亲人,常婷婷,杨子楠,常代远……他们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胡冰心又一次闭上了眼睛,头靠在墙壁上,大口地喘息着。她仿佛看到一个人朝她走来,那是她苦难的父亲。他缓缓地走到胡冰心面前,死灰色的脸上凝结着细碎的冰碴。父亲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舍,无言地朝胡冰心伸出苍白而僵硬的手,胡冰心迟疑地伸出手,想和他的手相握,可胡冰心怎么也够不着父亲的手。胡冰心和父亲只是伤心地相望无语……父亲默默地转身而去,消失在虚幻的光中,渐渐地成为夜空中一颗黯淡的星星……她和父亲的距离就是生和死的距离,现在她和常婷婷、杨子楠以及常代远的距离,是否也会成为生和死的距离?胡冰心突然想起父亲常挂在口头上的一句话:“我泄露了天机,迟早要遭天谴的……”
方达明用酒精擦着梅若虹的身体,眼睛里充满了柔情蜜意。
胡冰心突然浑身抽搐,内心一阵一阵地抽紧,疼痛极了……是不是杨子楠发生什么事情了?是的,一定是的,这是她和杨子楠心灵的感应。胡冰心大喊起来:“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出去——”
方达明走到了胡冰心面前,微笑着撕下一块胶布,贴在了胡冰心的嘴巴上:“子楠,乖,别吵!”
方达明不管胡冰心两腿乱蹬,拼命地挣扎,继续做他的事情。擦完梅若虹的尸身,方达明把玫瑰花瓣一片一片地掰下来,雪花一样飘落在梅若虹的尸体上……方达明坐在棺材上,点燃了一根烟,他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无比快活的样子。抽完烟,方达明从箱子里拿出了一条白色的婚纱,走到胡冰心面前,把白色婚纱展开在她面前说:“子楠,这是给你的。我记得你和我说,有一次,你和王欢路过一家婚纱店的橱窗时,看到了一条白色的镶着蕾丝花边的婚纱。喜欢得不得了,提出以后和王欢结婚就要穿这样的婚纱。你看看,是不是这样的?”
方达明把白色婚纱搭在了胡冰心的肩膀上:“你别急,子楠,等我给若虹穿完后就给你穿上。”
他又从皮箱里拿出了一条红色的吊带婚纱,走到了梅若虹的尸体前,蹲下来,吃力地给梅若虹的尸体穿上婚纱……他得意地看着穿好了红色婚纱的梅若虹的尸体,轻轻地说:“若虹,你穿这条婚纱真是太合身了,多美呀,你是一朵娇艳的花,这婚纱就是衬托你的花瓣……”
他从皮箱里拿出了一瓶安眠药,喃喃地说:“这是给我自己的!”
看着这瓶安眠药,方达明的脸色有了变化,他不像一直以来那么平静了,呼吸也急促了:“这是给我自己的?”
他慢慢地把安眠药放回了皮箱里,突然用双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哽咽起来:“若虹,我不想死,不想!……”一阵阴风从门外吹进来,烛光飘摇,要熄灭的样子,阴风中夹杂着阴森的女人的哭声……
方达明恢复了平静,抬腕看了看表:“是时候了,子楠,该给你穿婚纱了,穿完婚纱,我们三人就要步入我们爱情的天堂了。在我们爱情的天堂里,我会做个好男人,再不会去赌了,我会好好地爱你们……”
方达明操起那把斧子,掀开了棺材盖,对里面那具焦黑的小干尸说:“一会儿你给我们做证婚人吧——”
这时外面传来了老鼠的尖叫。
很多很多老鼠在尖叫。
很多很多老鼠在奔逃。
胡冰心拼命地摇着头,眼泪从眼眶里潮水般奔涌而出。她的脑海里一片混沌,快昏死过。
方达明脸带微笑地举着那把生锈的斧子朝胡冰心一步一步逼过去……
4
陈姨的心怦怦直跳,自从入夜以来就是这样,魂不守舍。胡冰心失踪的事情也许影响了她本来就凄凉的心境。她想,胡冰心的失踪可能和花店的抢劫案有关,虽说自己刚刚死了老伴,够倒霉的了,胡冰心也同样倒霉,妹妹的病还没有好,自己又神秘失踪,女儿也发烧住进了医院。陈姨担心着自己的工资,她想拿到这个月的工资就离开杨子楠家,哪怕是再去捡垃圾也不在这里做了。陈姨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羞愧,她不但偷走了杨子楠的许多钱,还用那枝塑料玫瑰花阻止杨子楠恢复记忆!她想自己的灵魂真的是龌龊呀,死了会打下十八层地狱!老伴的死是不是一个报应呢?尽管陈姨如此良心发现,但是她还是想从杨子楠床头柜的抽屉里再拿走些钱,她要等儿子回来后,给张北风火化,那也需要一笔钱呀,那笔钱对她来说是一笔巨大的开销,她不能让和自己同甘共苦了一辈子的老伴连个像样的骨灰盒都没有!
夜深了,陈姨还没有睡,她在思念张北风,想着儿子,并且在计划着一个阴谋。思念张北风时,她的眼神是悲伤的;想儿子的时候,眼神里有些牵挂和母性的柔情;计划着那个阴谋时,眼睛里会跳跃出邪恶的火苗。这也许是陈姨这一生中情绪最复杂的时刻。
陈姨感觉到是时候了,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小房间的门,来到了客厅里。这个时候,陈姨总觉得外面有一双眼睛透过杨子楠家门的猫眼往里面窥视着,她要做的事情毕竟不是光彩的事情。陈姨来到门边,一只眼睛凑在猫眼上,往外面瞄去。门外什么也没有,陈姨这才稍稍平静了些,蹑手蹑脚地走向杨子楠的卧室。
陈姨推门而入,房间里的灯开着,白莹莹的灯光使陈姨的脸更显苍白寡淡。杨子楠侧身而睡,那样子好像睡得很死。陈姨瞟了一眼电脑桌上那把锋利的水果刀,她给杨子楠削完苹果,怎么就忘了将水果刀收好呢?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陈姨轻轻地走到床头柜旁边,蹲了下来,轻轻地拉出了底下的那个抽屉,抽屉里那厚厚的一沓百元大钞让她眼睛一亮,陈姨心里说:“最后一次了,再也不干这样的事情了!也许这个月的工资没有着落,今天就多拿一点儿吧!”
陈姨的手正要伸向那沓钞票,突然听到了一阵冷笑:“原来你就是贼呀!”
陈姨猛地站起来,呆了!
杨子楠坐在床上,横眉冷对:“我说我放在抽屉里的钱怎么少了那么多,原来都是你拿了!家贼难防呀!”
陈姨怔了一会儿,颤抖着说:“你,你——”
杨子楠冷笑着说:“我怎么?你以为我还是那个患有失忆症的人?告诉你吧,陈姨,其实那天我一个人到了七夕街后,我就恢复了记忆,这两天,我记起了所有发生过的一切!包括我床头柜的抽屉里放了多少钱!”
陈姨瘫了下去,双腿跪在了地上,绝望地说:“子楠,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呀,我老伴一直生病,儿子又要读大学……现在,我的老伴死了,他是怕拖累我们吃老鼠药死的呀!他的尸体现在还停放在殡仪馆的停尸房里,我连给他火化和买骨灰盒的钱都没有……”
杨子楠冷冷地说:“你起来吧,不要跪着了,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下跪!其实,你拿去的那点钱算不了什么,你要的话还可以再拿去,我不会皱一下眉头!我只是要和你说一件事情,你必须答应我!”
陈姨说:“你说,你说,只要你不报警抓我,你说什么事情我都答应!”
杨子楠阴沉着脸说:“你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恢复了记忆,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否则我会有生命危险!如果有人知道我恢复了记忆,有一个人会杀我灭口的,他一定会杀我的!”
就在这时,杨子楠家的门铃响了。
是谁?难道是胡冰心来了?
杨子楠说:“陈姨,你出去看看,千万记住刚才和你说的事情,连我姐姐也不能告诉!”
陈姨点了点头。
杨子楠又躺了下去,装着睡着了的样子。
陈姨来到了门边,问道:“是谁?”
门外传来她熟悉的一个低沉的声音:“妈,是我,小龙呀!快开门!”是小龙的声音,这孩子这些天去了哪里呢,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杨子楠家呢?他来干什么?陈姨的脑海里快速地闪过许多疑问,在疑惑之中,陈姨打开了房门。张小龙进入杨子楠家里后,马上把门反锁上了。
张小龙失魂落魄地站在陈姨面前。
陈姨一阵恍惚,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从前那个生龙活虎健康的儿子!张小龙灰头土脸的,头发上沾满了蜘蛛网,嘴角上粘着干掉了的血,两手也沾满了血和泥,衣服肮脏不堪……陈姨心痛地说:“小龙,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张小龙真想扑在母亲的怀里痛哭一场,但他现在要做的不是这件事情,他需要母亲支持他,给他钱逃亡!张小龙说:“妈,你还有多少钱?”
陈姨本来想马上告诉儿子张北风的死讯,可话到嘴巴里又改了口:“你要钱做什么呀?你怎么一见妈的面,连句好听的话也没有,就要钱呢?难道钱比妈重要?”
张小龙喘息着说:“妈,对我来说,现在钱是最重要的!你有多少钱,告诉我!我要钱,马上就要!妈,你救救我吧,快给我钱!我拿了钱就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回来麻烦你了!”
陈姨听了儿子的话,知道他犯下了大事:“你告诉妈,你做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快说!”
张小龙说:“你不要问了,以后你会知道的!快给我钱,我马上就要离开,否则就晚了!”
陈姨气得浑身发抖,她日思夜想,盼回来的就是这样的儿子!本来想等他回来给张北风送终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儿子这个样子,让她想起了张北风的死因,也许就是儿子逼死了他!陈姨浑身冰冷,颤抖着说:“张小龙,我没有钱,没有!你要的话,把我这条老命拿去!你父亲说得对,你就是一匹狼,狼心狗肺的狼!你不管我们的死活,张口闭口都是一个钱字,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悔呀,悔没有听你父亲的话,不要纵容你!”
张小龙的胸脯起伏着,体内的那只老鼠在乱抓乱咬,他瞪着血红的眼睛,一把推开了陈姨,闯进了杨子楠的卧室。他看到了电脑桌上的那把水果刀!马上操了起来。杨子楠坐在床上,目瞪口呆地看着魔鬼般的张小龙,她听到客厅里他们母子的对话后就坐起来,正担心着什么呢,张小龙就闯进来了!
陈姨也跟进来了:“小龙,你要干什么?你可不能干傻事呀!”
张小龙朝母亲吼道:“不要你管!”
张小龙看着杨子楠,喃喃地说:“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顾公馆的地下室里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杨子楠说:“你说什么?我在顾公馆的地下室里?”
张小龙不知道杨子楠和胡冰心是孪生姐妹,他也从来没有听母亲说过。他没有回答杨子楠的问话,而是冲过去,一把抓住了杨子楠,用水果刀顶住了杨子楠的喉咙说:“别废话,赶快把钱拿出来,否则我捅死你!”
陈姨吓坏了:“小龙,你不能这样做,不能呀!”
张小龙大声说:“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他们有钱,你没有!为什么?你要是有钱,我能够会去抢她的花店吗,会向那个卖花姑娘下毒手吗?”
陈姨听了儿子的话,真正地绝望了:“是你,是你抢了胡小姐的花店?是你,你——”
陈姨真的绝望了,她这一生中受的最大的打击就是儿子刚才说的那句话,她一生的心血白白地付诸东流。陈姨快步冲到窗边,猛地掀起窗帘,拉开窗门,大叫了一声:“北风,我来陪你——”然后,纵身跳了下去!
张小龙大喊了一声:“妈——”
他扑到窗前,陈姨已经摔成了一个肉饼!
杨子楠的邻居老光抱着宋文娴,脸上红光满面。他刚刚和宋文娴做完爱,正在谈论着什么。他听到了杨子楠家里传出的响动,便对宋文娴说:“别出声!”宋文娴依偎着他,本来她正想对老光说她父亲得癌症的事情,便把将要吐出口的话吞回了肚子里。老光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说:“不好,杨子楠家出事了!张广明警官交代过我的,有什么事情赶快向他汇报!”老光给张广明打完电话就来到了杨子楠的家门口,他按了一会儿门铃,不见里面的人出来,感觉到大事不好,就撞开了杨子楠的房门……老光冲进了杨子楠的卧室,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杨子楠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他,张小龙像只疯狂的困兽转过了身,怒视着穿着睡衣的老光!宋文娴随后赶了过来,看到张小龙脸色就变了!宋文娴的出现,更加刺激了张小龙,他手中握着锋利的水果刀,睁着血红的眼睛朝老光和宋文娴逼了过来。
老光说:“你别过来,有话好好说!”
张小龙没有理他,还是向他们逼过去。
老光和宋文娴都战战兢兢地往后退着。
张小龙停下了脚步,他一字一顿地对宋文娴说:“宋文娴,你是不是和这个男人睡觉了?你是不是和很多男人睡过觉?”
宋文娴害怕极了,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张小龙说:“你默认了是不是?看来袁明的话是对的!你是个**!哈哈哈哈——”
宋文娴内心充满了恐惧。
老光说:“文娴,别怕,我已经报警了!”
张小龙怒吼了一声,朝宋文娴冲了过去,老光喊了声什么,挡住了张小龙,水果刀扎进了老光的肚子……张小龙哀怨地看了看张着嘴巴的宋文娴,说了声:“文娴,我真的是爱你的!”
他突然转过身,跑到窗前,和他母亲一样从那窗口跳了下去,犹如一只中弹的大鸟,做最后一次的自由落体!
杨子楠听到了张小龙落地时沉闷的声音,死亡一下子拉得那么的近,杨子楠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画面:她对奄奄一息的杨怀庆咬牙切齿地说,老东西,你就要死了,你死了,我就可以彻底地摆脱你了!杨怀庆微笑着对她说,我知道你恨我,是我夺去了你的爱,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我知道你这次回来,就要把我的生命夺走,我也知道你在酒里下了毒,我不恨你,真的不恨你,你把我火化后把我的一切财产都带走吧,离开这个地方!人总是要死的,让我在死前最后摸你一下……她看着杨怀庆安详地在自己的面前死去,脸上一点儿痛苦的表情都没有,相反地,还充满了巨大的幸福……她流下了泪水,她还是没有逃过杨怀庆的掌控,杨怀庆就是死了,也还跟着她……
张广明带着警察赶到现场后,杨子楠对他说:“我姐姐在顾公馆的地下室里,快去救她——”
说完,她就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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