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你想清楚些，你这一举告发，对你可是有害无利。失了丈夫，你可就什么东西都不剩了。”顾嘉宁轻阖眼眸，平淡如常说道。她此时正执书卷，炉内青烟袅袅。“我早知如此，但我二人夫妻心不在一处，就算是大富大贵我也倦了。”看起来年岁约莫知天命的老妇从容不迫，尽显清高之态。顾嘉宁不知道林海景的妻子，在查案底细的时候没有多看，如今人到跟前，倒是让顾嘉宁大吃一惊。但诧异是一回事，看不透又是另一件事。林海景为了往上爬，见风使舵地当人一套，背后一套。他的夫人怎会“胳膊肘往外拐”。“那你细细说来，我看你说得真不真？”顾嘉宁表示并不轻信。老妇低头说是，说起了她最先起疑的地方。“农庄的里宅阡陌五户人家，本就是五家分的土地，但他给其中一户的土地分外地多。”“你可知为何？”顾嘉宁第一句就开始问。“我查过他账簿，他今年收了刘姓人家的礼。哦，他就放在书架二排的江山论上。”顾嘉宁听到这并没有什么表情，意味深长也没有任何征兆。“你与那人家相熟吗？”“并不，我也只是管理事宜时查看作物情况。”“这便足够了。若是想自留后路，你可以来日找我。”一段简单的谈话就此结束。老妇谢过顾嘉宁便退下了。“主子，这林海景还真有见不得光的买卖。”阿香送人关门，转身说。“我看远远不止，他不能为我所用了。”顾嘉宁冷冷道，丝毫没有任何挽留的意思。林海景是农庄的老人，是熟知任何产业的管事。顾嘉宁吩咐阿香择几个人前去暗中查验账本，自然让其有用武之地。……不是大雪纷飞的冬日，也能看到衣衫褴褛的乞丐留宿街头，哀声哉道。人突然对远不如自己的人而产生怜悯与同情。一个独臂的落难者自然而然成为大众的同情对象。他与周遭融为一体，同样破旧的春衣，上面污渍不堪，隐私可以看见早已干涸坚硬的血渍，谁人都不知道。“好吃的煎饼，好吃的煎饼嘞。”街巷有一天中做开始的叫卖声。这声音说改不怪，到叫人肚里真空虚几分。落难者用一只手臂支撑在地面，好让不让自己倒下去，嘴唇被冻得发紫，染着黄的上下两排不自觉地轻磕着。夏日的清晨也冷得很。“给，吃点热乎的吧。”叫卖人没好气道，将饼扔向远处的独臂人。永昌国对四肢不健全的人有着大大忌讳。常言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算自己犯不着忌讳，但也怕遇见不祥之人。街边的落难者身体前倾，看见了食物就再也顾不得身上的痛了，单手向前爬行，眼里只容得下那瘫在地上的烧饼。“真是可怜啊。”出门的人看见了，心里一惊，便载道。吃饼吃得起劲，他狼吞虎咽将一张饼吞食入腹，引起周围出门的人的注意，有的人不经说道。“这人之前在城内好像没见过啊。”“什么见没见过的，城中人那么多，怎么人人都能看得到，记得请呢。”“他很特别，他的手生得好看，就是可惜只有一只手臂。还是太可怜了。”说话的人摇摇头，背身走了。“指不定犯下滔天大罪，断了手。”“他这打扮应该是从西边来的难民吧。”“城本来就小，人要是来的多了，要是人人如他这般，我们那不成养着他们啊。”“你担心做甚？自有郡守大人管事。”“……”人潮席卷正当好时候的街头巷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