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人?”叶观武想起下午走廊上那一幕,不禁问道,“是不是那个人……”
他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复述了一遍,听着听着,应东来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直接抄起桌子上的座机电话,手指头快把拨号键给按碎了,电话一接通,他换了一幅完全不同的语气,直接就骂开了,“让你们转移病号,谁让你们动她的束具了?!多危险知不知道!”
电话对面似乎说了什么,应东来啧了一声,直接说道,“行了,你不用解释!事情已经发生了,在病人面前这幅做派,对我们医院是个多恶劣的影响!你让其他病人怎么想?对一个动弹不得的病号随意殴打,我倒想问问你,是谁给你的权力?”
“这件事我会写到报告上的,就这样吧!”
撂下电话,应东来抹了把脸,微微叹气,重新露出笑容,“失态,失态,这个病号对我来说,实在太重要了。她算是……该怎么说呢,算是一个投名状之类的东西吧。”
“投名状有点言重了。”周正义平静地说道,“毕竟是跳槽到大医院,东来,你还是想解决一个精神科上的疑难杂症,来向新东家证明自己的能力吧?”
“嘿嘿,打小你就这样,三言两语能说穿别人的心思,怪不得没人和伱玩儿。”应东来损了他一句,倒也没有否定,光明正大地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我以前在七院,挑战了不少类似的精神疾病,像她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实在太特殊了,甚至在业内都有点儿名声。”
“她叫李雪,有严重的精神疾病,甚至足以混淆现实和幻想的区别。”
“还好,这个女病号的老公似乎挺有钱,在几年前,给医院汇入了一笔不菲的治疗款,之后就没再出现过了。这笔钱,让她在钱塘各大医院里来回辗转,每一个精神病医生,起初都自信满满地要治好她,但最后,都是无可奈何地申请让她转院治疗。就这么,三转两转,转到我这儿来了。”
“我一定得治好她,一定得在我‘手里’治好她!”
该说是医者仁心,还是说别有所图呢……叶观武觉得都有。
不过,君子论迹不论心。只要应东来愿意给她治病,最后治好了,便是功德一件。至于这其中,他还有点儿什么自己的心思,那再正常不过了。
“她被人拖走的时候,还称我为‘长子’……把我吓了一跳呢。”
……
就这么一句,让正在整理资料,手写着什么批注的应东来医生,一下子僵住了。抬起头,以不可思议的眼神,重新打量着叶观武。
“怎么了?”周正义察觉到什么,展现出极强的分析能力,追问道,“在她的世界里,‘长子’二字,有什么特殊象征吗?”
“不,该怎么说呢……”
应东来索性放下资料,沉吟片刻,主动介绍起来,“或许你们会觉得不可思议,但,她编织出来的那个世界,实在是太‘真实’了。从她口中说出的人物、故事,都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完全不是那种单薄的想象剪影。”
“甚至于,一些和玄幻丹药相关的知识、配方,已经完全超出了她应该掌握的知识体系。我们调查过,在发病之前,她研读的是电力工程专业,一直在忙于考证,几乎也没什么时间看小说。很难想象,一个纯正的理工女,会突然凭空编出修仙和炼丹的法门。”
“而那个世界……三言两语,也讲不清楚。我只知道,所谓【长子】,她确实是提过一两次。你可以理解为,那是一种游离于太虚之间,诞生于神只初生光辉的奇异生命。神只,创造出世界;而【长子】,则负责重整这个世界,播洒出万物。”
“天、地、人、神、鬼;蠃、鳞、毛、羽、昆,也是‘万物’中的门类。因而,神之长子,冠绝一切神灵之上,享有无限崇高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