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通过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产生各种有歧义性的表达,让身边的浮想联翩,这样自己才能控制大局。至于“三言两语”或“手舞足蹈”那样的情形,与一家之主那样威严的形象肯定格格不入,更与那千年世家的渴望背道而驰。见老爷子开心,孙小妹和齐世碑母子俩都高兴不已。夫人美滋滋的,笑容如同二三十岁的少女。齐世碑一挥手,佣人们很快进屋来,将桌子上的几样东西收拾好。而离开时,齐老爷子往街头打量了一眼。这是他老人家第二次打量,齐世碑注意到了。趁着起身送老父亲离开的功夫,“八公子”齐世碑也往街头打量了一眼。“街头上,没什么异常嘛。”他有些纳闷。——经过“醉香居”好一段距离后,前面传来一股草药的气息。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名叫“病尘医药铺”的医药店。它是一个二层医药店面,其一半门面加工和处理名贵药材并配作药房,另一半用于诊疗。“这对联你认识吗?”爸爸站在药铺门外,问道。“认识,它写着‘但愿世上人无病,何妨架上药满尘’。”小杜布道。“那你知道‘病尘药铺’的名字怎么来的吗?”爸爸继续发问。杜布摇了摇头。“它取自‘愿天下无病,宁药架满尘’这个对联的最后一个字。”——当然,愿望是好的。但只要是人,就不会不生病。所以,只要开医药铺,那就不会缺乏病人。而这比开武馆要强多了。因为人不练武并不会死。如果有病却不看,那就可能真要命。——此时,一个小年轻来到药房处的药材加工铺上。他将一个包裹递到药材铺里面。“方掌柜,您掌掌眼,看看这当归值多少钱?”身高一米八多、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方掌柜”将东西接过。包裹里面是一株头部较大且分支的当归,形态较完整。拿出锋利的小刀稍稍切片,切面黄白,气味较浓郁。“二十两银子。”方掌柜出价道。“这太便宜了吧?!”小年轻腆着脸道,“要不您稍加一点儿?”“最多加二两银子,”方掌柜摇摇头道,“你这当归保存时间过长,起码有十年以上。“如果是三年以下,我给你一百两都不为过。”“行,给!”小年轻点了下头,反正不是清白货。在这县城里面,“病尘医药铺”连官府和齐家都不敢惹,据说来头极大。但究竟怎么样一个“大”法,却是没有知道。——看完那小年轻卖药,爸爸带着杜布和二狗子继续往前走。“那你觉得这药店有对联上说的那么好吗?“杜牧继续问道。杜布没有经历过,继续摇头。“这药店的东家姓方,人称‘方铁’。“为什么人称‘方铁’呢?那是因为其药方和诊断价很高。“一分钱,一分货,很多人还就是认病尘药铺的药方。“而且来这儿看病找药,不怕人没钱,甚至可以用其他东西抵债。”爸爸解释道。——说话中,父子俩和二狗子三人来到了“病尘医药铺”的诊疗处外面。里面有患者,当然也有郎中。“方郎中,我虽然看起来是威武雄壮,可那方面不行,一时生不下孩子……”一个瘦瘦的青年男子怯生生地问道。“我这有【血贲灵丹】一副,你和温水吃下,保证雄壮无比,银子最低三十两。“至于能不能生孩子,那是另一回事。”方郎中打量了青年男子一眼后说道。这位郎中就是【方铁】,他身背挺直、头发花白,看起来有七十多岁。“能不能便宜一点儿,我想我这玩意儿都不值这么多。”青年男子低头看了一下那地方,试图讨价还价。——“你现在切给我,收购价格三十五两银子。”方铁老头子兼首席郎中说道。与此同时,他手掌一翻,三十五两银子立即摆放到桌面上。“我……我……我……”青年男子打量了眼前的银子几眼。他不知是该买药,还是到这儿来卖东西。青年男子一时作不下决定。“还是买一半吧,我要先试一试药效。”青年男子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这包裹包了八层,最后数出了十五两银子。里面就只剩下三个铜板了。——那位瘦瘦的青年男子几下子就被方郎中给打发了。然后,一个年轻的孕妇坐上了患者的位置。“方郎中,我怀孕四个月,为什么吐得这么厉害?!“感觉肝花肠子都要吐出来了,找了好多店,钱都用得差不多了。”这位孕妇长相不错、肚子不小,但脸色苍白。“我这有【安神补胎丸】一副。“你和温水吃下,保证母子雄壮无比,银子最低三十两。“此外,你这是双胞胎,所以情况非同一般。”看了下舌苔、摸了下脉搏后,方铁面色淡然地说道。“可是……可是……可是我只有十两银子了。”孕妇从肚子下面的小包里取出十两银子放到桌子上。然后,他面色忐忑地看着方郎中。“你没钱竟然敢过来看病,想要欺负我这个老头子?!”方郎中面色不善。“方郎中,要不……要不……要不我将一个孩子给你,然后抵扣一部分医药费?”孕妇挣扎了一番,最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这人还是蛮聪明的嘛,”方铁老人家笑出声来,“一个孩子二百两银子,这可是高价啊,别的地方最多给你一百两银子。”将那孕妇的十两银子推回去,方铁老人家又拿出五十两银子推给对方。“我给你安一个小孩的胎的药,价格共计十五两银子。“第二胎孩子的费用我出,预付是五十两。“剩余的一百三十五两,待你孩子生下来后银货两讫。”方郎中继续道。——竟然能用孩子或其他东西来抵债!小杜布大开眼界。这“病尘医药铺”和他的方铁郎中果然奇怪。杜布看向父亲,发现他摇了下头。于是,杜布也不好追问。此时天色渐晚,三人一狗来到了东门附近的四十三巷。它靠近县城东北面的“东北游乐苑”。这地方杜布听父亲提过一两次。游乐苑里,那些城里人在风景如画的公园里跳小广舞、打黄皮球、唱“青苹果小调”等。当然,还有说书、吹牛或唠嗑啥的。杜布对此感觉好奇,觉得这城里比乡下大多了,好玩的也多。而且,这些城里人不种田。“真不知道他们的米面和青菜从哪儿来。”杜布对城里人的生活完全弄不清楚。——仨人沿着“东北游乐苑”边上的小巷,继续往深处走。越往里面青砖平房越来越多。有的甚至是还是泥巴房、茅草屋。又经过两个破旧的茅草屋,来到一个门口挂着点了蜡烛的大红灯笼的砖瓦平房门前。灯笼上面写着“肖氏谒舍”四个大字和一排“东三区四十三巷三十一号”的小字。来到房子门口看,杜布见到“肖氏谒舍”里光线昏暗。一张黑咕哝同的高脚柜靠门口摆放。高脚柜后面坐着一个发须全白、身子佝偻、很是瘦长的老头。“肖老掌柜,我们来住店啦!”二狗子叔叔和爸爸一边进去,一边和那老头乐呵呵地打招呼。——听到声音,那老头站了起来。杜布发现,他竟然比二狗子叔还高那么一点点。“杜家小子、二狗子……“你俩又过来光顾老头子生意啦!……“王麻子没一起过来吗?……”肖老掌柜咕哝道,说话时有点儿气喘吁吁。他似乎已病了很久了。通过这老头子的话,杜布知道,爸爸和二狗子叔叔不是第一次来这个谒舍。“肖老掌柜,你的记性还是那么好!”爸爸笑着夸奖道。肖老掌柜声音尖锐起来,道,“你杜家小子鸡贼得很,二狗子和王麻子也是一路货色,我老头子能记不住?”“好啦,肖老掌柜,你家婆娘呢?”爸爸继续问道。“死了有一年多啦!”肖老掌柜回应道。然后,肖老掌柜发出很剧烈的咳嗽声,就好像马上要去阴间报道一样。——“肖老掌柜,你咳嗽这么厉害,我们下次再来住店,恐怕就见不到你老人家了吧?”二狗子叔叔也笑道。“二狗子,你声音变老了……“上次你和王麻子把我的酒喝光了,这次可带够了钱来赔我?”肖老掌柜声音中有些不悦。此时,他老人家提着灯笼出来。从灯笼光看去,杜布发现肖老掌柜双眼发白。他竟然是一个瞎子!“钱没有,不过我倒是带了斤把自家酿的老酒过来,让你老人家尝尝。”二狗子叔叔一边笑着回应,一边将担子放到边上收拾好。“好啦,老规矩,一人一文钱一晚……“不过床铺要你们自己铺了……“老头子我搞不动了……”肖老掌柜一边说话,一边摸索着打开屋子里的柜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