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反驳道:“这话却不对,他们也买东西,只是粮食不从我们这里买,到底还是从那些个乡绅人家买,你要别处买,年成不好,要赊欠,可就不容易了,这里头,咱们可渗不进去。”
有人叹道:“一年到头,没得什么利钱,花销却仍不少,维持这个摊子,怕是难了。”
“嗨,这有什么,少收些人,再降些工钱,工人们会理解的,谁家又没个难处,总要过了这个寒冬才好,瑞雪兆丰年啊。”
有人担忧道:“已经降了好几次了,人要是没活路,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人笑道:“兄台未免杞人忧天了,这等大事,不是我们该担心的,天下之事,自有庙堂诸公去经纶筹算,咱们就是本分生意人,不入科途的,把各家鸡毛蒜皮的小事算计好,也就够了,”
众人听得,皆是一阵大笑。
说笑间,忽听得码头上一阵嘈杂,黄四去探看一番回报。
原来是一个脚夫上了年纪,又不自量力搬重物,着了凉,一口气没上来,便死了。
一些熟人说他家里还有个母亲,已经看不见了,又穷,一把年纪没个老婆孩子的,只怕那老娘也该饿死了。
黄四说着,亦有些动容,想起父母,还有姐姐。
贾珣问:“怎么,有了恻隐之心?”
黄四却擦了擦泪花,摇头道:“这天底下受苦的人太多,哪里救得下来,就算有心,也做不得什么。”
贾珣却摇了摇头。
说道:“你想太远了,也太大了,你能救得了一个人,就不能说救不了更多人,你连一个人都不肯救,等你能救更多人那天,你也不会救的,你要觉得想帮他,你就去帮,你要不想,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千万别说不帮忙,是因为帮不过来,是这世道太坏,骗别人不可怕,连自己都骗,就太可怜了,也可恨。”
陡然间被训斥一番,黄四自慌了神,恼恨自己说错话,又害怕得罪了贾珣,坏了前途。
他却不反问,怎么你不去救人这样的话,只支支吾吾,半晌不发一言。
忽然间,边上大桌上一人扭过头来,向贾珣笑道:“闻公子言辞犀利,发人深省,不如同饮几杯薄酒,也让咱们这些江湖漂泊之人请教一二。”
贾珣并不推辞,众人也让出个位置,一道坐下。
席间谈些天南地北趣事,又发些牢骚。
圣朝气象,倒是根深流长,到底是一些蠹虫可恶,黯淡了朗朗乾坤。
这在坐之人,皆商贾之家。诸如布行、典当行、家具陈设之类,不可胜记。
其中一个衣着朴素,却难掩贵气的公子哥引起了贾珣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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