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气道:“咱们喝点汤水,贵人们倒不妨事,咱们大摇大摆的吃肉,这不是嫌命长吗?老朽已是上了岁数的人,早没了大富大贵的心,能将就着这样过下去,已是够了,至于孩子的事,我也操心不上了,咳~咳~”
贾珣略一思索,也估摸着有了前车之鉴,怕有了新工艺被有力者夺了去,反丢了命,又自嘲一笑,困难一个解决不了,问题倒是一个接一个。
贾珣道:“晚辈还有个问题,若有唐突,前辈便不说也就是了。”
老者道:“你且问来。”
贾珣问:“工坊接了私单,可是流入了海贸?”
老者想了想,又反复打量了贾珣几眼,点了点头。
“海贸是禁不住的,越是禁止,利润就越高,走私的人便越多,哪怕是织造局,除了给宫里进贡的,户部给官员发放的丝绸之外,还有一部分走的官营出海,这部分钱是官面上的,要入皇上的内帑、户部银库和维持织造局的运转,另有一部分走私的。”
“近些年这官面上的愈发少了,私下的却多了起来,海外对我国的丝绸很欢迎,这里头牵涉的人和钱都很多。”
老者如此详细地述说,让贾珣很意外,就连他的孙子小白,也是讶然地看着老者。
贾珣又问:“晚辈年幼,对过往之事不甚清楚,实在好奇,望长者赐教,海贸既然获利如此之多,国朝为何要禁止海贸呢?”
老者道:“因为海洋,太大了,鱼入于渊,再难制了,公子是聪明人,我打个比方,要是赶船的人得意了,赶车的就不行了,要是商人挣了大钱,出海的都挣了大钱,都赶着出海,谁种地呢?”
看着老者如老僧入定般的波澜不惊,贾珣感觉到智力受了轻蔑,从与关晓河的谈话开始,这些人的认知都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更大的冲击在于。
这些有着独特思考和清晰认识的人,不得不妥协,面对现实时仿佛背负着沉重枷锁,透露着挣扎中的无力感。
是啊,他们不希望没人种地,又不想别人有地,这样子,才是长久富贵之家,才是世代公侯的气象。
贾珣站起身来,来回踱步,忽站住看向老者。
笑说道:“老先生是极有智慧的人,不知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圣人被褐怀玉’。”
老者已明白贾珣意思,正是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说法所发的,但心下却不以为然。
老者端起茶来,已有送客之意。
贾珣的眼神忽锐利起来,注目着老者。
“商人喜欢说一句话,总要先活下去,这是商人的精明,也是商人的弱点,读书人毛病虽然多,有句话却有些道理,不成功,便成仁。”
“听过一个故事,一个人面对一个敌人,自知没有胜算,便放弃了决斗,换了个法子,去证明自己没有威胁,祈求敌人的宽仁,丢掉了剑,丢掉了棒子,连手也砍了,敌人终于确信他没有威胁了,才终于敢出手,一刀结果了他,没别的意思,他解脱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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