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彻伸手虚扶了一下,温言说道:“免礼!……老枪啊,这十年来辛苦你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不必拘礼。你名为论酒,想来喜欢喝酒,以后便常与我煮酒赏梅论天下,可好?……哈哈哈……”“卑职不敢!卑职……卑职谢过殿下!”枪半梅心中激动,忙又深深一躬。“这就走吧。”枪半梅退后一步,让陈彻先行,随后紧紧跟上。此时,七十余名地煞死侍已经散布开去,远远地隐在三人周围的人群中。一路走来,陈彻好奇地审视着这个王国治下的京都城市风貌。街面上几乎无人骑马,来往皆乘马车,偶尔有边关信使骑马掠过。凡是乘马者,普遍在马背上铺一块特制的长方形软垫。陈彻在前,刚要一步迈出路口时,这时,一阵急骤的马蹄声远远传来,很快一名骑士骑着一匹高大的五花马疾驰而来,陈彻收脚不及,眼看那骑士胯下的快马便要撞到身上。那骑士长长“吁”了一声,竟是将胯下马拉得人立起来。陈彻刚要说话,只听那骑士倒竖了柳眉,大声呵斥道:“你走路不长眼的么?”陈彻定睛看去,却是一名穿了一件大红色劲装的女子,年龄看去也就十六七岁。她见陈彻脸蒙白纱,一时气不打一处来,又凶巴巴说道:“姑奶奶问你呢,你走路不长眼睛的,是么?”陈彻一时没反应过来,毕竟一到这世界,便被身边所有人当大爷敬供着,待缓过神来,刚要说话。枪半梅已是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拉住了马缰,冷声道:“这是殿下,还不快下马赔罪!”那少女怔了怔,定定神看着陈彻脸上的白纱,吃惊说道:“殿,……殿下?……殿下不是在蔡州么?”枪半梅不再说话,便要一把将这少女拉下马来。陈彻向枪半梅摆了摆手,看着那少女一双像掉入了几颗星星般的眼睛,神情轻松的问道:“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行了,我就不追究,你呢,也别管我是谁。你叫什么名字?你父亲是谁?”那少女见了陈彻说话间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气度,又是从王宫方向走出来,心里登时糊里糊涂的,忙跳下马来,一时紧张得说不出话:“我……我叫虞馨儿,殿……那个殿……殿下,我,我父亲是北伐时的左将军虞……虞……我不是故意的。”“嗯,很好,我记得你了,你以后在城区街道骑马要慢些,要注意行人,知道吗?”“哦,……知道了。”那少女刚才所受惊吓也不小,这时回过神来,小嘴一撇,“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好了,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算了,不说你了,你走吧!”陈彻说罢,也不再理会这名叫虞馨儿的少女,径直向前走去。疏漓等三人忙紧走几步,跟了上来。留下那位虞馨儿兀自在那地头上“哇哇”的哭,等稍平息些,自个掏出手巾将腮边的泪水擦净,便也牵着马向王宫方向走去。陈彻走着走着,脑海中突然闪现出这名叫虞馨儿的女孩所骑的马一无鞍桥二无马镫,只在马背上铺设了一块低平的长方形毛毡质的软垫,软垫像波斯地毯一样华丽,其上缝有一块做工精美的牛皮,用三条皮带牢牢系在马腹,便似给马儿束了三条腰带。他心中很觉奇怪,这很考验一个骑手的御马技术的,难道说这个世界里的骑士个个都是武学好手,连一个小女孩儿也是如此身手不凡,但这可能吗?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难道这个世界的科学文化生活技术水平还是处于他前世的先秦时代?陈彻在前,用手轻轻搔了搔头,百思不得其解,心存许多疑问,一行人闲闲地向前逛去。三人很快过了路口,向左转入石狮子胡同,约前行了百来步便到了一处宅院门前,疏漓紧走几步,上前扣门。一会,便有一名侍者打开大门,四名侍者在门后恭迎。疏漓说明来意,一名侍者自去内堂报信。陈彻当先一步走进大门,疏漓与枪半梅二人紧跟其后。陈彻走在院中,看着沿途的树木花草,水池假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不知什么时候来过,心中疑惑,回头向疏漓问道:“这地方有些熟悉,我以前来过吗?可是我又不记得,真是奇怪。”“唉,”疏漓轻轻叹了一口气,“公子不记得了,你以前也来过这里看蚂蚁打架。这里曾经住了一个叫姑苏的女孩儿,你小时还常叫她是小天使呢,……她天天陪你玩儿,陪你看蚂蚁打架呢,公子,你不记得了?”“姑苏?小天使?怎么我一点也记不起了呢?”脑中浮现出一个影影绰绰的样子,却总不清晰。这时,一个头戴帷帽的白衣女子在几个侍者的引领下,远远地迎了上来。“小师姐好!”“殿下好!”鱼简兮向殿下敛衽一礼,又向紧跟其后的疏漓与枪半梅微微一笑,点头示意。“我来向二位尊客表表谢意。魏掌宫可在?”“王上今日在南书房召见掌宫师兄,师兄一早便去了。”“哦,那我们便不去内堂了,你与我们去陵都城里喝早茶,如何?”“嗯,……也好!”鱼简兮犹豫了一下,虽知道这少年几天前还是一个只会看蚂蚁打架的白痴孩子,但心里对这少年有一种说不清的好感,便爽快答应了。“老枪,陵都城里哪一家茶肆或酒楼是顶好的?”“回殿下,北城便有一家,距离王宫也不太远。”“很好,我们这就去。……老枪,你对陵都城各条街市熟悉,就你带路好了。”“卑职遵命!”枪半梅躬身一揖,往前一步,在前引路。一行人出了姑苏曾经住过的质子府,直往北城的酒肆一条街行去。陵都城东西三十里,南北二十里,分为四个城区,一共四个城门,城内划分七十二个坊区,在南北两侧各有两个大型集市,分别是北市和南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