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客舍的西间里。朱毓莹耳听屋外不断的惊雷声,心头烦躁,更不愿迈出房门半步,彻底打消了与两位男士争浴室的念头,口头上却不肯饶人。她在盆中倒好热水,边试水温,边咕哝,“这两个长不大的男孩,一点也没有女士优先的风度,是不是,曼可?嘶——好烫啊!”“嗯……”田曼可随口附和,朱毓莹脱掉衬衣褪去文胸,无意中抬头恰好撞见田曼可的视线,一愣,“曼可……你看哪里呢?”“我?不……不……我没有……”田曼可呢喃着,脚下不自主地靠近美玉正被朱毓莹小臂护住,当挂绳向外牵拉的时候,朱毓莹面色骤变,“曼可,不可以!”惊扰的田曼可像是触电一般,浑身一个哆嗦,急急收回了手,恍惚的意识瞬间清醒,“怎么了,毓莹姐?我刚才做了什么吗?”犹疑不定的朱毓莹面色变了几变,深锁的柳眉渐渐舒展,“让我刚才的话吓着了吧?你是不是想看我胸口的这块玉?”说着松开了小臂,雪白的肌肤上,是一块上下两边不对称,而左右有缺口的朱玉。这个形态着实古怪,既没有工艺品那般精致,又看不出有什么实际的功用,唯独透出的一种古朴气息颇为摄神,令人的眼神产生一种说不清的迷离。田曼可双眼直勾勾,不住地点头。朱毓莹却梨涡浅笑,突然用手握住了古玉,霎时切断了田曼可的视线,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道:“绝对不可以哟。”田曼可瞪大了双眼,既失望又有些惊奇?用乞求的眼神寻求朱毓莹的解读。朱毓莹神秘一笑,“别怪我,曼可,今生今世,只有一个人可以碰它!”“是谁?”感到不可思议的田曼可双眼闪出奇异的光,此时她的内心涌起强烈的占有欲。在北方,难得见到眼前这么大的一片竹林,左一丛右一丛,一旦深入其中难辨东西。此时,深入竹林的楚子巍正在暗暗叫苦,嘴上不表示什么,脚下却很诚实,逐渐落在老太身后,唯恐误入歧途。老太怎会识不破这一点小心思?嘴角微挑邪魅一笑。“我说……少年郎。”老太突然开口,正在晕头转向的楚子巍傻傻的一愣,“叫我吗?”“你我身边还有第三人吗?”老太一副明知故问的语气,随后用点破的语气主动解惑道:“你不用暗自记路了,这竹林中的路看似错综复杂,其实自有仙人指路。”楚子巍“噢”了一声,心中却不敢轻信,搞不明白老太好心还是另有用意。“你仔细看,每个路口旁边是不是都有一块或几块石头?其实它们的方向摆放是有讲究的,较平坦的那一面就是正北方,而如果左近还散落着数量不等的圆石或碎石,那么这个路口就是通往我们要去的地方。”“妙啊,原以为自然使然,没想到暗藏玄机。”楚子巍大赞,但心中的疑惑更重了,实在忍不住脱口而出:“大娘为何把这秘密告诉我?”“还真是的呐,为什么呢?”老太停下脚步,微仰头很认真思考的样子,突然转身恍然大悟道:“因为大娘喜欢你呀,嘻嘻……咯咯……”动听的笑声,俏皮若少女,楚子巍恍惚中竟然一呆。看到楚子巍有几分痴心的模样,老太得意地一笑,不再多语,转身继续前行,刚迈出一步似乎被什么绊住,“啊”的一声娇呼。受惊的楚子巍摆脱傻态,虽然迟了半拍,还是抢在老太即将摔倒的前一刻,拉住了她未拎东西的那只手,老太下沉的力道被楚子巍强有力的手臂生生阻止。楚子巍继续用力回拉,老太不自觉转了半周,她那倾斜不稳的身体,猛地扑向了楚子巍的怀里,更有一股摄人的香气直扑楚子巍面门。楚子巍虽然感觉异样,但在情急中,却不及多想,慌忙揽住老太的腰身,另一只手伸向半空,恰好迎住了老太高高抡起食盒的手腕。一瞬间,惯性让二人一同原地踏步旋转,“蓬嚓嚓”的节奏感,如同华尔兹飘逸的舞步。转了两圈,终于稳住身形,二人这才感觉姿势异样,同时慌张地拉开距离。老太娇嗔道:“你这小子,怎么毛手毛脚的?”窘迫的楚子巍定了定神,突然大惊失色,“你的声音怎么变了?”“大娘说你几句,你倒卖起乖来,我的声音怎么了?”老太极快的速度又恢复了苍老的人声。这一下,恍惚中的楚子巍不敢相信自己,连呼多声“你……你……”却怎么也说不出“到底是谁?”这几个字。耳边一阵“噼噼啪啪”,是雨点砸落在竹叶上的声音。老太一跺脚,“都怨你这孩子耽误工夫,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快随我到前面的四方亭避雨。”楚子巍不知为什么,自从刚才和老太相拥过之后,头脑晕乎乎的。魔魔怔怔之中,老太的话就像是圣旨,身不由己跟着前行,越走越快,很快就看见暗夜中有一个建筑轮廓显现,这就应该是老太口中的四方亭吧。猝然间,头上一道霹雳,耀眼的电光里,亭子中一个人的背影赫然站立。肩背的轮廓让人清晰意识到,这是一个男人,尤其身上披的那张古怪床单格外乍眼,楚子巍怎会不认得?不禁又惊又喜。楚子巍顾不上身边的老太,兴冲冲跑进方亭,抬手就去拍欧阳文的肩头,“你让我好找呀。”话刚出口,楚子巍仿佛触了电,急急缩手。手头还留存刚才的触感,那触觉不是充满弹性的皮肉筋骨,直挺挺硬邦邦,根本就不是人的肩膀,更像一个偶人。这一惊非同小可,而欧阳文的臂膀却在动,动得很僵硬,甚至能听到关节“咯咯咔咔”的摩擦之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