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白鹤楼”(1 / 1)

(天色蒙蒙亮。“新青苹果峰”第八层,丁字区,第五十九号住所。这儿是杜布的俩妹妹阿开、阿锅的住所。现在的阿开,已经七十一岁。阿锅小两岁,也已经六十九岁。他们在这住所已经居住了五十多年,将其不断扩建和翻新,能够容纳上百人的居住。现在两姐妹各自在床上休息。其脸上有了皱纹,头发有了些花白。毕竟现在两人早已做了奶奶和外婆多年。——现在阿开和阿锅的床边,分别有一名各为四岁、两岁的外孙子、外孙女陪伴。作为老人,总喜欢有娃娃膝下承欢。这两位小孩,是阿锅最小的女儿乔小茉的子女。她嫁给了皇城一户姓“牛”的大户人家,丈夫【牛朗月】是一名举人,在皇城“九合城”的“华迪区”任副职。乔小茉则在皇城开设了“牛氏医药店”的生意,帮助维持家业。少年时的乔小茉很受宠爱,有些刁蛮,吃东西比较任性,身子胖乎乎。而其带来的两子女则精瘦精瘦的。这是因为丈夫牛朗月不愿意子女吃得太多,并且主张小孩应当活泼好运。——至于阿开、阿锅两人的丈夫乔允文,则单独居住在一间卧室。现在老夫老妻,偶尔才会同床。乔允文他与杜布一般年纪,都是七十三岁。当然,身体比不上年轻之时,但还是和两姐妹一样硬朗。毕竟,乔允文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平时也爱好运,总爱游山玩水。家里的生意交由阿锅打理。至于家务事,则交给阿开处理。他乐得作一个游手好闲的富家老翁。平时养养鸟、钓钓鱼,顺便到野外去骑马、踏青和练武比试,都是他的最爱。——在这些最爱中,陪伴其最多的,就是其床头的金刚鹦鹉。每天清早,这只金刚鹦鹉就会准时醒来并且叫唤。“起床了,大懒虫!”“起床了,大懒虫!”“起床了,大懒虫!”金刚鹦鹉个子高大,活泼可爱,并且可以养很多年。养育这只鹦鹉四十多年,郭允文还没有见到它的老态。而“起床了,大懒虫”,则是早年与阿开、阿锅同床时,两姐妹的口头禅。日积月累下来,金刚鹦鹉终于每天清早都会准时叫床。“嗯!”听到叫唤,乔允文睁开双眼。现在,他的双眼已经有些浑浊,亦即不再如年轻时一般明亮。——起床后,乔允文洗漱完毕。然后,按照惯例,他在给金刚鹦鹉喂朝食兼说说话。喂食的时候,乔允文突然抬头仰望天上。“难道是阿斯过来了?”乔允文呢喃道。他已经好久不见自己的亲哥乔布斯。父母年纪已大。爸爸乔春河早已过百岁。自从也妈妈林恋花分手后,他就只与其乌龟为伴,做做族里的灵植和会计。对于自己这个儿子,父亲也不是太在意。只是偶尔过来看看。父子俩之间没什么交流。毕竟,乔允文只是凡人,到父亲的洞府去多了,会导致经脉不适。而父亲来到凡人的住所,同样也会是如此。——爸爸年过百岁,妈妈林恋花也已年过百岁。她中年时离开爸爸,与乔春海结伴。后来,妈妈对乔春海倒挺好的,没有曾经的、和爸爸怄气的脾气。当然,妈妈还是喜欢去“四方天堂”。她老人家不爱修炼,与爸爸一样还在还是引气高阶修士。她老人家仍然保持着喜欢玩牌九的习惯。遗憾的是,与其玩牌的“半夜三更”组合中,除了她老人家,其他人都不在了。为此,妈妈重新找到了牌友。这些牌友年纪比她小。而妈妈自从与乔春海结伴后,与牌友的争吵也少。而在赌资上,她老人家从此之后是很爽快的,较少与人计较。——实际上,大哥虽然不在,但他却是为妈妈准备了充足的灵石。据说爸爸妈妈的后事,他都已经有了安排。妈妈后半生的伴侣乔春海的后事,就大哥托人照办的。现在的大哥,在孤悬岛,是一言九鼎式的人物,遑论一个小小的乔家了。所以,大哥的吩咐,即使是族长乔藤兰也是高度重视。遗憾的是,在妈妈过百岁大寿的时候,大哥乔布斯并没回来。自己去找其他族里的兄弟,甚至去遇到了老族长乔阳九。但他们都说有十多年没见过大哥了。对于大哥在哪儿,乔允文关注,但不担心。在他这个弟弟眼里,世上就没有阿斯办不了的事情。——当然,话儿不能说得太满。或许世上还有阿斯办不了的事情。但自己的哥哥办不了,自己老婆的哥哥肯定能办得了。这是因为自己亲哥哥乔布斯要自己对那俩姐妹必须真心相待。“哪怕有矛盾,也要公开讨论并妥当解决。”“世上没有解不开的疙瘩。”“如果实在解不开,那自己就要拼命去挣扎,以取得一线生机。”这是大哥说的,并且也是大哥努力去践行的。大哥说,他的这些想法和做事风格,其实就从自己的岳父牧那儿学到许多。而自己的二大舅子杜布,则更是神龙不见首尾。在这孤悬岛上,这位是阿斯除了岳父外最佩服的人。——“阿文,你喂完了鹦鹉了吗?”阿锅的声音传过来。“喂完了。”阿文将卧室门打开。他看到阿锅正牵着小外甥儿的小手过来。乔小茉过来省亲。对于这女儿和外甥子女,他自然也是爱的。能够爱鸟的人类,肯定也会爱人类。更何况这人类还流着自己的血脉。“来,叫‘外公’!”阿文蹲了下来,伸出了双手。“外公!”小娃娃奶声奶气地叫着,同时意欲扑进乔允文的怀里。——“咦,这里怎么有一只燕子?”就在这时,阿锅叫出声来。抱着小外甥女,阿文抬眼望去。他看到了只浑身青黑燕子,正在树梢上的半空盘旋,并不时朝着下面打量。“乖乖,看,那儿有只燕子!”阿文朝着正绕树飞行的燕子叫道。“燕子!”“燕子!”“燕子!”小娃娃高叫起来。在小娃娃的叫唤声中,那只青黑燕子绕树三匝,然后振翅高飞。——青黑燕子飞啊飞。它飞离了气势磅礴的“新青苹果峰”。它来到了“新青苹果峰”乔家所建的“新青苹果镇”的上空。“新青苹果镇”镇有七八万人口。其居民以乔家凡人为主,以农耕、手工艺、医药、商贸为主业。附近分杜布着七八百个以农耕为主的村落。他们同样是乔家凡人的后代。这些以修士凡人为后代、并且所在的修士家族较为强盛的城镇,都有家族、亲友等提供保障,绝大部分衣食和医药无忧。于半空中停留半晌,青黑燕子展翅南飞。燕子的飞行速度要比人类玉胎大圆满修士快得多。半个时辰后,它即飞行了两千余里。那气势雄伟、最为繁华的皇城“九合城”,也已经在青黑燕子的后方。——半个多月后,走走停停的青黑燕子来到了位于旧“三星郡”的“桂花南县域”。从高空往下看,下面水脉纵横,旷野低平。各处低矮、浑圆的小山峰星罗棋布。在这些山峰附近,就是一个又一个的小村落。各个村落之间,通过山间或田间阡陌相互往来。只有各处小镇之间,才会有一些大路供马车和行人往来。在一个名叫“黎家湾”的小山村的田洞上,不少农家人正在忙活。其中一条弯弯曲曲的田间小径,一位瞎眼的老头子正拄着拐杖,踟蹰往村里行去。他手里的拐杖,不时往前面扫过,以确定前路的通畅与平安与否。而其左手处,则提着一只鸡腿。——“【黎明】老爹,你上墟去了?”一位背着孩子的年轻妇女,正在插秧。看到名叫“黎明”的老爹过来,这位年轻农妇打着招呼。“十三娃媳妇,过来莳田啊?”在“黎家湾”,“莳田”就是插秧的意思。这也是附近方圆百里的通行说法。“是啊,我在赶农时呢。”十三娃媳妇一边莳田,一边和停下来的黎明老爹说说话。——“你这去墟上,看样子是拿到‘低保’了啊?”十三娃媳妇问道。“是啊。”黎明老爹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如果没有皇家政策好,那我这糟老头子既不要想有好地方睡觉,也不想要诊病,更不要说吃鸡肉了。”黎明老爹一边说,还一边示意了手里提着的那只鸡腿。——这个时候,背上的娃娃哭了起来。“乖乖,肚子饿啦!”十三娃媳妇来到田埂上,将宝宝抱在怀里,解开衣襟,就当众喂奶。“小娃娃大了,到时候到我黎明老爹家去吃鸡肉啊!”黎明老爹说道。“多谢老爹你了!”十三娃媳妇一边喂奶,一边说道,“你老人家一只鸡腿要吃上半个月,我肯定不想我家娃子去抢你老人家的食啊!“我家男人也去上墟了。“到时候我要他给你送两块豆腐!”——交谈了一会儿,十三娃媳妇喂完了奶,继续下田插秧。小娃娃吃饱喝足了,在妈妈的背上睡着了。其嘴角还流淌着亮晶晶的口水。而这个时候,摸索着前路的黎明老爹已经进入到了村口。村口附近有一处新建的青砖黑瓦屋。黎明老爹摸索着进入了屋子。屋子面积不大,屋顶亦不高。但客厅、厨房、米缸、水缸、卧室等,一应俱全。卧室里,被褥尚算干净。——黎明老爹进入了屋的同时,半空中,青黑燕子振翅南飞。青黑燕子不断地往南飞。整个“孤悬岛”,宽六万里,长九万里。它形如一个开口向南、中央以丘陵和平地为主的、被收紧的簸箕。接近皇城方向的一小些地块,还是以丘陵为主,阡陌纵横。而越是往南,则地势越是高耸。逐渐地,它变成了高大巍峨的台地:“三星荒原”。从“三星荒原”往南,其地势越来越高,形成了群峰耸峙的“南箕峰”。在“南箕峰”上,有三座山峰最为高大。它们仨闪终年积雪、闪闪发光、有如三颗星星照耀。它们分别被称为“大星峰”、“东星峰”和“西星峰”。这一特征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此地名叫“三星”。而位于中央、山势最为高大的则是“孤悬岛”赫赫有名的“大星峰”。——青黑燕子在半空中停留,慢慢化成了人类的模样。那是杜布的模样。长途赶路,化身为鸟儿最方便。现在要干正事,必须恢复原身。回归原身的杜布凌空横渡,举目四望。他看到,“落基河”全部被陆地包围,所以它应当是一个内陆河。但实际上并非这样。因为它像一个楔子一样插入了“三星荒原”的低洼处。从低洼处开始,“落基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冲刷,冲出了一条狭长的、名为“南登峡谷”的通道。其中“南登峡谷”两边,壁立数千仞,其坚硬有如一二阶灵料。杜布紫炎飞出,一块巨大的坚硬岩石很快就如齑粉一般粉碎。——杜布身体降落。他穿行于“南登峡谷”这一通道之中。这一次过来,他要看一看贫困人家的精准帮扶情况,也要顺便到“四大险境”一一探险。这一次,他要探索“锦里险境”!“南登峡谷”中,“落基河”汹涌向前,水势滔天。喷溅而起的水花,落到杜布身周,无法进入其身边三丈范围之内。沿着“南登峡谷”,继续向前,前方是波涛汹涌、高达千丈的的“横绝海”。但不管这些巨浪如何让人害怕,都无法动摇杜布分毫。他身影一闪,就进入到了巨浪的浪尖和浪中部。只有来到千丈巨浪的底部时,杜布才稍稍有所压力。——“横绝海”的巨浪和波涛,不断冲刷着同样壁立数千仞的“南箕峰”外缘,使其变得怪石嶙峋。而这些海水也会倒灌进入“南登峡谷”,与“落基河”相遇。这两者不断相互交织,最终导致其入海口变得浩浩荡荡、很是宽广,有如一片树叶镶嵌在“南登峡谷”的入海口处一样。由于洄水激荡,深渊处深不知几许。杜布一个闪身,就潜入了水里。而潜水是每个乡下孩子的爱好。在“象鼻河”,年少的杜布就曾多次潜入水底。在晋升凝液的时候,他曾带着五花和小白,越过了“西箕峰”,来到了横绝海,感觉到其中的恣意汪洋和莫大威力。而现在,自己已经是玉胎大圆满。这看起来可畏可怖的横绝海域,已经不再被视为畏途。——杜布缓慢下潜。虽然这水儿压力巨大,对于凡人人类乃至凝液以下修士来讲,都是畏途,但这儿却是各类海类生物的天堂。杜布注意到,无论是海边,还是海里,都有不少的灵藻。它们于浅水区生长,汲取着阳光,构成了海底的森林。有的海带长达千丈,随着海水的起伏而不断摇曳,就如同陆地上树儿随风晃荡一样。在这样的地方,自然少不了鱼虾等。它们包括但不限于鲑鱼、虹鳟、鳗鲡、香鱼、鲈鱼、鳕鱼、大菱鲆、牙鲆、黄鱼、贝壳、牡蛎、珊瑚、鲨鱼等。在浅水区,在阳光的照耀下,这些鱼虾于海底明亮、绿色的“森林”里游来游去。它们有的悠然自在。有的在吃草。还有的交配或产卵,繁育下一代。——这是一个生机盎然的海底世界。这是一个多姿多彩的海底世界。而在这样的世界里,并不很是平安。因为不时有鲨鱼等大鱼游来,将那些小鱼围拢,然后狂吃。这些小鱼则不得不疯狂逃窜。小鱼们如果不是吃海里的素食,那么它们就会吞食别的更小的鱼虾。这就是凡间所谓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但这并非全部。因为在海里,杜布法眼圆睁,能看到很多只有海洋里特有的微菌在水里游来游去。其数量要比鱼虾等加起来还要多。——杜布注意到,一只硕大的、身体艳丽的“赤尾虹鳟”游了过来。其体表局部出现褪色,鳍条、鳍基部及鳃骨下部充血发红,肛门红肿。而这是受到“鳗弧鞭菌”侵袭的表现。一只“黑身鳗鲡”则情形更惨,因为其肌肉组织有弥散性或点状出血,体表发黑,鳍部出现溃烂。这是“鳗弧鞭菌”深度侵袭后才可能出现的结果。肉眼透视,杜布看到,这只“黑身鳗鲡”已经有明显的黄色的、粘稠的腹水。其肠粘膜组织腐烂脱落。肝脏则已经部分坏死。此“黑身鳗鲡”命不久矣。而这也应当是那只遭受侵袭不深的“赤尾虹鳟”将来会面临的命运。——杜布在海里畅游。作为玉胎圆满修士,他可以在海底潜游很久。杜布离开了浅水区,往深水区游去。那儿有一群数量达到三十多只的海豚在嬉戏。幼小的海豚在吃母海豚身边吃乳。看到杜布过来,这小海豚想与杜布嬉戏。杜布凑上母海豚腹部,吸了一口海豚奶。其味道很是劲道,并不比一阶灵牛乳差。在这群海豚中,一只身长达到五丈的海豚是这一群海豚的首领。它身体硕大、强壮,周边有几只雌性海豚陪伴。——而在这群海豚的边缘,一只成年的雄性海豚孤零零地游泳。其身上有不少裸露伤口。其中部分的伤口很深,这或许是遭受鲨鱼等其他肉食类海鱼的攻击或是内部的争夺配偶的失败而引起的。对此,杜布没有深究。他更关注的是这只成年、雄性并且受伤的海豚正在排出水一样的粪便,这是属于腹泻的症状。其嘴角在呕吐,显然腹部或消化系统的症状挺严重。通过法眼透视,杜布注意到,这只受伤的雄性海豚肠子轻度糜烂,并且存在肠粘膜炎、肝肺淤血等症状。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只受伤的雄性海豚伤口被一种呈棒弧状、名为“副溶血弧”、海洋微菌所侵袭。这侵袭的时间并不长。因为“副溶血弧”在那只受伤的雄性海豚体内的繁殖很是迅速。杜布估计,再超过两个时辰,这只受伤的雄性海豚就将被全身侵染、患上败血病而亡。——和陆地一样,海洋里有各种各样的可能致病的微菌。而“副溶血弧”只是“创伤弧菌”等在极端处有单一的鞭毛的微菌中的一种。如果鱼类伤口暴露在含有这种微菌的海水中,“创伤弧菌”会在伤口上繁殖,可能引发溃烂,甚至导致组织坏死。若食用了遭污染的鱼类,那么吞食败坏鱼类的鲨鱼等也有罹患肠炎的可能。杜布注意到,难怪无论是本群或是那些狩猎的鱼类,都会对看起来怪异的、患病的鱼类唯恐避之不及。在不断地观察中,杜布继续潜水,入海岸的深渊处潜入。他越潜越深。杜布已经来到水下三四千丈处。这儿一片漆黑,但经常可以看到一些发光的章鱼、乌贼或是水母在其中游来游去。这里的微菌数量同样不少,并且很多是玉简中难以见到的。——杜布继续下潜。他来到了七八千丈处。最后,他来到了一万多丈处,已经到了深渊的底部。法眼透出,杜布注意,深渊的底部竟然散落着长达百丈的鲸鱼尸身。其尸身暂时还算勉强完整。在这个骨架上,有不少的微菌在啃食。它们啃食的速度很快。一天过去,一只偌大已经被啃食了一半。杜布估计,这只鲸鱼离自己下来时只死亡了一天左右的时间。只要花费四天,这只鲸鱼恐怕连皮带骨都会被这些海洋微菌啃食得干干净净。在水底呆了五天,杜布开始上潜。这次过来海底的收获,彻底补充完整了以前关于海洋灵植、灵鱼和微菌等有关的知识,让杜布感觉不虚此行。——杜布继续上潜。在不断吐气中,杜布终于离开了大海的深渊。腾空而起,法力激发,杜布浑身干干净净。然后,他望向了前方雄伟、巍峨的山峰。其高达八千多丈。山脚附近是古木参天、维持着秋意浓浓的景象。山脚以上则枯黄草儿倒伏。到了半山腰,则是云雾缭绕。经过半山腰后,则是一片陡峭、威严、坚硬的裸露山石。接近山顶的区域,则为一片厚厚的积雪。在阳光的照耀下,这山顶闪闪发光。它就是位于“三星峰”最中央、山势最为高大的“大星峰”。——玉胎修士的法力鼓动。杜布身形如电。他快速地朝着“大星峰”徒步而去。当然,杜布可以凌空而登。但他还是觉得徒步更保险一些。杜布来到了山脚下。他快速地地穿越了看起来普普通通、实际上也普普通通的茂密的原始森林。对于玉胎大圆满修士来讲,哪怕身材高大,要穿越丛林也不是什么费力的事儿。很快地,杜布来到了更高处的、地势仍比较平缓的枯黄草地。再继续往上,地势已经陡峭很多。地面上只有些许的青苔。杜布快步而登。陡峭地势对他来讲如履平地。他经过了半山腰。浑身灵力护体,半山腰处的雾露毫不沾衣。然后,他继续看似平缓、实则快速地攀登那片陡峭、威严、坚硬的裸露山石。最后,杜布面前,出现了一片皑皑白雪。——杜布停留在顶峰处、白雪皑皑的入口。而此时,杜布并没有刚才的轻松和适意。其表情充满了严肃。其内心有一丝丝的紧张。因为前面这片白雪,看起来和其他地方的白雪没有什么差异。但实际上,这儿的差异很大。因为这地方不是别的,而是“孤悬岛”赫赫有名的“锦里险境”。通过青苹果乔家,杜布对于“四里险境”有了初步的掌握。他知晓,有不少的修士——其中包括数位玉胎高阶修士——都陨落于其中。自己要进去,就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想了想自己的预案,杜布迈步进入。他的身影突兀地消失不见。而山仍是那山,雪仍是那雪,似乎从来没有人来过。而此时,进入到里面的杜布的左耳里,突兀地响起了莫名高远、宏大、充满回音的响声。“傲咳色米辣!”“傲咳色米辣!”“傲咳色米辣!”“傲咳色米辣啊辣啊辣……”而他的右耳里,却同时响起了铁匠从楼梯上下来,然后坐好,用锉刀磨铁屑的嘶哑声。而神魂里,同时还响起村里、村外坟头、摩托罗县城门、摩托罗县齐家、芗圆山贾家等各处不同场景的、乱七八糟的声音。——“阿布,妈妈想你了,快到妈妈怀里来啊!”“孙子,你过来看二甫爷爷了?爷爷在地下好孤单啊!”“进城收费三两银子?怎么,没钱?!没钱,怎么进城来,滚蛋!!!”“阿布,我的好儿子,你妈妈的病恐怕治不好了!!!”“叮当!叮当!叮当!”这是打铁的声音。“豁牙,你们勾结外敌,伤害我齐家,杀死我儿子,老娘要和你拼了!”“咦,你这娃娃,怎么这么矮小。“难道到我床上来,还要拿根小矮凳吗?!”后者是贾蓑一的女儿贾笠香的声音。这女子虽然长的咋的,但声音娇滴滴的,充满着诱惑。——一听之下,杜布似乎只能听到一个。再稍一缓神,情形又有些一样。再稍稍回神,似乎又能听到好多个。也就是说,这些声音似乎是连贯的,又似乎是同时分列的。而无论杜布修为如何高深,都很难同时听清楚很多声音。“嘎嘎!”再稍稍分神,“六腿乌鸦”呱噪难听的声音又陡然出现在脑海里。与之相伴的,似乎同时还有猛兽之间的打斗声、野狗发出的呼唤声和“鸣蝉黑羽”发出的、粗粝的嘶叫声、以及人类的交流声。“快点!用力点!”这是芗帽山灵牛园内贾暖扉和余娇娇的晃动声。此外,还有哄小孩拉粑粑等同时在神魂中响起、父亲那温和但严厉的声音莫名响起。——杜布的脑海内,则各种幻象纷呈。同时,各种念头此起彼伏。那是父母的依恋。那是对死去的爷爷的思念。那是对乡巴佬进城时所面临的恐慌。那是对莫名遭受不公对待的不甘。那是对成为赘婿、与未婚妻年龄和身高差异太大所带来的忐忑。那是对自己一直单身而引发的对异性的渴望……这些很多不同的的念头,同时在脑海里浮现。而这些形象深入内心,牵动感情。它们不断地交替和轮转。——倾听着这些不同的声音,杜布持续地排除情感和沉寂心思。对父母的思念是重要的。但父母能平平安安地生活,能实现自己的想法,不虚来到这世上一遭,那就值得。至于再见面,真的有那种必要么?再如爷爷,虽然记忆已经模糊,但孺慕之情犹在。爷爷对自己和四兄弟姐妹,似乎都挺好。对了,自己似乎有个二叔,但对他的想法要比对爷爷更淡。乡巴佬第一次进城,确实是一个挑战,就好像为此而寻医以为妈妈治病一样,只是后一个挑战要艰巨得多。但爸爸说了,“万事不由人作主,平生唯与命争衡。”哪怕是与那年龄和身高差异太大的未婚妻结婚,自己成为了一触即发,并且心里难免带有忐忑,但自己还是这样。当然,这个过程中有挑战,有辛苦,但只要有付出,努力孜孜以求,那就不负平生。哪怕事之不成,又有何憾!——对于外界传来的各种各样的念头,杜布感觉它们就如同苍蝇一样在自己附近穿来梭去。对于这些“苍蝇”,杜布沉寂的心思就如同“苍蝇拍”。“啪!”“啪!”“啪!”一只又一只“苍蝇”被打死。杜布感觉到,自己的神识和法眼,在“一次八用”上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自己能感觉到越来越多的声音。自己心里能浮起各种各样的念头。但这些念头都会被“苍蝇拍”给打死。然后,杜布突然感觉到,自己已能“一次十六用”、“一心十八想”、“双耳十八听”!——杜布确认,“锦里险境”不愧为“声里险境”。这儿威力强大、难以抵御的“梯音迷魂阵”,对于锻炼和提升神识,有莫大的帮助。然后,“双耳十八听”的他举步向前。在举步向前的过程中,杜布尝试过“惊门”、“吉门”、“凶门”、“中平门”、“门”等不同的情形。杜布感觉到,虽然自己听不到或摸不到,但他能感觉到“生门”的清新气息,他能感觉到“死门”的腐臭气息,也能感觉到“中平门”那“无味”的样子。这些感觉,和其他人所记录的情形似乎有些不一样。对此,杜布也暂时不打算深究。他继续迈步向前。——走过了第三十六步之后,杜布眼前的一切幻象和幻听全都消失。他看到了一个盒子模样、盖子打开的石板雕塑。石板雕塑长高八十四丈,宽六十丈,厚三十丈。里面有十九根长长的、不知是啥玩意儿的东西,并且其中留有一个空洞,显然其中一根被抽取走了。而在石板雕塑表面,杜布看到雕塑盖子上面写着“白鹤楼”三个字。石板雕塑的正面中央是一座四边套、八边形体、木结构的房子亭楼。其飞檐五层,攒尖楼顶,顶覆金色琉璃瓦,由七十二根圆柱支撑,楼上有六十个翘角向外伸展。楼外有铸铜白鹤造型,宝塔、牌坊、轩廊、亭阁等建筑环绕。檐下四面悬挂匾额,正面悬着一个三字金匾。——这三个字不是杜布所知晓的任何一种文字。但一看到这三个字,他就知晓它们表达的是什么意思。【白鹤楼!】这是一个由四阶灵玉所雕塑而成的、晶莹剔透的玉楼。而且,杜布还注意到,这“白鹤楼”停留在这“锦里秘境”一处名为“南蛇山”的小山峦上。这是因为小山峦上上有个碑文。碑文上面写着三个字。这三个字同样不是杜布所知晓的任何一种文字。但一看到这三个字,他同样立刻地就知晓它们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南蛇山!】“南蛇山”上,大雪飘飘,白雪皑皑。——杜布将视线从“南蛇山”及屹立于其上的“白鹤楼”巨大的雕塑上移开。他的视线停留在了雕塑的下面。因为雕塑的下面堆放着一堆或红或绿、五颜六色、晶莹剔透的灵石。其中有上百块上品灵石,近万块中品灵石和上百万块下品灵石。它们如同堆放在一块玉碑下面的谷子一样,密密麻麻。“这是无主之物!”杜布心里高兴,将这些灵石全部收入到了储物袋中。小小的二阶下品储物袋,已经装满了东西。——而当这堆灵感收入到囊中后,杜布傻眼了。因为他看到,这堆灵石下面,有一块二阶玉匾。玉匾上面有一首名为“我呸!”的小诗。【仙人已乘白鹤去,】【此地空余白鹤楼。】【白鹤一去不复返,】【白雪千载飘悠悠。】【雪花片片伴黄玉,】【灵石粒粒成芷洲。】【遥望内海何处是?】【肺里浓痰过喉头。】这个诗作后面写着“成添堵”三个字。时间上则标准了“叶龘二百又十年三月六日”。——杜布记得这个名字和这个日期。“成添堵”这个名字,乃是“四大邪修”之首!而在那个日期,自己正漫步于“西塞草原”上。当时的自己,年近二十三岁。现在自己已经七十三岁有多。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十年。现在的自己已经修炼到了玉胎大圆满,离那婴元修为只差一步。“难道这堆灵石是成添堵的?”杜布想了想,又将那些灵石放了回去。——当然,顺便地,他拿了五块上品灵石。同时,他也在那块二阶玉匾下面留下了一首诗。【看到浮财心欢喜,】【宝贝熊熊装兜里!】【哪知添堵留下诗,】【只拿五块平酸气!】杜布为其取名为“郁闷”。同时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杜布”和日期:“叶龘二百六十年六月六日”。对于这个日期,杜布不是很确定。但他觉得大致差不多。——处理了简单和显眼的事情后,杜布回神看着眼前的“白鹤楼”。其品阶非凡。自己来到其附近,看到它晶莹剔透,是四阶灵玉。杜布掏出三阶上品灵剑“阴阳灵剑”,逐渐加力来砍。遗憾的是,自己不能留下任何的印记。当然,自己不能留下任何印记,更加印证这“白鹤楼”及其四阶灵玉的不凡!——为此,杜布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触摸。突然之间,它感觉到后者似乎有一股极其强大、精纯的紫气传来!那是有如朝阳紫气一样的“四阶紫气”!杜布再三尝试,确认是“四阶紫气”不虚。对此,杜布很是意动。因为由此,杜布猜测,这“白鹤楼”作为四阶灵玉,肯定是属于“纯阳灵玉”!——对于“纯阳灵玉”这东西,杜布是从《阴阳本经》中首次得知。那个引气阶段的玉简,来自于方黄松、方黄柏和方黄寿这三胞胎。杜布觉得,自己恐怕与三胞胎有缘。当日自己杀死了三胞胎。然后,在给汤岛枫接生时,竟然也是接生了三胞胎!而杜布从那老三胞胎的玉简中得知,自己进行修炼,需要“朝阳紫气”和“太阴月华”这两类天地精物。自己在修炼到凝液后,如果遭遇了阴雨绵绵的天气,则屡屡到半空中、于云层之上进行修炼。这种习惯一起坚持到了今天。“朝阳紫气”和“太阴月华”虽然常见而质粗,但于自己快速的修炼和晋升,并没有什么大碍。如果有了“纯阳灵玉”和“纯阴灵玉”这两类,那自己的晋升就具备了更充足的条件。遗憾的是,他俩质佳而难得。“哪知自己今天竟然有幸遇到!”杜布隐隐觉得有些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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