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面渐渐消失的追赶声中,海瑞昏昏沉沉,一路远行,不知飞了多久,感到自己被丢了下去,面前传来声响:“小的们,将他架起来!”
很快他被绑在一根木桩上,定了定神,发现此处也是一艘大船,一群奇形怪状的妖类,簇拥着一位奇异的魔头,站在甲板上。
妖类的奇形怪状,在于它们皆身披僧袍,手拿禅杖木鱼,作出宝相庄严之态,沐猴而冠,不伦不类。
魔头的奇异,在于除了双目猩红外,模样与常人无异,并无青面獠牙,狰狞可怖的形貌,甚至还有一种养尊处优的贵气。
此时对方打量过来,更是发问道:“你是大明朝的人?”
海瑞报上名号:“在下海瑞,自中土大明而出,周游四洲,求取真经……”
魔头冷笑:“求经?呵呵,这么多年过去了,朱厚熜那老儿居然没死,还在做长生之梦?”
海瑞面色立变:“妖魔之辈,休得对陛下放肆!”
他固然批龙鳞,却是对嘉靖的所作所为失望,一颗忠君之心始终不改,更视之为君父,岂容侮辱?
面对这份凛然的呵斥,魔头露出异色,来到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突然道:“我名严世蕃,你可识得?”
海瑞瞪大眼睛:“严世蕃……严嵩之子?”
魔头笑道:“正是我,我为小阁老,想来全天下也再无人敢用同样的名字!你倒是半点不怕死,敢直呼我父之名?”
海瑞在《治安疏》里将严嵩父子骂得狗血淋头,此时当面对之,也是怡然不惧:“严嵩朋奸罔上,窃主权威,伱严世蕃颐指公卿,奴视将帅,尔等党羽剥民膏以营私利,虚官帑以实权门,如此穷凶极恶,欺君误国之辈,当诛之以谢天下,为何不能直呼!”
身旁的小妖听不太懂,但也看出对方是怒骂,露出凶恶之色,却没有上来喝骂殴打,而是双手合十,口中喃喃低语。
严世蕃则露出怀念之色:“许久没有听到这等义正言辞的清流之言了,你这般脾性,自是不容于朝堂,才被朱厚熜打发出来,做这取经之事,还对其忠心耿耿,当真是愚昧!”
说到这里,严世蕃又想到了什么:“海瑞……我想起来了,你在福建南平当教谕,上司来了,另外两个官都在你边上跪倒,你却站着,中间高,两边低,就像一个笔架,由此博得这个美名,可是如此?”
不待海瑞回答,这魔头抚掌赞叹起来:“三十多年了,我竟还记得往日之事,当真不易!”
海瑞本来听他一口道出自己名号的来历,就有些惊讶,相比起昔日权倾朝野的小阁老,他区区一个福建之地的教谕,简直不值一提,对方居然如数家珍,就凭这份记性,已是了不得,可惜半点没用到正道上。
但听到最后一句,海瑞又是莫名其妙:“严党获罪,至今不过十载,如何有三十多年?”
严世蕃顿住,陡然逼到面前:“不过十载?你敢骗我?”
四目相对,海瑞仍然没有惊惧:“今为我大明朝嘉靖四十三年,你这魔头,浑浑噩噩,又以为今夕是何年?”
“四十三年……四十三年……当真未过十载……此地的时日,与大明不同,怪不得朱厚熜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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