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李……十八子的李……叫我李佑就好了。”
“那如何使得?您可是有功名的读书人吶!”
李佑对“相公、秀才老爷”等称呼,实在有些不习惯。此刻他坐在一旁的破板凳上,刚刚用水洗漱过,终于是摆脱了血污和酸臭,浑身很是清凉。
瓦青云铺好了床铺,见着李佑穿着一身洁白的里衣,一手抚着额头正认真沉思着什么。
这一幕,让他一时有些自卑,李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与这个山寨格格不入,甚至与他见过的所有读书人都不一样。
空灵、温和、安静、沉稳、亲切……
单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是画中的人,仿佛不像是这个世间的……总之这样的感觉很奇怪,但也是李佑这种难言的气质,让他止不住想要去亲近。
“真是谢谢了。”
李佑由衷地向忙前忙后的瓦青云感谢着,这里是曺二小院的耳室里,单间自然是没有的,只能与瓦青云他们一起挤在了大通铺,并硬是将吴大鼎也带在了身边。
夜里辣眼睛的脚臭味,让他根本无暇思考,再加上连日奔波,他确实也困乏的不行,见吴大鼎不再发烧,躺下便是意识模糊起来。
可在另一边的正房中,曺二正舒服地坐在土坑边,一个八九岁左右的小女孩子,她叫宋曼,此刻正在蹲着给他搓脚,他的脚底板已经被搓的通红,可还是奇痒难耐。
在他对面坐着的是他的两个心腹,施就恩和许立芳。
“怎就突然来了个秀才公?”施就恩开口道。
“呵,是不是秀才公还不一定呢……”
曺二吸着旱烟,用的施竹管装上烟锅烟嘴,里面装了些蜡黄的烟末。
大明吸烟已是常态,根据张介宾《景岳全书》记载,烟草最早应该是在万历年间由海外传入的,集中流入多在东南沿海,后由戚家军代入边军,天启、崇祯年间,就是连皇台吉烟瘾也是极大,并以烟草作为贵重物品,赏赐满蒙各旗主。
至于那苦寒之地的烟草怎么来的,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难不成还是假冒的?”许立芳一下子来了精神。
“也不一定,只是他那个生员执照有点问题,他的业师李谦我倒是听说过,但是从未听说过什么宋献策的蒙师,其次则是名字不对,那缺字的间隔……怎么看都应该是双名才对,不应该单名一个‘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