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谁在说话。张秀抬头看见不远处站着个一米来高的矮老头,莫名觉得他有些眼熟。满面络腮胡揪成一缕一缕,身上穿着皱巴巴的员外服,风尘仆仆的极为狼狈。老头右手握着比他还高的龙头拐杖,气呼呼追问:“是不是你?!”这家伙的装扮……张秀站起身,开口解释道:“大爷,我才刚到此地,怎么可能弄坏您的房子。”矮老头抬起拐杖,指向支撑烤架的青砖,怒斥道:“还敢狡辩!吾家房砖都让你用来烤鱼了!”那是房子?看了看远处土堆塌陷的位置,特么的青砖都长草了……碰瓷吧?!只是这手段也太拙劣了,还不如直接躺地上来的实在。张秀下意识紧了紧手中的墨玉尺,“有话直说!”矮老头干咳两声,说道:“看你小小年纪,本老爷也不欺负你。小哥儿只需为吾重建屋宇,供奉百日香火即可。”香火?神仙?细看老头的独特模样,张秀依稀对他有了些猜测,“要不,再给您塑个金身?”“那自然是……,咳咳!”矮老头面色一红,呐呐不语。天色慢慢暗下来,周围除了张秀待过一晚的茅草屋,周围只有山石草木。作为经历过现代文化熏陶的有为青年,自然对鬼神没有太多敬畏,若是善心善行者,即便是妖怪又有何妨。眼前的土地公,不好好守护一方百姓,反而……像是个己强而欺人的反派角色。张秀拍拍屁股站起来,“大爷,房子盖不了,要不您尝尝这鱼?”“你!”矮老头又急又怒。往日间乡民供奉他还来不及,何曾受过这般戏弄,拐杖‘砰’的在地上一顿,怒喝道:“不与吾盖好屋宇,你这娃娃哪儿也别想去!”呼呼~平地间忽地起了一阵疾风,周围草木簌簌作响。一道手持锁链的黑影凭空幻化而出,生的尖嘴獠牙,面目凶恶。只见它身形一闪,手中锁链如有灵性般缠在张秀身上。我擦!这尼玛不讲道理,直接动手了!张秀身体僵住,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锁链扥(den)住,趔趄着摔在地上。不对啊,按照书中所讲,土地公应该召唤出黄巾力士才是。矮老头悠然说道:“小哥儿,吾观你也是富家子,些许银钱的事儿何必为难本老爷。”嗬!老子现在饭都吃不上,还给你盖房子,想桃儿去吧!张秀心中急怒,双臂被绑又无法起身,只得抖了抖手腕的墨玉尺,就势砍向横在中间的锁链。噗!锁链瞬间化作一团雾气,黑影像是被电到一般,身体打着颤儿化作雾气,被风吹散。“咦?”矮老头见状,只以为是自家术法失了功效,遂大嘴张开尽全力吸气,两边腮帮快速鼓起。“特么没完了是吧!”张秀气急之下,一甩胳膊将尺子扔了出去。墨玉尺砰地砸在老头儿额头,打得他一口气被呛住,干咳着抱住脑袋,大叫一声:“哎哟喂,痛煞吾也!”【周老六,南都·卞庄土地。】【魏灵王三年逝,因生前乐善好施,乡民供奉十年后化为社神】【功德:138】“……”差点忘了,这玩意儿还能查信息。除了基本资料、死因,还会附带功德数值,墨玉尺似乎跟功德有关?但从没听过什么法宝是尺子形状。魏灵王……是前朝的末代帝王,如今是齐王朝靖帝十八年,中间隔了近三百年时间。假如土地也算神仙,那带走甜儿的人难道真是哪位仙人?张秀手掌一翻,落在地上的墨玉尺回到手中,“周老六,认的这个吗?”“哈?”周老六的脑袋又疼又懵,这少年怎会知道吾生前姓名,赶忙摇手回道:“上仙,小老儿从未见过这般宝物。”“……”称呼转变这么自如的吗?张秀听在耳里,差点想给他来个点赞三连。“你身为一方土地,这卞庄地界怎么连户人家都没有?”周老六叹了口气,“公子容禀,小老儿本是魏王朝土地公,灵王三十八年,不知为何天地间灵韵溃散,陷入沉眠之中。小老儿昨夜方才醒来,也不知乡民搬去了哪里。”“灵韵……是天地间的灵气?”周老六挠挠头,不太确定的回道:“额,是吧?”看着模样凄惨的周老六,张秀开口问道:“讲一下你醒来后,都发生了什么事。”“小老儿昨夜醒来,山中狂风骤雨,这大湖中忽然红光大作、浪涛遮天,似有大妖出现。小老儿随即前往南都城请见上官,可在殿外扣请数次,始终不见回应……另外,南都城内似刚刚遭逢陨石天灾。”陨石……土地公昨夜中醒来,我也是差不多的时间出现在这个世界。这三者会有什么关联?大妖,红光。张秀怔怔望着湖面,忽然问道:“这湖叫什么名字?”“雀尾湖。”似乎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张秀叹息一声,朝他摆了摆手,道:“你去吧,日后若是方便自会助你重修屋舍,但是既然庄子都没了,或许你该另寻出路才是。”周老六听闻面露茫然,踌躇片刻拱手回道:“多谢上仙,小老儿先行告退。”妖……难道白天落湖,是湖中的妖怪救了我?没有伤我,甚至还帮忙治伤?这个可能性……张秀坐在湖边,自语道:“鹊尾湖。”从他坐的位置往远处看,有五道支流越来越窄,像孔雀翎羽一般化作五道长弧,尽头处有山峰遮挡。不是鹊,是孔雀尾巴?雀~尾湖!……峨眉月下。墨玉尺忽然散发出滢滢光芒,尺面上浮起数道白光,在空中停留片刻径直融入张秀的眉心。闭目良久,他才睁开眼,低声自语道:“竟然是……”墨玉尺面刻的‘丈量天地·识人辨鬼’八个字。丈、量、天地,指代一套三段秘法。如今只知其名却不知各有什么效果,必须先修行墨玉尺记载的‘辅灵决’,实力提升后才能修得秘法。而‘识人辨鬼’,则是墨玉尺自身功效,世间生灵触之即可辨认。张秀抬起头,叹了口气:“愁人啊。”哗——哗啦啦——张秀:“……”这是我能看的玩意儿吗?距离他十多米远的湖中,凫着一肤若凝脂、青丝飘荡的少女。此刻她手臂弯曲挽起一捧湖水,缓缓倾洒在脸上,一颦一动间,姿态妙曼动人。少女嘴唇微动,湖面飘荡着断断续续的呢喃歌声,甜腻中带着一丝魅惑,周围弥漫着淡淡韵气。如果……没有腋下闪闪发光的红色鳞片,温柔夜色中,也是一副动人的美女夜浴图。张秀无语的盯着她,做乜嘢?化形也不化完整,大半夜跑出来吓人!他颠了颠手里的墨玉尺,距离还在攻击范围之内,这么漂亮的小妖精,一尺过去估计要哭好久吧?犹豫许久,终究是没敢出手。这万一要是自己被她打哭,可就没脸见人了。张秀满怀心思地起身离开,嘴里嘀咕着:“明天看能不能找到管家的行踪,然后就去南都城……”茅草屋在望,破篱笆院门口有一大坨黑呼呼的东西,夜色昏暗看不清楚。张秀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动静,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发现那东西头顶着一对弯角。牛?死了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