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卫城东，硝烟弥漫，炮声如雷，成千上万的清军铺满大地，兵甲如云，还有颜色各异的民夫挤满阵前。

二十一门红衣大炮再次开始齐射，红色的炮焰在浓烟中闪动，十几斤重的石弹齐齐划过半空，南海卫最外围的土墙上顿时尘土纷飞，宽大的壕沟中水花飞溅。

在清军甲兵的驱赶下，一排排盾车被推出，他们的面前原本应该平坦无阻的土地上，沟壑纵横，最外围是三道弯弯曲曲的拦马沟，有三尺多高，数十步宽。而拦马沟前，还有无数坑洞，这些都是清军攻城之前，必须要填平的，否则盾车无法继续推进。

但这些地方都在土墙之上，驻守郑军的攻击范围之内，拦马沟和这道土墙之间还隔着一道接近两丈宽的深壕，里面布满了尖木和铁蒺藜，还有无数隐藏着的危险，清军在付出无数甲兵的性命，穿过那些坑洞和拦马沟之前，都不会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这才是最可怕的。

而那道一丈多高，外型如同锯齿一样，上面还有胸墙和堠台的土墙和外城上，架着两百多门大中型百子铳，二十几门四磅炮，还有二十几门红夷大炮。

这还只是清军在没有制高点的情况下，从外围观察到的。他们只知道土墙之后就是南海卫的城墙，却不知道南海卫外城和最外围的这道土墙之间，还有壕沟和土墙，中间驻扎着上千兵马，而外城之中，还有一座内城。

换言之，当清军用无数的人命才勉强填平了最外围的这些阻碍，攻克了外围的土墙，他们还将会面临第二道土墙和南海卫外城的夹击，而两道土墙之间狭窄的通道和无数的壕沟坑洞，都将使得清军的进攻困难重重。

甚至，就算尚可喜和朱喇玛拼了老命，最终攻克了那两道土墙，南海卫的内外两座城池，也还是需要他们硬啃，才能啃下来的。这些城墙也全都经过了改造，所有的墙面都增加了马面，而且每一层的工事都是相互独立，自成一体的。

这就是南海卫这种类棱堡工事的厉害之处，等到清军真的成功突破这些防御工事的时候，已经元气大伤了，这个时候他们别说是和郑成功率领的援军决战了，恐怕就是继续进攻的余力都没有。

这并不是这个时代的军事科技可以解决的问题，这样的防御工事，便是到了两百多年后的一战，对于进攻一方来说，都是难以解决的。

陈泰在福建的两年多时间里，从最早的“石井-连河”防线开始研究，也深深知道这些防御工事的厉害，十分清楚强攻只能是自讨苦吃。而从这些研究中获益，甚至借此两次击退了李定国围攻的尚可喜，自然也清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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