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文大惊失色,手舞足蹈指向远处的异象,又指向田曼可,大喊大叫,“漩涡……是漩涡!”“扑通”一声,那边的楚子巍已经飞奔到岸边纵身跃入潭中。朱毓莹也慌了神,双手乱舞乱摆,“欧阳文,光喊有什么用……你倒是下去救人那!”。“不行呀……大师说我的名字忌车怕水……”欧阳文一副想跳入水中又不敢的窘迫样子。“你开车出城的时候怎么没说你忌车?”朱毓莹气恼欧阳文的迷信。入水的楚子巍,憋足了一口气,一个猛子扎入水面之下,急速潜向田曼可。时间就是生命,楚子巍明白,“龙息”崖壁的底下很可能隐藏着∩形的暗流涵洞,龙吐水使池潭水位骤升,一旦与崖壁内的暗流水位连通,就会形成极强的虹吸之力。内外一旦连通,整个水潭就像封闭的空间,谁也无法预料漩涡的力量会有多大,持续的时间又有多长,只有抢在它波及田曼可之前把人救出险境。潜行的楚子巍,刚入水的时候还能分清远近景物,但浓浓的墨色正在从崖壁那边蔓延过来,速度很快。与时间竞赛,楚子巍拼尽全力,眼见着,前方不远处就是挣扎中的田曼可。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眼花,竟然看见一个黑影把田曼可的脚往暗处拖。那黑影是什么?与其怀疑是水中大型生物,楚子巍隐隐感觉那东西更像一个人形。“水鬼?!”惊恐的楚子巍本能使然,差点吼出一声,刚一动口,无数气泡顺着嘴角涌了出来。就在这紧要关头,浓重的大片墨色席卷而来,眼前顿时一片混沌,再也分不清一切,只剩下眼鼻强烈的异物刺激感。楚子巍全力扑进黑暗中,指尖触及到柔滑的女性身体。顾不上周围还有其他异类,拥住田曼可往水面急升。“哗”的一声,二人浮出水面。楚子巍急迫地换了一口气,却感觉怀中的田曼可情况不妙。也不知是因为力竭虚脱使水呛入肺中,还是惊吓过度,田曼可浑身松软,人已昏迷。正身处险境,楚子巍没有时间多想,只能全力向岸边游去。“子巍,我帮你!”有人在喊。见朱毓莹已经趟进及腰深的水,正在靠近,楚子巍急了。救助落水的人是极危险的事,现在的自己已经是在拼意志了,如果朱毓莹再卷进来,后果不堪设想。楚子巍一声怒吼:“退后,回到岸上去!”这一声,喊气势惊人。被喊声惊到,朱毓莹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楚子巍的心意,迟疑了片刻,这才紧咬嘴唇,极不情愿退了回去。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时候在水潭的墨色里,一个鬼影默默转身向深处游去。“啪嚓……啪嚓……”一阵踩水声,欧阳文沿着岸边奔过来。但水面刚没过他的大腿,就不敢往深处进了,只能原地使劲儿递出手中的鱼竿,大喊着,“巍子,快抓住。”看见有可以借力的工具,楚子巍的精神为之一振。一番努力,双脚终于踏到了实地。楚子巍双手抱起瘫软的田曼可,“哗啦哗啦”趟水上了岸。焦急的朱毓莹急忙迎上来,用备好的浴衣,裹住了楚子巍怀中的人。望着楚子巍满是水珠的脸正在气喘吁吁,朱毓莹欲言又止,哀怨的眼神中已经噙满了泪花。“你俩别煽情了,快往天上看!”顺着欧阳文的手指,楚子巍和朱毓莹双双抬头,心中咯噔一下。刚才都在忙乱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天色有变。白云朵朵消失不见,压顶的乌云遮挡了秋日骄阳,一阵疾风吹来,空气中裹挟着土腥味儿。眼看暴雨即将来临。“我靠……预报明明无雨……怎么办……巍子?”惊魂未定的欧阳文有些六神无主。“还能怎么办?赶紧回车上呀!”不等楚子巍回应,朱毓莹先嚷了起来。楚子巍赞成道:“没错,你俩快收拾东西,我先把田曼可送过去,再回来帮你们!”话音一落,抱着人的楚子巍向来时的小路急跑而去。朱毓莹和欧阳文对视一眼,各自忙碌起来。瓢泼大雨说下就下,当把拿着重物的欧阳文接应回车里,楚子巍已淋成了落汤鸡。车门“砰”的一声关闭,终于与外面的水世界隔离了,车内的环境一下子静谧下来。扣好安全带,欧阳文启动了车子,边掉头边抱怨:“我就说呢,永远别相信天气预报……”“你什么时候这么说过?马后炮!”坐在副驾的楚子巍抹去额头的水珠,没好气回怼了一句,顺手扣紧了自己的安全带。“山区风云莫测,这也正常吧。”后排的朱毓莹接话,试图缓解两位男士的焦躁情绪。楚子巍回头看了一眼朱毓莹,又将视线转移到旁边的田曼可,见朱毓莹已经帮她换好干爽的衣服。望着情绪低迷的田曼可,楚子巍关心问道:“感觉好些吗?”田曼可与楚子巍对视一眼,算是回应,随后将头倚靠在朱毓莹的肩头,目光呆滞。朱毓莹摸了摸田曼可依旧惨白的脸蛋,对楚子巍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别打扰她了。楚子巍轻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商务车颠簸前行,孤独的红色尾灯在灰蒙蒙的雨雾中乍隐乍现。车内外的温差凝结成水汽布满车窗,风挡外雨刷器不住地摆动,依旧难以阻断幕帘般流淌的雨水。欧阳文打开前风挡的除雾功能,紧盯前方,但暴雨的积水已经填平了土路上大小沟壑,很难辨别路况。平时话多的欧阳文,最忍受不了的就是车内这种压抑的气氛,再次开口,话题直指采药的老汉,“我说什么来着,早就看出那山野村夫不可靠……”“喂喂喂……这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吧?”来时的路上,自己因为一句谨慎的话语被众人围攻的一幕浮现眼前,此时的楚子巍被气得差点吐血。“咱俩一个意思……”欧阳文一句话遮掩过去,脸都没有红一下,稍停顿,突然又改了语气,“你也别说,那老头倒也没骗人。”莫名的楚子巍盯着欧阳文看了又看,不知道他要唱哪般,“你到说说看?”“那我问你,人家说有龙吐水,你看到没有?人家还说有龙吟声,别说,我是真听到了……”欧阳文不顾脸上早已拉满黑线的楚子巍,一声反问,“吐水也看了,龙吟也听了,还能说人家骗你?”听到如此清奇的逻辑,黑脸的楚子巍竟然一时哑口,突然咬着牙一巴掌呼了上去。“哎呀——!动手非君子!”欧阳文腾出一只手护住后脑勺惨嚎。“我正要教训你这个小人!”楚子巍吼的声音更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