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皱着脸。”孙诗葵伸手想要抚平林凛紧皱的小脸,却糊了一手的鼻涕眼泪,不由取笑道,“都成小花猫了。”“不要,不要走……”林凛声音哽咽,视野一片模糊,下意识想要加紧拥抱的力度防止她离开,但又担心过于用力让她像泡沫般消碎。“小凛,我们总要分别的,现在不过是提前了。”“不要……”“这是我选择的道路。我抛下了你,抛下了家人,抛下了我所拥有的,就只是为了跨过那道门槛……像我这么冷血的女人不值——”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凛打断,叫道:“才不是!你才不冷血!你的眼神是暖的,你的话语是暖的,你的身体是暖的,你是最好的!我才不要你离开!”孙诗葵无奈地看着发着小孩脾气的林凛,想要说些什么,但雨水似乎不仅滴落眼睛,使视野变得湿润、模糊,甚至还流入了口唇,堵住了咽喉,令心脏仿佛窒息般抽紧。——诶呀,今天的雨真大呢。——这丫头,都把眼泪滴到我眼睛上了。她抬起手想要抚摸林凛的头,却发现手臂变得透明虚无,像是正被橡皮擦掉的图画。最后,那些盘旋心头、涌上喉咙的话语,那些不甘、不舍的情绪,还是随着她放松的身体悄然散去。“方晙值得信赖,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帮忙。照顾好自己。”林凛感觉怀里一轻,猛然抬头看去,最终只看到嘴角噙着微笑的少女,如泡沫般消散在雨雾中。小巷内响起撕心裂肺的悲号,未传出多远就消融在雨水中。............漆黑的空间内亮起一点烛火,映照出一只白骨手爪。如同骨头磨砺般的沙哑声音响起:“铛铛铛,工作总结大会开始,请大家各抒己见、畅所欲言,在互相批斗中学习成长!”一道戴着高帽的身影出现在边缘,沉稳的男性声音响起:“圣徒晋升仪式如何?”一道窈窕的女性身影浮现烛火边缘,轻佻的女声回复:“镜目圣徒已诞生,没有引起鬣狗注意。”白骨人语气懒散说:“心目圣子已确认死亡。”窈窕女性说:“我听说她一受肉就展开了思维殿堂,潜力很强,还是‘无雀笼’……如果不是某人不作为,我们又能得到一名强大的同伴。”白骨人摊手说:“诶呀,没办法,敌人实在太强大了,我一个弱小可怜的‘梦蝶’哪能拦得住嘛。”“哼,但我听说你还对她施展了诡术,让某个靠下半身思考的臭男人得到她的心……如果不是他们反应迅速让他坠楼身亡,计划说不定就搞砸了。”“正因为一视同仁才能不让人看出她和我的联系嘛……况且让她成为饵食不是你最先提议的吗,怎么,现在就悔不当初了?”高帽男子打断两人争执:“够了,让心目圣子作为诱饵,掩饰镜目圣子晋升圣徒是我们的共识,现在争执这个没有意义。况且我们也已经给予她足够的帮助,是她能力不足没有渡过这个试炼。”白骨人点头说:“没错,没错,都是她的错。”窈窕女性不屑道:“确实,都特地安排人冲击那群蜱虫给她引开注意力了,还有小蜘蛛协助她,最后居然连那群臭虫的化魇阶都没能引出来一个,就自顾自去死了,真是白费资源。”这时白骨人叹了口气:“其实也不能全怪她...本来还以为那头恶犬终于栽了能轻松些呢...没想到新上任的年轻人虽然手段青涩了些,但也雷厉风行。”这话一出,另外两人想起上任片区负责人的狡诈凶恶,那时而如同毒蛇般阴险,时而如同狂犬般残暴的奇美拉姿态,不由陷入沉默。片刻后,高帽男子才接话道:“一般民众死伤这么多,他们估计要发疯了。虽然计划达成了,但这次归梦的信众也比预计的要多,组织新的信众也需要时间——你们最近最好都收敛些。”窈窕女性说:“行吧,我手头的‘玩具’就玩久一点再丢吧。”白骨人说:“放心放心,我向来安分守己、从不搞事。”窈窕女性忍不住皱眉:“你又看上了什么垃圾性格,怎么说话忽然变得这么贱。”白骨人打哈哈道:“哈哈,最近遇到个很有意思的人,我觉得他的幽默值得学习。”“那真是恭喜你找到臭味相投的粪坑了。”“我学的你。”窈窕女性顿了下,立即开骂了:“你个脑子XX的XX,我要把你XX塞进XX......”高帽男子对此见怪不怪,直接说结语:“世界归梦。”“大觉方醒。”“大觉方醒。”两道身影消隐而去,只剩下白骨人沉默片刻,从黑暗中探出骨手,朝蜡烛一握。烛光熄灭,室内重陷黑暗中。............“叮。”电梯的门扉朝两侧打开。方晙脚步虚浮的走出门口,外身披了件宽大的西装外套,是后面赶来的华楠琴给衣衫褴褛的他披上的。回想起当时的场景,飒爽的女子从门口步入,手持着一把染血长刀,正可谓锋芒毕露,接连的血战不仅没令她身心疲惫,反而还如同磨刀石般洗净尘锈。一见方晙,就立即用随身携带的医疗用品给他包扎治疗,并给他披上了自己的外套。——没想到还挺有料的。本来还想拉方晙上担架来段医院七日游的,但被拒绝了,她也没强求,只是要求必须由医护车接送回来,顺带在车上进行进一步检查治疗。难得在市区体验一回“横行霸道”的感觉,他自然不会拒绝,坐上了医护车接受护士姐姐们的贴心治疗。虽然身上破了的那两个洞对他来说算不上致命伤,远不及思维链接给他残留的精神影响恶心,但也接近重伤了,若是换做平时方晙也不会强撑着装硬汉不去医院。医护车上居然还专门安排了虚言使给他加快身体痊愈,甚至还上了治疗用魇具,这么悉心照顾都让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了,甚至想着要不真的去医院转一圈,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盆来蹲屁的美好日子。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所以他还是选择回来了。穿过廊道,站在燕啄公寓502室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一股甜腻的味道扑面而来,关好门步入客厅,他一眼就看到放在长桌上的生日蛋糕。以及坐在桌前刚开始偷吃的方糖。她像是被捉住的偷油鼠般吓了一跳,呆呆看着方晙,小脸上还沾着奶油,片刻后,才举起手中叉着的蛋糕,小声说:“生、生日快乐。”方晙展颜一笑。“嗯,生日快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