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我为鱼肉(1 / 1)

(午后。曹青辞抱着小肚子走在廊道,被母亲勒令必须走半个时辰消食。张秀抱着小奶娃,欣赏青玙在院中练习七星索。流月目露艳羡,怅然说道:“公子,青玙姑娘她天赋极好,这些日子下来奴家已没有东西可以教她。”“唉。”张秀想到自己毫无长进的刀法,绣锦刀挂在身上也只是个样子货,“辛苦流月姑娘,即便不教她,日后闲暇也可来府中玩耍。”张秀抱着娃跟在曹青辞身后,被她扭头狠狠甩了个白眼,继续讲道:“姑娘可知道‘七星索’是何人所创?”“不知,听父亲讲祖上乃是山中采药客,有天傍晚回家带了一位老人。”流月思索着,慢声说道:“那老人腿伤严重,在家中修养几日便走了。先祖送走他在桌上发现了七星索图谱,两个甲子前的事情,只流传下这么几句话。”“竟是如此。”张秀点了点头,“今日是青辞生辰,姑娘若是无事,便留下一起吃顿饭罢?”“这,方便么?”“没有外客,有什么不方便。”张千里从前院匆匆跑来,斜看了流月一眼,拱手道:“少爷,秦铮大人前来。”“带他过来。”青玙脸上挂满汗珠,笑吟吟地跑过来,挥动五灵鞭如一条五彩斑斓的长蛇,“阿兄,我。”“小鱼儿真棒,把汗擦擦。”“唔~”青玙身形轻摆,汗珠转眼消失,她伸出手臂去抱青荷,“阿姐。”今日三月初三,前院的杏花凋谢,生出许多毛茸茸的小果子。秦诤心事重重的跟在张千里身后,脸色苍白、头发有些散乱,见到张秀,随即拱手说:“叔父遣我过来。问廖前辈等人可在府中,仲春无须作答。”这次看见旁边还站着流月,拱手道:“流月姑娘。”“秦大人。”“至于淮水河畔的工事,我亦无权过问。”秦铮脸色不大好看,望着环形胡怔怔出神,“府衙的差事我已卸任,族中那些……眼不见为净。”张秀愣了愣神忽然在想,假如是刘巽处在他的立场会如何抉择,失笑道:“我从未听过什么廖前辈,更没见过。不过曾抓到几个持械蟊贼,三位四境神通者竟然也会干出偷窃之事。南都城治下,可窥一斑啊。”流月惊得捂住嘴巴,三位神通者,蟊贼?见秦铮乍然不语,张秀思索道:“律法如何,秦兄比我清楚。此事与你无甚关系、也不必为难,只须讲话带给府尹大人便可。”老张又跑了过来,喘着粗气喊道:“三小姐,少爷,澄妃娘娘差人来了,夫人请你们过去。”“哇哦~阿姐阿姐。”曹青辞正要拉青玙走,见她还抱着娃娃,一溜烟,兔子般窜了出去。前院,魏莲漪正在跟一位风尘仆仆的老太监叙话,几位兵将身边放着几个木箱。“澄妃娘娘令老奴必须今日送到,不想路上还是耽搁了些,请夫人见谅。”“一顽童生辰,还有劳诸位亲自跑一趟,真是辛苦了。”魏莲漪招了招手,青鸢取出两张银票递给老太监,几番推让总算接过收进袖中。“夫人见笑,见笑。”张秀站在一旁,好奇的盯着他看,这人声音虽略有些尖锐,面容倒是极为和善。曹青辞已经扒开木箱,里边尽是些稀奇果蔬,嘿嘿笑道:“还是阿姐最疼我。”正要去开最后的箱子,老太监匆忙拦下,俯身笑道:“小小姐,内中利器莫要伤了你。敢问夫人,哪位是张秀公子?”张秀疑惑地站出来,回道:“公公,我是张秀。”“唉哟,公子果然生的气宇轩昂,英俊不凡呐。”老太监打开木箱,拱手讲道:“澄妃娘娘特意嘱托老奴,定要将此物交予公子手上。”箱内橙黄色绸布遮盖,只在箱底薄薄一层,也看不出是甚么东西。张秀打开层层绸布,竟然是一把形如弯月的长弓。弓背是赤红木料所制,雕刻的花纹打磨极为平滑,黝黑弓弦未曾上紧。翻了翻,在箱内竟然没有找到箭矢。“此弓名曰赤炎,据说弓成之时曾有天火异象,将方圆百里焚烧殆尽,只留下了这把弓。”老太监俯身讲道:“前魏时便藏于内库,我大齐立国后,双祖不喜其名便搁置在府库之中。澄妃娘娘向圣上求来此弓,言说,公子或会喜欢。”张秀握住长弓,沉吟不语。“绣锦刀虽好,却不适合仲春……”那日离开时,曹媏澄笑言若遇见合适的兵刃送来与你。魏莲漪:“公公一路劳苦,可在府上稍作歇息。”“老奴不敢,澄妃娘娘的事已然办妥,我等自当尽快回宫。”老太监拱了拱手,带着兵将转身离去。“呐,鱼鱼,瓜子给你,青鸢,蜜饯糕是你的。”“好~”“谢三小姐。”曹青辞挑挑拣拣,指使丫鬟将果蔬取出,“这个给阿娘,这个给芊芊,春哥……哼!”……“公公,且稍等。”老太监抬眼去看,好似方才在张府见过,拱手问道:“这位大人有甚么事?”……秦府。秦晟、秦璋等人坐于厅内低声交谈,见秦铮进来,秦璋匆忙起身,急切问道:“可问出他们下落?”秦铮喝了口茶之后,转述了张秀原话,未曾等诸人发怒,说道:“刚好见澄妃娘娘差人去张府,为曹青辞送生辰礼物。另外,还送了张秀一把赤炎弓。”府尹秦晟端坐主位,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即便魏莲漪离开曹府,依然与澄妃极为亲善。他前日曾去南都王府打探口风,世子虽未明言,还是得知了一件极重要的消息。张秀背后有六境圣者!“这如何是好,张秀那厮真敢把人杀了不成!”秦璋砰的在桌上拍了下,“还翻天了他!”“持械夜闯私宅,主人自可杀之。”秦铮拱手道:“族爷或可再多寻几位神通者,去把张秀捉过来。”“直尘,你!”府尹秦晟抬手锤了锤额头,无奈道:“族叔,你请人夜闯张府,却也不与我等商议。如今,澄妃刚派人去了张宅,你待如何?”“可……我家内兄、侄儿生死未卜,那张秀,他,他真的敢?”秦晟抬头问道:“直尘,你如何看?”“张秀做事古怪却不是弑杀之人。”秦铮记起庄园的几名神绛道尸体,思索道:“但若杀人,他也从不手软。”秦璋背手在厅内踱步,烦躁说道:“净说些废话!”一时间,厅内无人讲话。府尹秦晟站起伸了个懒腰,挥手说道:“且想法子补救吧。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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