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兹王胸腔内的枯枝被断成两截后像是失去支撑顿时骨骼散落。“师兄,你可知这是何物?”夙瑶眉头颦蹙用剑挑开骨头将枯枝完全呈现。“师妹的剑法愈发凌厉精深了。”玄震笑着赞叹一句,走来,蹲下身,细细端详。这一截枯枝上沟壑纵横枝头又有像是果实植物通体殷红,不过已经干瘪。他凝视觉得有些熟悉,沉思许久站起身道“师妹,这似乎是传说中的梦……”话音顿住,玄震沉默着不在言语,只是看着……四周的景象已经完全变化……夜色浓郁他站在一片焦土之中虽然四周已经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但依旧能看出这是一座府宅,而他站在大院内,脚边,不他所站大院里焦黑的尸体遍布,宛若地狱。这里的恐怖景象他记得,因为年少之时他曾见过。这场大火并没有烧死年少的他。我的记忆……玄震从来如春风和煦的眸子变得暗淡无光,藏着难以言喻的悲伤。这里……是慕容府他的家……他走到慕容府大门,朱红紧闭的大门如今已然漆黑。推门而出便站在青砖铺成的十里长街,星夜化作碧空万里。背后的慕容府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玄震有所感应转头看去,一名白衣少年惊惶踉跄的跑在大院里,他有意回去瞧一瞧。可当念头升起的那一刻慕容府漆黑的铁门轰的一声闭合,任由玄震如何去推也打不开。抬头瞧着上头已经烧的不成样子看不出何字的牌匾玄震嘴角勾起一抹疏浅不明的笑,只是似乎有些苦涩?这条长街……昔年旧景如风掀动书页不断涌现……伴随他记忆如江河东去,奔流不息,长街上出现众多人影由虚像渐渐凝实变得鲜活。寂静的街道一瞬间充斥各种声音并交织在一起,颇为嘈杂。但随着一声浑厚响亮的“肃静!”,喧闹声顿时被压下。长街上出现一字长龙的人,面色木然如行尸走肉,穿着素衣带着枷锁,两侧有衙役随行。玄震瞥过头去闭目不忍去看,这些是他的族人。当他睁眼场景又是一变,他站在人群中抬头看到一座黑木桥,桥上站着满满当当的人,木桥前头两名刽子手这里是……刑场……刑场高台只看见头戴乌纱帽蓄着山羊胡的官员高声喝道:“姑苏慕容氏!私通叛逆,意图谋反!满门抄斩!行刑!”“恨吗?你如今已有足够的实力去报仇,姑苏慕容不曾勾结叛逆更无谋反之心,他们该死。”身旁少年仰头目光森冷的盯着刑场上一颗颗头颅滚落地上。望了望说话的少年,玄震微微一笑,那少年与自己眉眼七分想像。“是……如今我若想杀人报仇自然无人可拦。”玄震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可是又有什么意义,失去的并不会回来。”“唯有成仙才有可能……我若报仇必然下山,届时成仙无望。”玄震顿了顿继续道:“就不用蛊惑我了,你的眼神真的一点不像我。”少年偏头与他对视冷冷轻蔑一笑,画面一转人已消失。仿若移行换景,当他看清时人已站在城中……城中大火焚烧整座城,一身白衣的剑仙蹲着身子为一只嚎啕大哭的小女孩擦拭眼泪,四周士兵执着枪矛警惕的围着他。玄震神色黯然,这是自他离开后一年的事,或许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生老病死,物理常情,谁都不可避免。兵灾人祸,人命太过脆弱。小女孩梨花般的长裙污浊破损,当她认出来人哽咽喑哑道:“爹娘,舅舅,小翠,大黄……都死了……”后来他将她带上了山,见她每日神伤于心不忍,便告诉她——成仙失去的都能回来,这是师父同我说的。之后的夙瑶终于不再悲伤,刻苦修炼,但也失去了笑容。大火中浓烟滚滚遮蔽他的视线……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当他的视线再次清晰,十里梨花落如雨林里深处一只六七岁的小女孩一袭白裙,面若桃红,笑颜如花,天真烂漫,高举双手雀跃的接着花瓣,起舞,衣裳翩然如一朵艳艳盛放的梨花。身旁青年一袭蓝色长袍负着一把剑,温文尔雅凝立着目光柔和,抿唇浅笑静静的看着。堤岸,玄震轻笑着看着这一幕这是他与夙瑶第一次相见时的些许画面,在城外的梨林。明媚艳丽的天色逐渐暗淡……梨树林逐渐燃起了大火,两道身影也已消失烧焦漆黑的梨树化作一方方矮小的墓碑……一切归于灰暗,头顶月华独照一人,白衣倩影闭目默然凝立于坟前。那抹白是此地唯一的亮色。玄震自暗中走进月华照亮之处……手中蓝光莹莹点在她眉心。轻纱般的月光下,睫毛的剪影微微颤动她睁开双眸略有茫然随及变得冷寂。“多谢师兄相救。”玄震轻轻颔首道:“方才师兄大意了,中了招,这应该是传说中的梦魂枝,可将人拉入梦境……唤醒人心底的……一些事情。”“心底吗……难怪会在这里?”夙瑶清冷的面容上流露出复杂之色。玄震欲言又止想问些什么最后出声道:“这里是梦境,我二人先想办法出去。”话音一落四周景物变幻,二人回到王宫。大漠孤烟直,晴空万里碧如洗。“这是回来了?”玄震摇头指着另一边道:“我们仍处于梦境,若是当真回归,扶桑巨树应在那里,而现在空无一物。”虽然如玄震所言空无一物当夙瑶看去有两道身影一男一女依偎在一起躬着着身子背对他们。男子眉眼粗犷,一身金色长袍露出粗壮结实的手臂,棕色胡须遮盖下半张脸颊。女子一袭红裙如血,皓白纤长,如羊脂玉的双手捧着泥土。“夫君,将这扶桑种植下,等到长成那日,将会庇护整个龟兹,不受风沙侵袭,不再酷热难耐,不为洁净的水源忧愁。”女子将鬓角长发撩至耳后笑语嫣然。“好!哈哈哈,我与梦儿一起种!”男子声音雄浑有力蕴含无限柔情蜜意。“这是龟兹王的梦……不,应是记忆。”夙瑶道。“这或许是最后一个梦境了。”玄震道。二人眼中的画面如水波荡漾转眼之间龟兹城楼上烽火狼烟。王宫一男一女已经消失。他们在城楼上看见那一袭红裙手中握着鼓槌,一声两声擂起战鼓。接着就是震天响的“杀……”玄震与夙瑶御剑过去看到两军对垒黄与黑渭泾分明。黄的是龟兹黄金军团,黑的自然是敌国之军。苍穹上黑压压一片鹰隼自龟兹腾跃而起俯冲向黑的那一方。黄与黑混杂在一起不分彼此。如一张棋盘黑子白字颜色不停变换可棋子的数量却在减少。“这一战应是百年前龟兹灭国之战,可见如今情形,龟兹要更胜一筹怎会灭国?”玄震皱眉看着下方摸着下巴。“师兄……你看!”嗯?两军战场上黑甲军已有颓势,再厮杀些时间这场战争胜利的必然是龟兹。但是战场两侧马蹄声起伏掀起一阵风沙引人注目。这些人骑着马身穿皮革甲胄腰间大刀背上负弓。两侧约莫各有五千之数。第三方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夙瑶与玄震心中不约而同响起这句话。城楼上红裙女子卖力的擂着战鼓,汗如雨下滚落在地,绽放一朵水花。“师妹破局之机,来了!”玄震眼中精芒一闪,掷地有声道。“什么?”夙瑶蹙眉不解其意。“帮龟兹王守卫这座城,我二人分别拦下两侧轻骑。”夙瑶点了点头。两人御剑而起飞至两边。玄震掐诀垦山壁障流沙袭井然有序奔袭的军队忽的撞上土墙顿时人仰马翻摔倒在地,也有反应过来的及时勒马或转向。不过还有一个大范围的流沙袭依旧没能逃脱,连人带马陷入沙中。他们自然是发现飞在天上的玄震,丝毫不惧弯弓搭箭。早已施展五灵归宗的玄震自然不惧弓箭,不过还是象征性的躲闪,这能拖些时间。凡人在修者面前当真是无可奈何,无计可施,只有乖乖被打的份。垦山壁障流沙袭战阵被打乱,冲锋的势头削弱士兵虽然没有受到多少伤害不过陷入流沙也是折损了。另一边夙瑶就没有玄震那般温厚仁心了。掐诀念咒……雨恨云愁……(攻击敌方全体附带水毒)雨恨云愁……雨恨云愁……水毒对他们来说目前没啥大作用就是疼了些,掉点血,伤口不能愈合。但凡中了水毒的都从马上摔了下来痛的嗷嗷叫,因为马也中了水毒躺在地上嘶鸣。剩下的士兵看着天上的夙瑶眼神惊恐调转马头驾马疯狂的逃窜嘴里叽里咕噜。翻译一下就是,妖怪。若是夙瑶知道他们喊的是什么大概会气愤的施出风雪冰天将他们冻成冰棍。说是阻拦,两人倒是直接将这第三方士兵赶跑了,留下的一些不是被困住就是中毒了。龟兹王胜利后大笑一声,转身朝着城门方向举起手中长剑,只听黄金军团士兵高声呼喊——吾王威武! , )
第十章 梦魂枝和记忆(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