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道人猛然将手一挥,数枚魂牌碎片落在周随脚下:“我儿到底犯了何错?竟要招来杀身之祸!”“威逼寡嫂,灵堂苟合,当诛否?”“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白发道人并不买账,冷冷一哼:“少阳君是真当我右宗是你家的后花园,竟然如此肆无忌惮!”周随无心与之争辩:“何须多言?且做过一场便是。”“老夫那孩儿虽非最得老夫宠爱,却是老夫的幼子,他纵然有错,也罪不至死!是以,老夫今日不能不讨个说法!”白发道人一甩拂尘:“常闻少阳君入宗不过数载,修为已然精深非常,等闲金丹之境也不放在眼里,对否?老夫这些年来毫无精进,倒想会一会少阳君!若是侥幸得胜,还请少阳君到老夫孩儿灵前磕三个响头,若是输了,自然听凭少阳君处置。”“常说子前不言父过,父前不言子失。”周随心念一动,脚下生起五色祥云。“你那孩儿所犯何错,贫道不想多辩,毕竟人死如灯灭,不论他生前有多大过错,如今已然身死,自然前尘皆消。”他郑重开口:“你身为父亲,为你孩儿讨个说法,实在是理所应当,贫道应你要求也无不可。”周遭暗中已然聚集了不少弟子,他们不敢靠近,只敢远远的瞧着。也大多听不见双方所言所语,只是瞧着二人剑拔弩张,气势升腾,便知又有好戏看了。白发老道大袖一挥,将身边的青衣少年远远抛飞出去。而后猛然将手中拂尘一挥,瞬间化作千尺长短,朝着周随抽来。“昂!”赤龙长啸一声,化作四丈长短,张口便是一道龙焰吐出,犹如滚滚浪潮澎湃汹涌,席卷而去,瞬间挡住了拂尘。因着这火不是凡火,纵然是金丹修士使用的玄器也不敢硬接,只能不停的挥洒出一道又一道寒气,阻住火势。白发老道不过金丹一重的修为,倒是真如他所说,结丹多年竟然毫无寸进。赤龙虽然还差一些才能达到金丹层次,但因为它是蛟龙之躯,尤其是前几日周随成才用赤虬灵丹强化了一番它的蛟躯,如今对上这等最弱的人族金丹修士,短时之间,自可不落下风。“明明是一只幼蛟,却能同白长老斗到如此地步。”“从前只听说少阳君有一手出神入化的炼丹本事,没想到培育出来的灵兽竟也如此过人。”“一条幼蛟居然拥有金丹战力,莫非血脉奇高?”“先前少阳君便与一尊金丹妖王斗过一场,还取胜了哩。”“白长老还未放出灵兽,胜负依旧难见分晓。”“恐怕……”白发道人虽未主动去听周遭高高低低的议论之声,却也传入了他的耳中,令他心中难免有些焦急难耐。虽说其多年苦修也无进益,却到底成就了金丹之境。今日亲子被杀,面对仇人也只能极力克制,不可能真的取其性命。若是不能将其击败,令其到亲子面前叩头谢罪,从此之后,他还有何颜面在宗门行走?当即,他便将腰间灵兽袋一拍,放出了一只足有十丈大小的青色螃蟹,立在云层之间。青蟹周身甲壳厚重,巨螯如锤,立在那里,犹如一座小型山峰。赤龙在其面前,竟也显得十分短小。青蟹猛然一挥双螯,虎虎生风,朝着赤龙杀来。赤龙见状,龙角之上雷弧涌动,连劈数下,虽然令巨蟹嚎叫不已,却也只是在青色的蟹壳之上留下一道道焦黑的印记,无法一击致命。幸好它身形灵活,不论巨蟹如何挥动双螯,也夹不住它。但到底落入了下风。“法体一合精气聚,元神相会同生灭!敕!”随着周随默念法咒,施展法体合一之术,赤龙瞬间化作一道红光涌入了他的胸口。而后他的双手生出鳞片化作龙爪,双目变成竖瞳化为龙睛,前额隆起头顶生出龙角。赤龙与他比之先前融合的更加彻底,自然也能发挥出更高的战力。只见他猛然一掌拍出,胸中五炁如同长虹倒卷,凭空形成了一只二十丈大小的五色龙爪,轻轻一探,狠狠抓在了青色巨蟹身上。“呜呜!”只是微微用力一捏,巨蟹立刻发出凄厉的惨叫,顿时甲壳破碎,大股大股的青色鲜血从半空之中挥洒而下。“住手!”白发道人目呲欲裂,再次挥动拂尘冲了上来。却见周随双目之中射出两道紫色雷霆,瞬间将其手中的拂尘打落,甚至令其浑身一颤,站立不住,霎时跌下云层,摔在地上,口中喷出一股金红色的鲜血。周随见此,因着白发道人乃是右宗长老,不可赶尽杀绝。当下心念一动,巨大的五色龙爪猛然一抡,将金丹级别的青蟹抛出,砸在远处的一座山峰之上,只听一阵轰然炸响,半座山头都被夷为平地。“老夫输了,任由少阳君处置。”白发道人从地上爬起,摘下了头顶五梁冠。此乃除冠待罪之意。若是女子,便是脱簪待罪。周随与赤龙解除法体合一:“你未作大恶,贫道不会伤你性命。”白发道人神色不忿:“那老夫的孩儿又做了何等大恶?”周随偏过头去:“贫道已然说过,不愿多讲。”“少阳君好威风!”白发道人冷笑:“管的可真是宽,连旁人男女欢好也要有你同意。”“贫道虽是玄门之人,却也不忌婚丧嫁娶。”周随再三解释:“若是寻常男女之事,贫道自当口称恭喜。”白发道人愈加愤懑:“既然如此,为何……”“白长老,休要在少阳君面前强词夺理!”一道遁光落下,化作手持羽扇的御兽宗主。“你那孽子,在自个儿师兄的灵堂之中,灵位之下,竟然要与寡嫂行那等苟且之事,若非少阳君来的快,真要叫他们做成了,以后咱们御兽宗的名声还要不要?”御兽宗主面色阴沉如水,犹如乌云罩顶,带着隐而不发的雷霆之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