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儿呢,孙二娘也是懂得起的人呢,就改口“牛叔,牛叔”的喊叫了,再往后,牛得草更不老实了,脚脚爪爪伸出来了,动手动脚地了,去扭人家的屁股蛋子了,孙二娘不好明说,但还是笑着将他松树皮一样的老手,缓缓地往开里推挡,孙二娘也就“牛哥,牛哥”地喊叫了。孙二娘叫法有变化,翻译一下女人家的心思,就是如果万一情投意合,缘分来了,还是可以开个国际玩笑的了。孙二娘可是城墙上的麻拐子,经过大战的,对那些事就是一个抿嘴笑了,对牛得草又是捏拿按摩,又是温存浪沙,二人心里就像是喝了蜜糖一样。完事之后,钱也付了,一出门,牛得草蓦然回首,想的是,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呢,却看见门上的商号是最高发院,牛得草立马反脸了,拉长脸了,脸黑的水涨了,脸上都黑得拧得下来水了,冒火连天地说:“哪个弄这个牌子挂起,我看这人是把他倒吊三天,他都滴不出几点墨水,什么狗屁最高发院,你这也叫法院,藏污纳垢之地,有辱斯文”。就转身吼孙二娘说:“不是说裤子一提就不认账了,桥了桥,路了路哈,一码归一码哈,买断了的哈,一天之内必须要把店牌铲了,否则,将你给拘了,丢到号子里去,叫那些男犯人娃娃,饿嘴老鸦看如何收拾你呢”。看到这翻脸不认人的牛哥,孙二娘被吓得得直是说:“牛爷,牛爷,你那么歪做啥子嘛,我们换就是了哈”。
刑庭庭长就是何是非,本来他大字不识一框,扁担大的一字也写不出来几个,行伍出身,转行到了法院。可他却又偏偏戴副眼镜,一个武棒棒,却装的文绉绉的呢。吃饭走路的时候,他将眼镜戴得周周正正,一作报告或者发言要看文稿,就又将这眼镜子一下子上推到额头上,他戴这副眼镜,就是推屎扒戴眼镜,假装斯文了,哦,有辱斯文了。要是他不说话,你以为他还真是个喝了很多墨水的人,腹有诗书气自华呢。一说话,就没涵养了,大老粗的形象就一下子出来了。他头发往后边梳理,成披头,也想给人一种文人的形象呢。
可你不要小看这大老粗呢,他也有些小聪明。经常与他的同事谢老大开玩笑说:“老乡,我们喝个酒”,谢老大知道他的为人,就总爱调侃他说:“老乡,你是老乡,你还认老乡。人家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你是老乡见老乡,背后一来枪”。他也经常调侃他的小老乡谢老大说:“我十八岁当兵的时候生的你呢”,意思就是要占个欺头,不说是我就是你老汉,至少是说俺资历老呢。在中层干部调整时,牛得草将他的刑庭庭长给撸掉了,原来吆五喝六还有十几号人使嘴,现在给他安排了一个督办室主任当当,上下法院都没有这个机构,组织局的三定方案压根儿就没有这个机构,光杆司令了,实际上就是打个钉钉挂在墙上,凉起的了。何是非自然那尖尖上都是气,人闷起,脸黑起,牛得草给他说:“老何呢,你一人之下,众人之上呢,你可以代表我搞管理呢,我说过哈,当官,既要管,也要理,不要做甩手掌柜呢”,牛得草只是说说而已,料想,院首长哪是那么好随随便便就被代表了的呢。院首长的好处,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院首长遇到的烂事,汤水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筋事,硬骨头的事,反正他何是非没事,就喊他去管去啃了,他有时觉得这个自己就是院里的灭火队长了,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受到院头重用的感觉。他爱下棋,却是个臭棋篓子,不过他也知道套用人家的下棋滑水论。他说:“这个,月亮坝里耍刀,明砍呢,我就像是这棋盘上的棋子,这个只要牛得草需要,就把我在棋盘上摆列起,车走直路马踩尖,炮打翻山象飞田,整的热闹的很,一旦不需要的时候,也就是用完了,就一下子把我入装在个棋篓子里,一脚拽到边边,角角,卡卡了”。何是非一直狐疑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呢。结果那天他听苟东西说:“牛得草说,‘这个督办室主任,说是个官也就是个官,说不是个官,也就不是个官,就像行头巴子样,需要的时候,就扯出来,屙尿也好,耍耍也好,忙一歇,用一顿,不需要的时候,就把他收缩回去了,让他吊起吊起地耍呢”,言为心声,行为意表,一听到这,何是非的心凉透了,没想到突然这何是非对苟东西发火了,说:“你娃儿也是,没有生过娃儿,不知道那个地方疼,话哪是随便带的呢,那我给你带过话哈,那天也是这牛得草骂你呢,你知道他骂你的是什么话吗,他说你长不像冬瓜,短不像葫芦,作推磨杠短了,作顶门杠长了,把你叫说是他的儿子,意思就是说他要弄你妈呢”。苟东西一下也火气起来了,说:“何是非,你这个老东西,听不来人话呢,我看你是人老颠倒,树老心空,抱鸡母老了打倒冲,懒逑得给你说了”。何是非越想越是气,这得草老贼,死对头了,一辈子的冤孽结下了,牛得草,你这二逑货,是你把我老何给搞凉拌起了,细细地究其原因,要么你牛得草是怀疑俺在案子中搞钱,还讨口子烤火,只是往自己裤裆下边搂,甚至是吃饱了,都冒泡打嗝了,还不晓得丢碗,而实际的情况是,你说这个人,哪个又不逑是这样,道拐子都是往里边弯的呢,都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呢。要么是你牛得草觉得我,裤头子松,也染裹了只准你动的女人。
何是非埋怨自己了,哎,不为这温如玉不起,不为温如玉不落,说起这,也怪自己自摆乌龙。那天后半夜了,自己穿上个短裤,那短裤就像是裙子一样呢,他在往温如玉那个婆子哪儿跑,他轻轻地迈着脚步,上气不接下气呢,憋着气,到了五楼了,悄悄地敲门,“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音符乐谱一般的节奏,案号对上了,等了一会,开门的是牛得草呢,这何是非一脸囧像,说:“这日麻的,走错楼层了”,牛得草白了他一眼,也没理他,像是一条一根站着走的长有高的老鼠,顺着楼梯的边边就梭起走了。后来这事传开了,大家合理想象,说这何是非,爬错楼层也可能,哪个又没有那样爬错过呢,就再是狗戴汤罐胡乱碰,但是他是又跑错单元,又搞错楼层,那就有故事了,可他是把故事讲成事故了,大家想象的是这何是非跟这温如玉有一腿了,想必这温如玉就是这牛得草的一个了,或许是怕得罪牛得草,万一二天他给你弄个小鞋穿上,他就难受了,大家就取舍后只是传说这何是非与温如玉的这一折儿戏了。想起这些,何是非觉得自己也是,憋呛着了,倒八辈子的霉了,时常懊恼,追悔莫及。不过,何是非心想,撸掉他庭长的帽子,是打他老何的脸了,这鸡有个鸡脸,狗有个狗脸,麻雀子有个胡豆大的脸呢,这回自己不要脸了。慢慢地,以前那些与自己还勉强有些关系的女人就一个个,渐行渐远,淡出他的视线了,他这张老脸没有什么地方放了,好像脸不是只有法往脸上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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