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比,黛比?快起床,太阳都要晒屁股了,小懒虫!”唔…黛比窝在被子里翻了个身,阳光已经在眼皮上跳跃,黛比揉了揉眼皮,感到脸上痒痒的,她努力睁开栗色的大眼睛,看到自己的姐姐,茜拉已经在窗外开始做饭了。黛比爬下床,套上灰色的拖鞋,睡眼惺忪的整理床铺。这是一间小小的木屋,斑驳的墙面上沾着棕黑色的油烟,屋顶的角落里还沾着蜘蛛网,就算是每天清扫,第二天也会照常长出新的。靠窗的木床有些破旧,爸爸用几根木架子撑着,灰色的,被浆洗的有些磨皮的粗布床单早已分不清原来的颜色,边缘处还能看到层层叠叠的细密针脚。不过感谢姐妹俩每天的打扫,这个狭小的空间还能感到几分温馨。黛比叠好被褥,就跑到外面眼巴巴的看着姐姐,“茜拉,我饿了嘛~”十岁的茜拉站在凳子上,勉勉强强能比灶台高一个头,唉,万恶的世界啊,由于轻度的营养不良,茜拉长得瘦瘦小小的,淡黄色的,稀疏的头发扎成两个小麻花辫,有些灰白的皮肤,手脚纤细。农家的厨房都是在屋外的,在屋檐下支一口锅,用土垒的灶台。黛比努力地蹦起来,一看到锅里,“呜哇,怎么又是土豆泥!我们都吃了三天土豆泥了!!!”茜拉无奈的看了黛比一眼,“可是家里就只有这些了啊,听话,黛比,等爸爸妈妈回来,我们就会有好吃的啦。”“可是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我好想他们……呜呜……”说着说着,黛比又开始嘴一撇,鼻子一吸,眼泪就要从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窜出来。“好啦,别哭,小哭包可不好看,小心我告诉村口的亚科哥哥哟~”黛比一听,赶紧闭上嘴,拼命把眼泪咽下去,“我,我不哭了!姐姐不要告诉亚科哥哥嘛~”茜拉好笑的看着妹妹羞红的脸,“好好好,不告诉他,哈哈哈~”“姐姐!我再也不理你了!!!”黛比羞红了脸,恼羞成怒的跺了跺脚,迈开小腿跑掉了。黛比比茜拉小两岁,但是背影竟有些圆滚滚的可爱,得益于姐姐的悉心照料,黛比看起来就像一小只呆呆的小熊。看着妹妹的背影,茜拉笑了笑,亚科是村口住的大男孩,平时帮村里留下的女人和小孩帮忙做些杂事,在自己门口种种菜,闲时给小孩们讲故事,小孩们都很喜欢他,黛比好像也暗暗的喜欢这个大哥哥。不过没关系,等她再大点也许就懂了。茜拉盖上锅盖,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准备叫黛比回来吃饭。咦?村口那边好像有什么声音?是有什么布告吗…坦塔罗斯在上,千万别征兵加税了,爸爸妈妈又要回不了家了……“茜拉!茜拉姐!!!”“小胡桃,什么事呀,黛比又欺负你了?”深色皮肤的小男孩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息着,“不,不好了,茜拉姐!黛比被人抓走了!!!”什么?!茜拉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眼前只看到小胡桃脸上的黑色雀斑在汗津津的跳动,身体已经跟着小胡桃来到村口。“光天化日!你们怎么强抢孩子!放开她!!!”是亚科。两个士兵正和亚科对峙着,一个手里正抓着黛比。“黛比!!!”“姐姐,呜呜呜……”茜拉发疯一样冲上前,一口咬住了士兵的手,“放开!他妈的…小兔崽子……小贱人,给老子撒开!!!”士兵甩了两次都没能甩开茜拉,“妈的……”士兵丢开黛比,伸手去掏枪,“黛比,快过来!!!”亚科向着黛比伸开了双臂,砰!茜拉只感到后脑勺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另一个士兵转了转手枪,“用枪托,打死了就不好交差了。”“姐姐!!!”黛比一声尖叫,亚科拦腰捞起她,“胡桃,快,让村里的人快跑!!!”谁知亚科刚跑出去几步,乒。一声枪响,士兵的枪冒出了白烟。亚科应声倒地,黛比也摔了出去。“亚,亚科哥哥?”黛比看到一滩红色缓慢地从亚科的身下渗了出来,越来越多,有一点粘到了她的脸上,湿湿的,烫烫的,黛比呆住了。那个士兵重新拎起她,“嘁,浪费我一枚子弹。”胡桃努力的向前跑着,想把这个消息快快告诉其他人,乒,又是一声枪响,胡桃的眼前一黑,晃神过去后,他发现村里到处都是穿着军装的士兵,“大家……”不知哪里已经烧起来了,很快,整个村子都沾满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和跳动的,呲牙列嘴的火苗,胡桃呆呆的,天空已经被映成了血红色,大家……哭声,惨叫声,焦黑的人影此起彼伏,救命,救命,救救我们,谁来救救我们啊……啊啊啊啊啊!!!!胡桃猛地将头磕到地上,坦塔罗斯啊,为什么不救我!!!!硝烟令人窒息的味道愈来愈浓,终于,他如愿的晕过去了,耳边是灰烬燃烧的哀嚎声。茜拉迷迷糊糊的醒来,后脑像被上万只马蜂蜇了一样的火辣辣的钝疼,脑袋晕乎乎的,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她的嘴张了张,但是肌肉仿佛已经不听使唤,她迷迷瞪瞪的想睡去,但是又什么声音猛地刺了一下,“姐姐!!!!”黛比!!!她的身体像一张废弃的弓一样吃力的绷起,她发觉自己的手脚都被麻绳紧紧捆住了,纤维扎的她的手腕刺刺的疼。“姐姐!”茜拉再次吃力地眨眨眼,黛比…一张蓬乱的圆脸出现了,“我是黛比……”哦……茜拉长出了一口气,这时她觉出气流剌在喉管上像一把钝锯在玩命的锯木头是木屑飞扬扎在喉咙深处的干疼。又过了不知多久,茜拉才真正清醒了。她看到这是一辆像笼子一样的木箱,只有箱子的最后端有一个小小的,装着铁栅栏的洞。箱子有节奏的摇晃着,是在马车上吧,一缕清晨的阳光照在箱子里,她看见是一个又一个像鹌鹑一样涩涩发抖的,挤在一起的女孩们,她现在蜷缩在角落里,旁边是黛比,和另一个女孩,“你还好吗?”那女孩问,嘶哑的声线也盖不住她盈盈婉转的音色,她有一头也许是黑色的卷发,上面沾满了脏污,一双紫色的,长着长睫毛的大眼睛,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翘起的嘴皮上还能看到星星点点的血迹,穿一件黑色的,看起来像是修女的那种连衣裙,像一个脏兮兮的小天使。“还行吧。”茜拉说道。“我叫黛拉,你妹妹说你叫茜拉,听起来有点像呢。”茜拉轻轻地瞪了妹妹一眼,居然把名字随便告诉陌生人!黛比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我们这是要去哪啊……我想妈妈……”有小女孩小声哭了起来,紧接着箱子里一片隐隐的抽泣声。“哭什么哭!丧门星!小贱人!!给我滚下车!!!麻溜的!”一个高大的,脸上长着红色络腮胡的,五大三粗的男人砰的一声打开了箱门,手里提着鞭子威胁女孩们,“快快快,都缩在里面干什么?!都给老子滚下来!!”小女孩们害怕的一个接一个走下踏板,看都几个穿着华贵的女人们站在那里,领头的一个穿紫色长跑,白色波浪花边的衬裙,她冷冷的目光像一只秃鹫盯着自己的美食断气。“好了,肃静,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要进宫享福了,都给我乖乖听话,现在,去给我洗干净。”富丽堂皇的宫殿,衣着华丽,环佩叮咚的太太小姐们,吃的是过年也不舍的吃的好东西,穿的是生日也没有的好衣裳,但是女孩们无时无刻不想念外面的生活,无时无刻不想念远在故乡的父母,虽然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她们都知道这再也不可能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