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船的船舱里,季弘毅拿着手上的纸笺细细地看,眉头紧锁。纸笺上是密密麻麻的字。魏芸儿:女,十三岁会识字,个性活泼,有丫鬟桂儿随身伺候。魏清源:魏芸儿祖父,回春堂药铺掌柜。魏丽娘:魏清源的女儿,魏芸儿的母亲,魏芸儿六岁时已去世。许华峰:魏芸儿的父亲,入赘魏家,魏芸儿六岁已离家,去向未明。丫鬟桂儿:林大妈的外甥女。林大妈:曹淑玉的丫鬟,现已经脱籍,自立门户,但与魏家关系密切。曹淑玉:曹清之独女,魏清源之妻,已过世。曹清:魏清源岳丈,大夫,已过世。老钟:魏清源的老仆。王安:回春堂伙计林妈妈的儿子。严芳:魏芸儿的刺绣师傅。…………还有关于姜家的资料,沈子衿的资料。记录很详实,手下人工作很到位。短短几天,手下的人把关于魏芸儿的每一点,都调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拿到资料看到到现在,季弘毅已经看了不止几十遍。总觉得哪不对,漏了什么。一有空,季弘毅就会拿出来,边看边思索,希望在字里行间,能有所发现。可是思来想去,季弘毅就是想不明白。魏芸儿是个怎样的女子。个性活泼。自己遇到过最活泼的女子。假如求人救自己妹子,应该是嚎啕大哭,双膝下跪,苦苦哀求。哪有像魏芸儿要喊非礼,来进行要挟的。家里从曾祖父起,行医开药铺,家学渊源,略懂医理,也是情理之中。可魏芸儿检查孩子身体时候,摸脉,听音,翻眼皮,动作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好像做过千百遍,太熟练了。最令人想不通的是,魏芸儿细致入微的观察力,见微知著的判断。面对素昧平生的自己,寻求帮助,还能注意到别人的指甲和胡须。在救了人的情况下,还能想到不让人贩子逃脱。小家碧玉待人接物均有限。她却能在人群中依据种种迹象,找出歹人,只身犯险,还知道事急从权,真是胆大心细。自己身居刑狱,身上自带一股戾气。寻常人见了,都畏缩三分。魏芸儿,一个小小女流,却和自己谈笑风生。该说的说,不该问就不问。知进退,懂分寸。这是豆蔻年华的少女所为吗?更奇怪的是,伸手解男子腰带,脱鞋袜等荒唐之举。魏芸儿做起来,可光明磊落,毫无扭捏之态,实乃女子中之少见。初次见面之后,觉得魏芸儿是疑点重重。自己又身负机密要案,不得不防。让手下人仔细调查,可魏芸儿就是个清清白白小家碧玉。所以才想不通。想不到,在延生堂又一次见到魏芸儿。看她店堂外探头探脑,想必要打探什么。自己一时兴起,想看看判断是否有误。面对自己的突然出现,她有一刻惊慌,但很快镇定下来,从善如流的出了店门。和她说话,实在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没有诚惶诚恐,没有巧言献媚,亦没有寻常女子的扭捏作态。自己原本是一个严肃之人,从不喜与人开玩笑。见她表面恭敬,客套话满满,就开玩笑,向她讨一份谢礼。那一刻,她的小脸的表情,真是精彩极了。每每想起,就让自己忍俊不禁。见她答应,内心有一丝期待,不知会拿什么礼物。那日早早坐在二楼,看她和丫鬟款款走来。听她言语间打发丫鬟,连哄带骗。不让人感到心机深沉,反而有点小可爱。这次见面也是有惊喜。向她要了一份小小谢礼,原想着女子的谢礼,无非是一些绣品小物件。哪知她拿出一个大包裹,大到出乎自己的意料。季弘毅看到几案上的颈枕,一想到魏芸儿会考虑路途艰苦,特地为自己所做。内心泛上丝丝喜悦。敲门声打断了思绪,手下进来递上一个纸卷。“大人,京中急件。”季弘毅打开一看“吩咐下去,立刻调转船船头,去往建宁。”“可是,大人就要到靖江府了,这边的案子还没有结呢。”“飞鸽传书给季明,将案子交接给靖江府李通判。然后快马去建宁会合。”手下一听,知道事态紧急“属下马上去办。”“晋王爷失踪,这是要变天吗?”季弘毅攥紧手中的字条,陷入沉思。“小姐,你怎么啦,一句话不说,还一动不动。”桂儿的叫声,拉回了魏芸儿思绪。大概自己脸上的表情太过戚戚了,吓到桂儿了。这时候,一艘船靠岸,船上的客人陆陆续续下了船。十个客人中到有八、九个脸色发白,好些妇孺刚下船,就蹲在码头边呕吐。一盏茶的功夫,好几位搀着来到茶楼。店伙计见怪不怪,端上一碗热茶。“”喝口咸茶水,漱漱口,过一会儿,就缓过来了。”一些女子脸色发青,都撑不住了软倒在椅子上。在江上行船,的确是令人很不舒服的不断有人向店家讨水漱口,店家也习以为常。捧过一杯热水,热茶让客人喝。只是这茶钱比别的地方要贵。看着脸色发白的客人,魏芸儿眼睛一亮,站起来。“我们回家。”两位姜家仆役,护着魏芸儿一行人回了家。这一来一往,魏芸儿从早上天蒙蒙亮出发,赶回家已经过了晌午。魏清源刚用过午饭,正休息。见魏芸儿急匆匆而来,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芸儿,行色匆匆,可是送行不顺利?”“一切都好,王夫人和会宁姐已经乘船离去。”魏芸儿笑着点点头汇报。“祖父,在码头,从船上下来的乘客,十个到有九个脸色发白,好多人在江边呕吐,有些还需要有人搀扶,到码头的茶楼里休息。”“那是自然,芸儿没坐过,自然不知道其中的滋味。江上风大浪急上下颠簸,船舱里人多气味杂。身子弱的可受不住。”果然如此,魏芸儿连忙将想法告诉魏清源。经过药包设计等事情,魏清源早已不把魏芸儿,当成小孩看待。边听魏芸儿讲,不停地点头赞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