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啊!张显儿发誓以后一定不会再去背别人了,特别是晕倒的人,明明看着挺清瘦的一个人,背着那么的重,这一身肉全部长骨头上了吧。艰难的将楚阳挪动到床上,她整个人已经累趴,本想立刻回房,却是终放心不下这个人。“奇怪啊!”看着床上的楚阳,她露出沉思的神情。回来的时候,因为不放心她还专门给探查了一番楚阳的身体,明明生机浓郁,身上的气息怎么会如此紊乱?还真是一个让人惊讶的人啊,想起今日张家院子里楚阳念诵的那篇经文,张显儿没有记下,却仍觉得玄奥无比。白了一眼床上不知死活的家伙,张显儿也是一阵的无语。哪儿有人如他一般,真当道术是大街上的白菜,一抓一大把,竟然就那么诵读出声,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啊,一个不好容易招致杀身之祸。一念至此,美眸中泛起一丝担忧,看来等他醒来,得传他闭口之术才行。……楚阳醒来的时候,脑袋还疼的厉害,稍稍一动,就感觉全身的骨头仿似散架一般,钻心的疼啊!他依稀记得,好像是在自己诵读完《度人经》后,一道巨响,还没等他说出话来,就感觉什么重重的砸在了后背,吐血晕倒在了魏家庭院。而他现在所处的环境,很明显并不是魏家院子。费力的转了下头,就看见离床不远处,张显儿半抱着膝盖,睡的有些不自在。“醒了啊。”感受到床上的轻微动静,那本是浅睡的张显儿立马睁开眼来,盯着楚阳,两步窜至床头,眼眸中略有担心,问道:“你昏睡了一夜,有没有感觉不舒服?”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强忍那股疼痛,楚阳问道:“怎么会在这儿?我记得昏迷之前好像……”张显儿平静的看着他,说道:“我背你回来的。”“多谢。”楚阳诚挚的表示感谢,想不到这女人除了脑子稍微有点不好,脑回路奇特外,其他一切都好。想起自己先前对他的暗诽,不由有些惭愧。日中时分三叔公那常年不见生人往来的小院子迎来了一对夫妇,正是魏氏夫妇无疑。却说魏李氏虽然看着有一些虚弱,但是面色红润,身上的鬼气也是尽收于身,不见鬼相。“孩子,你们……”再见魏氏夫妇,三叔公浑身透着一股子欣喜,他想不到也实难想,还能再见这对苦命夫妇。“多谢仙长活命之恩,大恩大德我夫妻二人铭记于心。”进门看见院子里晒太阳的楚阳,魏无羡拉着妻子,倒头就拜,心诚至极。“我夫妻二人打算今日离开此地,特来此向仙长告别。”“离开这里吗?”三叔公听到魏无羡如此说,眼眸中透出一丝黯然。“离开这里。”迎着三叔公,魏无羡的声音很是坚定,慢慢拉起老人的手,一脸真诚的说着:“三叔公,您老也要保重,昨日所为,只怕村里已是难容,我知您德高望重,这些年因为村子舍不得走,但……”后面的话魏无羡没有再往下说,他知道三叔公一定懂他没有说完的话。随着魏无羡的劝导,楚阳明显看到老人的身形更加佝偻,如同有人抽了脊梁一般。“孩子,不要怨恨村子里的人。”“不怨。”这种话魏无羡是盯着身边的妻子说的,眼神中尽带笑意。确实不怨,不过他却再难以融入这个村子了。“你是一个好孩子,即使此时此刻,老头子我依旧未改观点。”转头看着魏无羡身边的魏李氏,三叔公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颓然道:“走了也好,这村子……”说着他抬头环扫了一下头顶的天空,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道:“这村子对不起你们啊。”轻轻摇了摇头,魏李氏对于眼前老人还是挺尊敬的,发自内心的尊敬。那日三叔公仗义发声,虽于结果无益,但于凡人之身,可以做到这一步,对魏李氏而言,很是感激。魏氏夫妇,来的快,去的也快。寥寥数语,道别过后便离开了三叔公的院子。“唉!”望着院门外已逐渐看不见背影的夫妻二人,三叔公叹了一口气,起身进屋。很早他也就应该离开这个村子了,孩子曾不止一次的提过希望他离开这个村子,可是他依旧是舍不得。人老了,总是对于记忆中的事物有着说不清的眷恋,特别是当一个地方承载着他记忆中若有的人和物,甚至还包含童年的回忆。所以当三叔公的孩子多次回村,劝诫老人,希望可以跟着他们,以尽孝道时,都被三叔公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了。可是,现在的村子,他猛地发现,似乎和自己记忆中的已经不一样了。就在昨天,对于村子的那股眷恋,消失的已是无影无踪。“他……”没让张显儿继续说下去,楚阳抬手制止。任谁信念一瞬间崩塌,都不会有多好的精气神的。……日落时分,楚阳和张显儿对三叔公进行的告别,便朝县城而去。暮色降临。三叔公在院子中洗了个头,穿了一身好看的衣服,换了一双干净的鞋子,推开院门,去熟悉的村子里转了一圈。仔细的看着村子中的每一处角落,仿似要将一切狠狠地刻在脑海中。这期间看见村子里的人,他终是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干嘛。重新回到院子里,他回房沉沉的睡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是黑漆漆的一片,一点声音都没有,抬头望了望窗外,天还没有完全的黑,依稀可辨道路。四处摸了摸,在枕头旁找到一串钥匙,颤巍起身,推门而出。院外,轻轻的合上锁子,老人摸着那不知年月的旧锁,立时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潸然泪下。一道身影,走的很缓慢,慢慢朝村口而去。是夜,魏家庭院处火光大盛,有两道身影当空掠出,立于村外。“相公,不后悔吗?”魏李氏侧头注视着那看着庭院方向的魏无羡,只见他脸上神色莫名。“烧了也好,彻底断的干干净净。”“可那是相公的家啊!”“有你在的地方,才是家。”抓起身边之人小手,魏无羡用力的握了握。只见魏李氏脸上罕见的露出一抹红晕,低头,不再言语。“爹娘,孩儿不孝了。”躬身而拜,等魏无羡再次挺直身躯时,眼中已是决然,不再回头看,牵着魏李氏朝着远方而去。羊肠小道处,有一身影,似要融入天地间,就那么站着,借着月色依稀可辨正是大儒齐安平。他在这儿,等着魏氏夫妇。不多时,就见夫妻二人,携手漫步而来。“先生,在此等我?”看到齐安平身影时,魏无羡略显惊讶,拱手行礼。“不错不错,大道之伤竟已痊愈,看来你们别有一番奇遇啊。”齐安平开口竟是指向魏李氏,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轻笑而言。听得齐安平如此说,魏无羡在某一刻有那么一些慌张,他曾立誓,不会对外言说一字。这股子慌张瞬间就被魏无羡掩饰,却未曾逃过齐安平的眼睛。“我无意窥探你夫妻是否有什么奇遇。”摆了摆手,齐安平悠悠地道:“事实上,昨天夜里我也曾进行推演,却发现这天机仿似被人隔绝,算不出一点信息。”说到这里,齐安平忽而神色一正,对着魏无羡开口道:“年轻人,可愿拜我为师,随我修行。”“学生不愿。”魏无羡轻轻摇头。若有旁人在此,一定会被齐安平惊掉下巴,堂堂八境大儒,天下读书人之师竟然会青睐一个魏无羡,没一斗功名之人,特别是这小子还拒绝了齐先生。“倒也在意料之中。”齐安平淡然一笑,无喜无忧。沉吟半晌,只见齐安平袖袍轻挥,一股磅礴的灵气直朝魏李氏而去,漫天星光如被牵引,天地间一股浩然之气汇于她身。“先生!”魏无羡有些急了。“相聚便是缘,也算我送你夫妇二人一份礼。”“妾身,拜谢先生。”脸色狂喜,魏李氏抓住魏无羡,纳头就拜。“前日我观你身上有阴气,便知身边亲近之人必为鬼物之流。”齐安平轻捻胡须,缓了缓继续道:“世间修者高深之辈甚重,与玄难一般的也不知凡几,离开小乡村终究不是一个长久之法。”“今我以儒家浩然之气养你妻灵身,可遮掩她的鬼气,非大神通者决计不能发现,这样你夫妻二人也不用东躲XZ。”说着齐安平对着魏礼氏,嘱咐道:“好好炼化这道灵气,内蕴人气。”“多谢先生。”这回魏无羡再木讷,也知道了魏李氏的为什么狂喜了。“年轻人还记得我给你说的吗?世事便是学问。”“学生记得。”“皓首穷经,那是腐儒行为,天地之道还在于世事之间,君子行事当心怀善念,如春风。”“君子行事当心怀善念,如春风。”魏无羡念叨着。古水县衙外,楚阳与张显儿抬头,看向了县衙门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