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沅兮刚想说些什么,耳边就传来温柔的呼唤。“沅沅,醒醒,沅沅。”下一瞬,许沅兮面前的少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许母关切的脸庞。“沅沅,你怎么趴在桌上就睡着了呢?这样很容易感冒的。来,妈妈给你熬了汤,喝完这碗汤就先去休息,明天是周末,作业不着急。”“嗯嗯,我知道了妈妈。”许沅兮一把抓过汤碗就往下灌,她现在迫不及待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连平日里觉得难喝的大补汤也直接一口闷。把母亲哄走后,许沅兮才空出功夫来思考。梦的产生,共有三种影响因素。一是物理因素,即根据现实情况而化,例如在睡梦中,有人往你头上倒了一盆水,你的梦境里可能就会下雨;二是生理因素,如果你饿了,渴了,你就很有可能梦到自己在吃饭或者喝水;三是心理因素,即内心的缺失与渴望,会在梦里反映出来,像是留守儿童,内心有对父母的深切思念,就常常会梦到自己的父母。而许沅兮的梦,并不在这三种之列,也就是说,当今科学无法解释这个奇怪现象。而这次的神奇经历,让她更加坚信,这不是梦。许沅兮小时候常被“噩梦”惊醒,之后便无法再入睡。许父许母带着她四处求医,但都无济于事。在一次偶然中,许父巧遇了幼时的好友——柴良。柴良本是一位大名鼎鼎的精神科医生,但在他的亲妹妹失踪后,就性情大变,每天神神叨叨的,坚信他妹妹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许父只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带着柴良来看了看小沅兮,没想到柴良一来就激动起来,说在小沅兮身上看到了他妹妹的线索,并且他有办法治好她。许家人虽不信,但在柴良的帮助下,小沅兮竟然慢慢地好了起来,只得把疑虑藏在心间。一开始我只能当个看客,现在却有了个虚幻的身体,按照一般理性而论,只要满足某种条件,我以后应当也会有实体。也许,我可以阻止惨剧的发生,阻止,秦默的死亡……别人只看得到秦墨杀人如麻,为了王位不择手段,连生父都不放过,只有她,才看得到秦墨内心隐藏的苦楚。更何况,现在的时间点应该是杨贵妃故意找借口,罚了秦墨整整三十鞭,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我一定要改变他的结局!许沅兮双手紧握,在心中暗暗发誓。尔后躺在床上紧闭双眼,期待能再次进入那神奇的梦中世界。许沅兮这头是安心入睡了,那头留下秦墨一人,看着突然消失的身影陷入了深思。这般术法,怕真是个修炼有成的精怪。当今时代虽尊奉孔孟之道,对鬼神敬而远之,但诸多野史传说中,都少不了野妖精怪的身影,据传妖法繁杂多样,不慎触及的生人,或形容枯槁,精气尽失,朝生暮死,或失踪一夜,再回来已是沧海桑田。总之,精怪神秘而强大,接触者鲜有人还。所幸这小妖精似是刚入凡尘,不谙世事,才没有怪罪自己刚刚的冒犯,但她毕竟是妖精,若是惹怒,恐怕自己也难逃一命,还是尽量以交好为主,她既想掩盖身份,自己还是权当不知为好。自己境地本就艰难,再多一个麻烦也无妨,况且,妖精就一定恶毒吗?再毒,也毒不过人心。夏国皇宫勤政殿。一位威风堂堂的中年人正坐在案牍前笔耕不辍,身长七尺,魁梧不凡,面如冠玉却气势逼人。此时,一面白无须的老宦官弓着身子悄然入内,眼眸微垂,不敢直视坐上的天子,恭敬禀告:“陛下,梧桐宫那位娘娘,因着三皇子打碎了她常把玩的汝窑美人觚,罚了三十鞭。”夏武帝朱笔一顿,淡淡地说道:“把朕私库里那套海棠花式雕漆云龙小盖钟给杨贵妃送去。”长臂一挥,又继续批起奏折,“请太医去那边看看。”内侍总管王重当然知道夏武帝请太医是去看谁,也不意外,自从那位出了事,陛下的脾性就阴晴不定,偶尔做出什么奇怪的决定,也不足为奇了。想罢,自去请太医不提。夏国,位处大陆中央,北有戎狄,南有巫族,西有诸多小国,实力较弱,但联合起来也颇为难缠,所幸东面有着高耸的群山,让夏国免于四面楚歌的境地。而夏武帝,十八岁立,至今在位二十余载,深谙合纵连横之术,日日焚膏继晷,励精图治,不断壮大夏国的实力,竟也使得夏国在群狼环伺中寻得一喘息之地。就连后世之人,也不得不承认,夏武帝,的确是一名英明的君王。梧桐宫。微风轻轻起,层层珠帘一阵叮当作响,透过帘隙,依稀见得一佳人半露梅妆额,芙蓉如面柳如眉,端的是一副好相貌。只见佳人斜倚在软榻上,神情慵懒,背后有个小宫女正拿着美人捶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右侧侍立着一名穿着藕粉宫装的少女,再远些,是十几位宫女太监排列在两侧的整齐身影。“贵妃娘娘,王公公从勤政殿出来,就去了太医院。”一恭敬的声音在梧桐宫中响起。“呵,前朝罪人,竟也当得起皇贵妃!留下的孽障也是个祸害,采兰,老规矩,你去安排一下。”“是,娘娘。”藕粉宫装的少女依诺退下。“废物,力道这般重,干什么吃的?”杨贵妃反身就是一巴掌,“拖出去,打五十大板!”小宫女的左脸瞬间红肿起来,却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唰”的一下就跪倒在地,不停磕头,直至小太监把她拖出主殿许久,才敢松开死死咬住的嘴唇,低声呜咽起来。殿中陪侍的宫女太监,听得怒斥传来,顿时心中一紧,头压得更低了。空中难得升起的太阳,因着簌簌落下的大雪,不带一丝温度,映着梧桐宫内僵直的身影,愈发死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