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影也没有想到秋游会说她和关得合适,也愣了,抬头一脸疑惑地看了秋游一眼,脸上只有疑问和震惊,却没有一丝娇羞。她心中早就认定她和关得合适了,或者说,关得是她心中唯一的人选,嫁给关得,是她人生之中最期待的大事之一,她才不会对任何人说她和关得是天生一对而感到羞涩。
细节见品位,谈吐现人品
之前秋曲一直夸关得是一个优秀的合作伙伴,小伙子不但长得精神,而且还有识人之明,有过人的眼光和渊博的知识,当时他听了,还以为是秋曲故意高抬关得。他太了解他这个女儿了,也许是当主持人久了,说话的时候喜欢配合夸张的表情,给人夸大其词的感觉。
现在再次深入接触下来,秋游才信了秋曲的话是真话,如果说他以前对关得的评价是聪明有余沉稳不足,喜欢故弄玄虚的话,那么现在他又改变了之前的看法,他对关得的最新评价是沉稳有度、谈吐不凡、可堪大用。
“吴桥杂技、沧州武术、永年太极拳、唐山皮影、蔚县打树花等,都是燕省可以发掘并且大打文化牌的旅游资源。我的看法是,燕省的旅游产业前景十分良好,但一个重要的前提是,是什么人在主事什么人在投资。”关得对燕省的旅游资源早有研究,早在上大学时,他就曾经系统地研究过燕省旅游资源的分布。当然,当时不是为了投资,是为了旅游。上大学时的他,还曾经有过徒步走遍中国的梦想。
有必要将丑话说到前头,投资旅游产业投入大见效慢,如果没有政策上的扶植,只凭一腔热诚,最终还是避免不了失败的命运。
“呵呵,石门西部的县市,有许多可供开发的旅游资源,从县委书记到县长,有不少是我的同学或是同事。”身为官场中人,有些话不能说得太直白了,点到为止,秋游相信关得也能听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只要是在石门西部的县市投资旅游产业,主事的人不用担心,他可以争取到政策上的最大扶植。
秋游劝说关得投资旅游产业,并非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在他发现秋曲具有经商天赋和关得联手创业,将滨盛经营得红红火火时,他一改之前不支持秋曲经商的想法,想从更高的高度和更长远的布局,为秋曲描绘一个锦绣前程。
既然秋曲和关得是合伙人,而且关得又是三人组合中唯一的男人,也是未来执掌大局的不二人选,所以就有必要和关得商量。至于月清影,虽然目前是滨盛最大的股东,不过在秋游的心目中,月清影既没有发言权,又没有远见卓识,不必征求她的意见。主要是向她问计,估计她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而且还有一点,投资旅游产业,秋游不想让月清影也参与其中,只需要关得和秋曲二人联手就可以了。
“现在滨盛有两处同时开工的项目,还准备兴建一座自己的办公大楼,就算有意投资旅游产业,也是有心无力。况且旅游产业是投资大见效慢的项目,以滨盛目前的实力,拿不出多余的资金去长远布局……”关得特意强调了“布局”,他也大概听了出来,秋游对他和秋曲的合作前景看好,想布一个十分长远的局。说实话,他对秋游的布局也很感兴趣,但兴趣归兴趣,资金是大问题。
没钱,所有的梦想只能是空想,有钱,才能将蓝图变成现实。
“资金问题也不是太大的问题,不管是百厦集团还是叶氏集团,起家的时候,都不是说坐拥几亿的资金去投资几千万的项目。解决资金来源一般有两种方式,一是合作,也就是借鸡生蛋,和有实力的集团合作开发,二是贷款……”秋游见基本上达成了共识,因月清影在场,他不再深入下去,淡淡一笑,“按照资源颜色分类,燕省旅游可划分为金色的皇家旅游,如避暑山庄;银色的冰雪旅游,如滑雪;红色的红色旅游,如西柏坡;绿色的生态旅游,如农家院旅游和蓝色的滨海旅游,如沧州的海景开发。五色旅游,金银红绿蓝,你想投资哪一种?”
“绿色。”关得不假思索地回答,“绿色的生态旅游,是可持续发展的旅游,对环境的污染最少,虽然见效最慢,但最检验一家公司的社会责任感,而且有了收效之后,最有远景。”
“说得好。”关得的想法和秋游的想法不谋而合,秋游心情舒展得如同六月天吃了一块冰镇西瓜,他见饭菜已经上桌了,就及时收起了话题,招呼关得和月清影,“来,关得、清影,吃饭了。清影,刚才只顾和关得说话了,没有招呼你,失礼,失礼呀。”
月清影虽然为人清冷,却是心思剔透之人,早就看了出来秋游故意和关得单独对话,有意将她晾到一边,是在暗示投资旅游产业的大计,是秋游和关得,或者说是秋曲和关得的大计,和她无关。
无关就无关吧,月清影心里清楚一点,早晚有一天关得会展翅高飞,脱离她的影响范围并且远离她的视线,她既不能拖关得后腿,又不能阻止关得高飞,更不会死皮赖脸地非要紧跟在关得的背后。
就让一切随缘吧,月清影心中喟叹一声,随遇而安随缘而行,她不强求什么了,不妨学学关得无心算有意的暗合天道的做法。如果她和关得有缘,就算隔了千山万水也终究会在一起;如果无缘,天天在一起,也会劳燕分飞。
“秋伯伯客气了,又不是外人,您不用管我。”月清影淡淡一笑,起身帮秋曲布置餐桌去了。
秋家的餐厅不小,餐桌也大,多了关得和秋曲,也完全坐得开。简约的装修风格配上简单而大方的实木餐桌,再加上头上颇有复古意味的吊扇和顶灯,营造出一种格外温馨的居家氛围。
关得去过的高官之家不多,和月家偏重古朴的中式装修风格不同,秋家的装修偏向现代简洁风格,类似于北欧的低调、简洁,但在简洁中,又不失厚重和大气。
橡木餐桌配上精心挑选的景德镇瓷器,关得感受到的不是奢华和浮夸,而是一种不动声色的岁月的沉淀。所谓细节见品位,谈吐现人品,由此可见,不管是秋游还是郑雯婷,都是热爱生活并且为人持重之人。
秋游坐在上首,他的左边是郑雯婷,右边是秋曲,对面关得,关得的右首是月清影,几人围坐在一起,享受郑雯婷精心忙活了半天的手艺。
几样清淡的素菜,配合一两碟咸菜,还有一盘香肠,除此之外,再无肉菜,每人面前一碗熬得极黏并且香气四溢的米粥,郑雯婷笑着解释说道:“怠慢关得和清影了,不过你们都不是外人,肯定不会嫌弃饭菜太素了,是不是?老秋胃不好,医生说,晚上最好少吃饭,喝粥最养生,所以我们晚上一般吃得很清淡。”
“晚饭不吃,饿治百病,这是好习惯。”关得想起了一件趣事,笑道,“注重养生也是热爱生活的表现,我现在晚上也经常不吃东西了。许多人觉得养生没有必要,也有些人认为养生是怕死,呵呵,其实一个人只有爱惜自己的生命,才会爱惜别人的生命。一个懂得养生的人,才是一个懂得照顾别人情绪并且善于和别人交往的人。有这样一个故事……”
“我最爱听故事了,快讲,关得快讲。”秋曲咬着筷子,兴奋地冲关得嚷道。
“没正经。”郑雯婷伸手打了秋曲脑袋一下,“注意你的形象,保持你的素养。”
秋曲嘻嘻一笑,吐了吐舌头,然后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假装淑女了。
也别说,她假装淑女时的做派,还真有关得伪装绅士时的风范。
“有一个富翁,赚了很多钱,人也变得很懒了,家住三楼,宁愿等十分钟电梯,也不愿意爬楼。他每天的生活状态是早起之后吃饭,饭后打麻将,中午午休,下午再打牌,晚上再大鱼大肉,结果人越来越胖,胖到了什么程度呢?不但走几步路会喘,而且血脂越来越稠,发展到最后,连呼吸都困难……”
“啊?人活到这个地步,还不如当一个身体健康的穷人呢。”秋曲最爱接关得的话,“有钱却没有一个健康的生活态度,没有一个积极向上的思想,赚的不是钱,是罪。”
“是呀,再后来,富翁就开始定期抽血脂。每次抽完之后,健康状态会好一些,但生活状态还是不变,过不了多久,血脂又稠了,就再去抽……”关得摇头叹息,“跑跑步、健健身,或是做一些对社会有益的公益活动、慈悲事业,既放松了身心,又提升了生活品位,多好。可惜的是,有些有钱人宁愿花钱去抽脂去自找罪受,也不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善事,真是可怜又可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不要将自己的观念强加到别人身上。”月清影平常轻易不反驳关得的话,今天不知何故,她忽然有强烈的要表达的欲望,“要我说,就算那人胖死了懒死了,也是他的自由,我们没必要对他的生活方式评头论足,我们只需要做好我们自己就行了。”
经验之谈
“清影说得对,世界很大,人心很小,对于社会上许许多多的现象,要做到等闲视之,才算是心胸开阔。”秋游接过了月清影的话,不过他只是附和了一句,就随即转移了话题,“关得,你还没有女朋友吧?”
为官之人,必须要有开阔的心胸,否则做不到高位。经商也是一样,心胸决定眼界,眼界决定成就。
一听此话,秋曲立马埋头吃饭去了,头几乎低到了碗里,却又偷偷支起耳朵偷听,样子要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秋曲的紧张和夸张落在关得眼里,关得暗暗一笑,心想秋游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关心起他的个人私事了?他实话实说:“还没有。”
“你今年多大了?”秋游拉家常一样,语气很随意。
“二十四岁了,准确地说,快二十五岁了。”关得倒要看看,秋游到底想怎样。
“也该谈女朋友了,关得,想不想听听我的建议?”秋游继续一脸浅笑,目光却有意无意看了秋曲一眼。
秋曲更紧张了,紧张得不但不敢抬头,双手还微微颤抖。关得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心想秋曲紧张个什么劲儿,虽然他不敢说十分了解秋游,但以他对秋游性格的推测,秋游断然不会主动推销自己的女儿。想想平常收放自如天不怕地不怕主意一大堆的秋曲,也有紧张失态的时候,人呀,都有过不了的心理关。用秋游的话来说就是,世界很大,人心很小。
“想,秋伯伯见多识广,不管是做人处世还是恋爱婚姻,秋伯伯的话肯定都是金玉良言。”关得不着痕迹地拍了秋游一记马屁。
“哈哈,金玉良言不敢说,肯定是经验之谈。有时候不要小瞧老一辈的经验,经验都是用生命和宝贵的时间换来的知识。”秋游笑完之后,目光落在了月清影的身上,“其实,清影就很适合你。”
秋曲一下惊讶地抬起了头,不敢相信地看向了秋游,眼中全是不解和疑问,仿佛是在向秋游无声的控诉——亲爹,你干吗乱点鸳鸯谱?
月清影也没有想到秋游会说她和关得合适,也愣了,抬头一脸疑惑地看了秋游一眼,脸上只有疑问和震惊,却没有一丝娇羞。她心中早就认定她和关得合适了,或者说,关得是她心中唯一的人选,嫁给关得,是她人生之中最期待的大事之一,她才不会对任何人说她和关得是天生一对而感到羞涩。
关得也是愣了一愣,一下没想明白秋游为什么当着秋曲的面儿撮合他和月清影,随即一想明白了什么,其实秋游的本意不是想撮合他和月清影——任何一个和他来往过密的姑娘,秋游都可以说合适,除了秋曲之外——而是想点醒他一个事实,他和秋曲合作生意可以,但不要谈感情。
平心而论,关得对秋曲不能说没有半点感情,但如果非要说他非常喜欢秋曲并且非她不娶,也是假话。只不过被秋游暗示他和秋曲不合适,不管背后秋游的出发点是认为他配不上秋曲,还是另有其他顾虑,他都为秋游的点醒而感到无语。
不过无语也好,无奈也罢,关得都理解一个父亲的爱女之心。也许是秋游认为他出身寒微,不足以为秋曲带来荣耀,高门嫁女是常态,对秋家来说,他当然不是高门,相反,却是寒门。又也许秋游已经为秋曲选中了未来的乘龙快婿,和秋家门当户对,并且出身相貌都是上等之资……
“呵呵,谢谢秋伯伯的意见。”关得不动声色地对秋游表示了感谢,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不对,哪里不对?”秋曲终于开口了,她看看关得,又看看月清影,最后目光落在了秋游身上,“爸,你什么意思嘛?关得说了,他在事业没有成功之前,不会考虑个人的感情问题,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再说了,关得最合适的人不是清影,是碧悠。”
月清影愕然地看了秋曲一眼,不解秋曲何出此言?微微一想她又明白了什么,秋曲是在故意混淆视听,归根结底,秋曲不想让关得真正归属任何一人,她意味深长地朝秋曲笑了笑,低头不语了。
“碧悠是谁?”秋游猜不透秋曲的用意,问道。
“碧悠是关得青梅竹马的初恋情人。”秋曲信口开河,随便捏造了一个身份安在了碧悠头上,随后又摆手说道,“行了爸,你和关得的关系到工作为止,工作之外,你们没有私交。既然没有私交,问关得的感情问题,就交浅言深了。”
“你这个丫头,难道还要你教爸爸怎么说话不成?”秋游现在才回过味儿来,大概猜到了秋曲的心思,心想秋曲到底还是喜欢上了关得,真是防不胜防呀,他要坚决将秋曲的苗头扼杀在萌芽状态,“秋曲,你想过一个可能没有,盛夏……和关得很般配。”
“行了老秋,你就别再当媒人了,年轻人的事情,让年轻人自己解决就行了,你操的哪门子闲心?真是的。”郑雯婷不满地白了秋游一眼,“吃饭,吃饭。”
“好,吃饭,吃饭。”秋游见好就收,不再多说了,神情中多了一份意味深长的内容。
盛夏是谁,是平头百姓还是哪家千金,关得别说问了,连想都懒得去想。饭后,又和秋游说了一会儿闲话,他和月清影就离开了秋家。
秋曲送到了楼下,也不只是送到楼下,她就不在家里住,自从月清影来石门,她一直和月清影住在一起。
“清影在总部附近租了一套房子,两室的,我和她一起住……然后,你要不要也过来住?”秋曲眨眨眼睛,故意逗关得。
关得假装为难:“这不太好吧?你们两个姑娘家,我一个大男人,万一你们联合对我施暴,我一个人身单力薄,打不过你们怎么办?”
“去死吧你!”秋曲送了关得一个大大的白眼,“真会做美梦,我和清影还会对你施暴?也就是故意逗逗你才这么一说,你以为谁真敢引狼入室呀?对了关得,你想不想知道盛夏到底是谁?”
“不想。”关得坚定地摇头,“毫无兴趣。”
“真的?”秋曲不被关得的坚决迷惑,继续瓦解关得的防线,“那你有没有听说过盛世药业?”
盛世药业关得当然听说过,作为燕省最大的医药公司,盛世药业几乎垄断了燕省三分之一的药品供应。当然,到底盛世药业所占的市场份额有多少,是商业机密,关得不得而知,他知道的是,盛世药业的创始人是一个女人,名叫盛平。
难道说,盛夏是盛平的女儿?可是,为什么盛夏要随母姓?
点了点头,站在灯火通明的街头,感受到了秋天的凉意,关得笑了笑:“听说过盛世药业,怎么,盛夏是盛平的女儿?”
“答对了。”秋曲咯咯一笑,“盛夏可是大美女哟,不但是大美女,而且还是热情似火的性格,就和盛夏的阳光一样,骄阳似火,肯定是你的菜。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一个事实,盛夏有了意中人了,他叫全有。全有是谁,你知道吗?”
全有是谁,关得还真不知道,他摇了摇头。
“不知道就算了,以后你有的是机会知道。既然来石门了,石门政商两界形形色色的人物,你以后都会见识一下。走了,清影,不管他了,随便他露宿街头好了。”秋曲一拉月清影,又冲关得挥了挥手,真的开车走了,扔下了关得。
秋曲哪里不对了,好好的怎么扔下他不管了?他又没有得罪她!关得愤愤不平地冲秋曲绝尘而去的汽车尾灯踢了一脚,当然,离得太远,踢不着,只是为了发泄他心中的不满罢了,相信秋曲也可以看见。
一个人街头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见路边有一家快捷酒店,关得摸了摸口袋里面的钱,还好,钱包还在。他刚要办理入住手续,手机就及时地响了。
一看来电,顿时愣住了,居然是碧悠。
“碧悠……”关得冲前台长了一脸雀斑的小姑娘歉意地挥了挥手,转身出去,接听了电话,“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关得,我想你来陪陪我。”碧悠的声音带着哭腔,远不是以前小意温存的语气,“你来陪陪我,好不好?我快撑不下去了。”
关得心中一惊,随即十分自责他对碧悠的漠不关心,来石门一天了,居然都没有通知碧悠。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一直认为碧悠现在风光无限,正在向着她的目标一步步走近,他是不是出现,对碧悠来说无关紧要。
“你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陪你。”碧悠毕竟是关得在单城认识的第一个女孩,而且又是他最亲的亲人之一,他不关心碧悠,谁来关心。
“我在碧天大厦十五层1515房间。”碧悠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我马上过去。”放下电话,关得二话不说打车直奔碧天大厦而去。
天大的火坑
半路上,他接到了崔民强的电话。崔民强忙了一天,现在才有了空闲,听说关得来石门了,很想马上见关得一面。不过听说关得要去陪碧悠,他就嘿嘿地笑了:“得哥,他乡遇故知最浪漫了,小心点,别擦枪走火了。你的未来还很广阔,不要过早地吊死在一棵树上。”
对正处于荷尔蒙分泌过盛期的崔民强,关得无语了:“碧悠可能出了什么事情,她在电话里一直哭,我过去是安慰她,你想哪里去了?”
“对不起,得哥,我的错。”崔民强立马认错,态度十分端正,“那你赶紧过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要是碧悠被人欺负了,你马上招呼哥们儿一声,我带几十个兄弟过去,逮谁灭谁。”
关得差点又被崔民强逗乐了:“你哪里有这么多人?”
“得哥,这就是你少见多怪了,我在工地上,振臂一呼,百十个兄弟都有,何况几十个?”
也是,以崔民强很会来事的性格,他在工地上,又是甲方,能放下身段和工人们打成一片,肯定可以赢得工人们的尊重和喜欢。
关得哈哈一笑,挂断了电话,能用智慧解决的问题,他通常不会采用暴力。
不多时到了碧天集团的所在地碧天大厦,位于槐安路和中华大街交叉口的碧天大厦,是一栋十八层的高楼,在周围多层住宅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鹤立鸡群,颇有一览众山小的气魄。
不过比起二十多层的百厦大厦和四十层的叶氏大厦,碧天大厦就显得低矮陈旧了许多。还好,百厦大厦和叶氏大厦、碧天大厦不在一处,也就无从对比了。
出租车司机是一个中老年妇女,很是少见。也许是看关得面善的缘故,本来要交班的女司机特别拉了关得一路。
找钱的时候,女司机见关得站在碧天大厦下面抬头仰望,不由问道:“小兄弟,你在碧天集团工作?”
关得摇了摇头。
“别看碧天集团架子挺大,楼挺高,我听说快破产了,知道卓氏集团吧?卓氏集团涉嫌非法集资被查了,碧天集团是卓氏集团的担保人,要承担连带责任,据说,碧天集团要赔偿二十多个亿。啧啧,二十多个亿,碧天集团都卖了也不知道赔不赔得起?”司机大姐别看只是一个出租车司机,倒也挺关心商界业内的大事,不由关得不刮目相看。
“大姐,你哪里听到的消息?”关得好奇地问了一句。
“还用哪里听到呀,我就是卓氏集团的受害者,要不是卓氏集团,我何苦这把年纪了还开出租车?该死的卓氏集团,说是投资十万,给百分之二十的利息,我把老本都投进去了,二十万呀,足足二十万块,我一辈子的血汗钱。结果他们只给了半年的利息,然后就不给了。去找他们,他们说资金链断裂了,再去找,人都不见了,这才知道开发商卷款潜逃了。”司机大姐一脸愤恨,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零钱。
“谢谢大姐,不用找了。”关得冲司机大姐挥了挥手,几块钱的零钱换来了一个天大的消息,太值了,说来他还得感谢司机大姐才对。
“谢谢你呀,小伙子。看你面善,我就多说一句,你别嫌我啰唆,以后呀,千万别投资什么高额利息的集资,都是骗人的,都是拆东墙补西墙的老套骗局,早晚会有资金链断裂的一天。一断裂,吃亏的还是小老百姓。听说政府介入了,但政府介入也不管用,开发商都跑了,难道政府会出钱替开发商还账?开玩笑。我看呀,早晚会出大事,听说,至少有一两千人投了钱进去,有很多人和我一样,都是倾家荡产了。”
等司机大姐走了,关得才深吸了一口气。深秋的凉意让他的头脑格外清醒,意外获得的消息,让他对碧天集团的处境和碧悠的下一步,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一共十八层的碧天大厦,十五层是管理层的办公区,1515房间门上贴着一个铭牌——董事长室。
关得轻轻敲门。
门开了,盛装打扮的碧悠站在门口,一身鲜艳而高贵的紫色长裙,流苏披肩,长筒靴,无一不显示出和之前的小家碧玉截然不同的高贵气质。如果说以前的碧悠如同温婉的璞玉,现在的她,如过度雕饰的美玉,虽流光溢彩,却缺少了人性中最本真的温暖。
然而盛装却掩饰不了碧悠眼中的泪水和脸上的落寞,她一见关得,一头扑进了关得的怀中,嘤嘤地哭了起来:“关得,你怎么才来?何爷不管我,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曾经心气很高志向远大的碧悠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柔弱无助的小女孩,她俯在关得怀中,泪雨纷飞,泣不成声:“我错了,关得,我真的错了。悔不该当初不听你的劝告,非要贪图碧天集团的股份,现在好了,我被套牢了。”
因为有了刚才和司机大姐的一番对话,关得对碧天集团的处境也了解一二了,对碧悠的话也就没有太多的吃惊。他还以为碧悠只是发现了碧天集团濒临破产的真相,因希望过大而失望过大,才让她摔得极重。
“没事,你又没有多少损失,大不了从碧天集团抽身而退就是了。”关得关了门,扶碧悠坐到椅子上,轻声安慰她。
房间不小,是套间,外面是办公室,里面是卧室。装修和布局风格很像宾馆,没有多少生活氛围和温馨气息。关得想不明白,碧悠想要的生活难道就是坐在十五层的带套间的办公室里,俯视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这么高,一定不接地气。其实就他看来,这还远不如桃花居住得舒坦,也不如一碗香更有人情味。
“我……”关得一安慰,碧悠反倒哭得更厉害了,“关得,你不知道真相,我现在后悔得连死的心都有了。我哪里是没有损失,简直是损失大了,现在想从碧天集团抽身,已经晚了。”
“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关得吃惊不小。
“现在的碧天集团,已经全部转移到我的名下了,我现在拥有碧天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碧悠眼睛通红,显然在关得来之前,她已经哭了半天,她泪眼婆娑地望着关得,“关得,碧天集团现在欠债二十多亿,已经资不抵债濒临破产,我上当受骗了,被他们当成了替死鬼!现在我才知道,碧天集团就是一个坑,一个天大的坑,而我还以为是一个香喷喷的馅儿饼,傻乎乎地一头跳了进来,结果摔到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天上从来不会有掉馅儿饼的好事,即使有,掉下来的馅儿饼要么有毒,要么是鱼饵。可惜的是,总有许多要么智商太低,要么情商不高或过于自负或过于贪心的人,一厢情愿地认为天上不但会掉馅儿饼,还在掉金砖砸到自己头上。
就算天上真会掉金砖,也要先考虑到自己的头是不是够硬,被金砖砸中后,会不会被砸死。世界上有许多悲哀的事情,人还在,钱花完了,或是钱还有很多,人却不在了。不管是哪一种,总是让人唏嘘。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碧悠,而是崔民强几人之中的任何一人,关得不但会狠狠地打对方一个耳光,还要踢上几脚,再臭骂一顿,才解心头之恨。可惜的是,她是碧悠,打不得骂不得。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碧悠,不要哭了,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关得不打不骂碧悠,不过语气还是加重了几分,想要点醒碧悠。碧悠惹下的事情,不是小事,是天大的麻烦,如果处理不好,碧悠一辈子别想翻身了。不但翻身不了,说不定还要坐几十年的监狱。
又一想,碧悠的亲生父母也太狠心了,好歹碧悠也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何必非要将女儿推向火坑?不爱不要碧悠也就算了,还要置碧悠于死地,亲人之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仇恨?
真是人间悲剧。
也许是关得的话语气重了一些,碧悠一下止住了哭泣,一抹眼泪说道:“好吧,我先说说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碧悠第一次来石门和父母见面时,就禁不住股份的诱惑,和贾宸默订了婚。回到单城后,她没敢对关得说实话,更不敢对何爷透露一点真相。后来,她第二次来石门。来之前,她还想让关得陪她一同前来,也是她心里没底,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但到底哪里有问题,她想不通。而且她心怀侥幸,觉得父母可能是真的觉得亏欠了她许多,而且真的需要她和贾宸默联姻。
让碧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第二次来到石门,刚到碧天集团,父母就告诉她,事情有变,如果她现在和贾宸默结婚的话,他们会将他们名下全部的碧天集团的股份转让到她的名下。
新生
碧悠当时就震惊了,如果她持有了父母名下碧天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等于是她控股了碧天集团,市值五十多个亿的碧天集团就归她一人所有了。如此好事从天而降,险些让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但又确确实实是如假包换的真事,父母一脸诚恳,对她说,父母是太累了,不想再做实业,想转手去做投资,以后的发展方向是纯粹的控股公司,而不是实体公司。想来想去,偌大的家业总不能拱手让与他人,给了碧悠,也算弥补了这些年对碧悠的亏欠。虽然亲情不能用金钱衡量,但如果碧悠不接受,他们也一辈子良心难安。
碧悠信以为真,心动了,但心动之余,却又对父母让她和贾宸默结婚不能接受。父母也许是体会到了她的为难,又或许是良心发现,总之,父母在结婚的事情上让步了,提出结婚可以延后,但必须从现在起就和贾宸默来往,以达到相互熟悉的目的,为进一步结婚打下基础。
由于幸福来得太突然,碧悠完全没有深思其中的漏洞——既然父母有意放手碧天集团而转行去做纯粹的控股公司,为什么还非要和贾氏集团联合,为什么还需要她和贾宸默联姻?她忽略了这个最关键的环节,也就酿成了她人生最大的悲剧,陷入了一起精心设计的商业圈套之中,而且,还险些遭遇了暴力。
碧悠被突如其来的巨大财富冲昏了头脑,不过她在极度兴奋之中,还保持了一丝冷静,想知道父母为什么不将碧天集团交给弟弟经营。父母的回答是,弟弟的志向不在国内,要出国学习风险投资的知识,而妹妹又太小,所以,只有碧悠是最佳而且是唯一的人选。
碧悠只差一点就要完全原谅父母当年对她的遗弃了,就在她沉浸在成为碧天集团实际上的掌门人的喜悦之中时——父母说到做到,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了股份的变更手续——不料当她听从父母的安排,和贾宸默开始约会时,她的喜悦被从天而降的冰水浇了一个透心凉。
本来碧悠的如意算盘是先和贾宸默见几面,虚与委蛇一番,然后以性格不合为由和贾宸默解除婚约,反正碧天集团已经到手了,父母也拿她没有办法。谁知第一次和贾宸默见面,贾宸默就把地点安排在了一个酒店的雅间,几口菜一吃几杯酒下肚,他就露出了色狼面目,对她动手动脚,还试图强迫她!
碧悠从小饱尝了生活的艰辛,表面上她不如秋曲直爽,也不如月清影坚定,其实她内心深处一直固守自己的原则,她决不允许她不喜欢的人碰她一下,决不!所以,面对贾宸默的非礼,她开始是严词拒绝,后来见贾宸默色胆包天,居然想用强,一怒之下,她拿起餐桌上的刀子,划伤了贾宸默的胳膊。
贾宸默被激怒了,盛怒之下的贾宸默如同气急败坏的公狗,疯一样扑了过来,三两下将碧悠绑了起来,然后他就要霸王硬上弓……眼见碧悠即将被贾宸默无耻地凌辱之时,眼见碧悠惊恐万分却无力反抗只能任由命运摆布之时,贾宸默的手机响了。
此时的贾宸默哪里还顾得上接手机,直接将手机扔到了一边,不料手机固执地响个不停,打了一遍,又打了第二遍。贾宸默骂骂咧咧地接听了手机,居然是花流年来电。
也不知道花流年和贾宸默聊了什么,反正一聊,贾宸默居然忘了被他绑在床上的碧悠,和花流年聊得十分热闹。聊了十几分钟后——对碧悠来说,是她一生之中最漫长的十几分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是那么无助那么悲伤——贾宸默又重新回到碧悠面前,碧悠以为他还要对她施暴,不料他却松开了她,对她说,算了,强扭的瓜不甜,他有更甜的瓜等他品尝,就放碧悠一马。
不过,贾宸默余怒未消,又轻蔑地笑了笑,告诉了碧悠一个惊天的秘密:“你被你爸妈卖了都不知道,还当他们是好人。告诉你吧,他们答应要将你送给我,随便我摆布。还有,他们表面上好心送给你一个碧天集团,你哪里知道,碧天集团已经资不抵债了,你接手的不是几十亿的财富,而是几十亿的债务。哈哈,傻女人,真是傻得天真。想想我都替你悲哀,还有比被自己父母遗弃了一次又出卖了一次更悲惨的命运吗?醒醒吧,碧悠,你不是公主,你是可怜虫!”
贾宸默人走了,他的声音一直在碧悠的脑海中回荡,碧悠心中恨意滔天,她恨父母,恨贾宸默,恨所有人,她觉得整个世界遗弃了她,整个世界都在和她作对!她仿佛站在整个世界的对立面,孤独无助,随时有可能被世界前进的滚滚车轮碾轧得粉身碎骨。
听完碧悠陈述完事情的始末,关得沉默不语,脸色阴沉得如同即将大雨倾盆的天空。他来到窗前,打开窗户,让冰凉如水的秋风尽情地吹进来,秋风吹凉了他的身体,也吹凉了他的心。
在单城的时候,虽有方方面面的压力,虽有来自沈氏父子的步步紧逼,但都还是正当的商业手法,除了推他摔落悬崖那次之外,基本上可以说是你来我往的过招,并没有超出正常的范畴。但碧悠父母对碧悠的陷害,已经没有了人伦的底线,已经失去了人之所以为人的人格。
关得怒火中烧!
夜色如水,石门的夜景比单城漂亮了许多,灯火也璀璨了不少,但在关得眼中,掩映在灯红酒绿之下的阴影,却是比单城黑暗无数倍的阴险和肮脏。
碧悠现在完全失去了分寸,小声而压抑地哭泣。几十个亿的外债,一辈子也还不清,就算申请破产倒闭,因为替卓氏担保非法集资的原因,碧悠也难逃法律责任,难道说,她真的无路可走了?
“关得,我该怎么办呀?”关得是碧悠全部也是最后的希望了。
关得从清凉的秋风中收回思绪,回头看了碧悠一眼,见碧悠瘫软在椅子上。想起初见碧悠时她轻巧而细碎的脚步、淡雅而不失回味的清香,以及她盈盈一握的腰身和回眸一笑的风情,蓦然,他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咚”的一声巨响过后,他目光坚定地对碧悠说道:“不要怕,碧悠,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无依无靠!”
“关得!”关得的话如天降甘霖滋润了碧悠接近枯竭的心田,她发出了悲怆的一声呐喊,随后又一头扑进了关得的怀中,“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我一个人怕黑。”
以前碧悠一个人住在桃花居,也从不怕黑,现在怕黑,还是内心缺失了光明的缘故。
关得留了下来。
碧悠沉沉地睡去,蜷缩着身子的她如同一个无助的婴儿。关得却没有丝毫睡意,他坐在外间宽大的真皮转椅上,凝望窗外越来越深沉的夜色,心思沉静如海。一晚上,他想了许多,想滨盛未来的前景,想投资旅游公司的成功几率,想如何挽救碧悠接手的碧天集团,想单城的局势,想他在石门的未来……整整想了一夜。
一夜未睡的关得,天亮的时候,在东方第一缕霞光挣脱高楼大厦的阻挡,顽强地映入他的视线之时,他心中忽然被一种突如其来的平静充满,就如耀眼的朝霞,又如静美的落霞,以一种亘古的姿态俯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和沧海桑田,从来无喜无悲,从来沉默不语……
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为而不争,以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心态去追求一切,不以争强好胜之心去和别人一较高下,最终还是会达到不争而善胜的根本目的。关得忽然脑中豁然开朗,仿佛一瞬间想通了许多从未想通的人生命题。
如果此时何爷在关得面前,会惊喜地发现,关得面相大变,气质也大变。是的,现在的关得,终于完全走出了过去失败的阴影,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更值得庆幸的是,关得隐隐有突破相师中门境界的迹象,只差一点就达到了相师高门之境。换句话说,关得现在在心性上达到了相师中门顶峰之境,但在福分或说功力上还达不到,一旦他的福分和功力跟上了心性,那么整体进入相师的高门之境,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
而制约关得一步迈入相师高门之境的福分因素,还在于单城一战还没有分出最后的胜负。
不过关得不知道的是,单城一战,已经到了最后的紧要关头,因为,何爷已经做好了前期准备,即将对杜清泫发出致命一击了!
没有了关得的单城,和往常一样平常而喧嚣,大部分人不知道关得的存在,关得的离开,对他们的生活和工作,带不来任何有利或不利的影响。但对一些举足轻重的人物来说,关得的离开,反倒比关得人在单城时,日子更不好过。
运败如山倒
沈新一早起来就生了一肚子气,昨晚刘欣唠叨了一晚上,不停挑他的毛病,说他这个不行那个不行,还说当年如果他不是娶了她,他现在说不定还在大街上捡粪。沈新气得一晚上没有睡好,他当年走向仕途是借助了老丈人的力量,但没有老丈人的提携,他也不至于沦落到到大街上捡粪的地步,刘欣最近是怎么了?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的疯婆娘。
沈新就想劝刘欣回娘家一段时间,省得她没完没了地吵闹,也是怪了,怎么更年期闹起来还没完没了?
本来刘欣也答应了沈新回娘家,她有时也觉得自己不可理喻,可是气来的时候,却管不住自己。回娘家住一段时间也好,正好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她也想老人了。
一早起来,刘欣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娘家小住。娘家在京城,也不算远,而且是小住,她就想只收拾几件换洗衣服就行。
才收拾了一半,家里的电话响了,平常家里电话一响,都是沈新去接。刘欣既然摆出了不插手沈新工作的高姿态,基本上家里的来电都是找沈新谈工作汇报思想的,她一向懒得和那些人说话。但今天不巧,沈新正在卫生间,电话又一直响个不停,她皱了皱眉,只好接听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里面就传来了沈伟强气急败坏的咆哮声:“爸,反了,反了!气死我了!爸,邰小鱼真当我是冤大头软柿子了,臭女人,真不是东西!我不干了,不管她了,她爱怎么的就怎么的!”
沈伟强在京城陪邰小鱼活动调往央视一事,他一直打着沈新的旗号——沈新不方便出面,毕竟身为一市之长,出面为一个女主持人活动,好说不好听,传了出去,会落人话柄。结果和预想中出入很大的是,沈新的关系帮不上忙,主要是上面已经定了,是苏墨虞,而且今年只进一人,既然定了苏墨虞,就没有办法再进邰小鱼了。
邰小鱼先是从安世民身上见到希望破灭,孤注一掷,认为沈伟强出马,有沈新的面子,一定可以马到成功,没想到,又没戏了。想到她在省电视台夸下海口,说是不调进央视就不回省台了,现在倒好,真的闪了腰,一脚踩空了。她又气又恼,想到回省台后面临的嘲讽,想到苏墨虞趾高气扬地宣告她的胜利,邰小鱼就抓狂了,当即给沈伟强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不能帮她调进央视,她就鱼死网破,让沈伟强和沈新身败名裂。
沈伟强虽然深爱邰小鱼,但却受不了邰小鱼赤裸裸的威胁,当即回应了她一串冷笑,说是他无官无职,一个平民百姓,又没结婚,作风问题压根对他没有影响。邰小鱼也冷笑了,回敬沈伟强一个无比嚣张的笑容,然后告诉沈伟强,作风问题是对他没有影响,却对沈新有天大的影响。别以为她不知道,沈新有一个二十多年没有中断关系的初恋情人谢飞飞,而且沈新和谢飞飞还有一个孩子叫谢悲欢……
对于沈新的风流轶事或者说陈年旧事,沈伟强略有耳闻,但他只当成传闻来听,并未当真。在他的心目中,沈新多年来一直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好爸爸,从来没有传出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怎么可能会瞒着他和妈妈,在外面有一个二十多年的初恋情人呢?如果邰小鱼说的是真的,那么爸爸就是事实上的重婚罪了。
沈伟强呵斥邰小鱼不要胡说八道,邰小鱼也不是省油的灯,为了让沈氏父子为她所用,她在背后早就做好了功课,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的沈新和一个沈伟强从未见过的女人的合影。邰小鱼还说,谢飞飞住在哪里,在哪里工作,她都清清楚楚。而且她还准备好了举报材料,只要满足不了她的要求,举报材料就会寄到省纪委。到时,沈新会因为重婚罪身败名裂不说,还会坐牢。
一旦沈新丢官坐牢,沈伟强没有了市长老爸,他连狗屁都不是!
沈伟强一听之下,气得浑身发抖,差点当场就一脚将邰小鱼踢到下水道,只不过他还是克制了情绪,想先向沈新求证一下,如果属实的话,再看看到底该怎么办。邰小鱼所说的严重后果,他听了也是胆战心惊。
平常向家里打电话,都是沈新接听,这一次情急之下,沈伟强更是想也未想,不等沈新威严的“喂”声响起,他就一厢情愿地认为接电话的人必定是沈新,就迫不及待地说出了邰小鱼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