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一章世间万象残缺的暗影反派(1 / 2)

天空乌云密布,雷声如滚,仿佛整个世界都要在这场风暴中崩溃。闪电在乌云间闪烁,预示着即将降临的暴雨。在这座城市的阴暗角落,一条肮脏的后街小巷散发着厨余垃圾的恶臭,行人们匆匆而过,纷纷掩鼻以避。

在这小巷的尽头,一个瘦弱的身影倒在地上,遭受着无情的拳打脚踢。少年申屠川身体蜷缩,他的双手没有护住头部,反而紧紧抱着一个卷饼。他的沉默不语,终让施暴者感到了无趣,几个痞子骂骂咧咧地停下了手脚。

“呸!什么东西,平时不是很拽吗?怎么现在不吭声了?”带头者得意洋洋地说道。

“老大,您还不知道吗?申屠川本来就是李拓养的一条狗,现在李拓攀上了豪门,和大小姐订婚,早就把他抛在脑后了。”其中一个痞子嘲讽地说。

“可不是,听说他们俩上次被李老四那帮人打得重伤,李拓被大小姐救走了,这狗东西还以为他兄弟死了,拖着伤去找人,结果因为治疗不及时截了肢。要不是最近订婚的新闻满天飞,他估计还在四处奔波呢。”带头者不屑地嗤笑。

他低头看着申屠川,居高临下地说:“看你也是个可怜人,不如给我磕个头,以前你给李拓找的麻烦,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怎么样?”

“听见没有,赶紧给老大磕头认错!”一个痞子立刻叫嚣,另一个甚至踩在了申屠川那条截肢的裤腿上。

他们的举动像是在开一个残酷的玩笑,几个人盯着他伤残的左腿,恶意地笑了起来。

“同样是孤儿院出来的,李拓就能一步登天,吃上软饭,而你却只能像垃圾一样活着,同人不同命啊。”一个痞子讥讽地说。

申屠川面无表情地盯着地面,眼中空洞无物,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带头者见他不理会自己,脸色一沉,目光如毒蛇般锁定了他。突然,他想到什么,笑了起来,一脚踩在申屠川的身上,用力碾了碾。他的鞋底带着泥污,瞬间将申屠川的衣服染黑,连他怀中的卷饼也无法幸免。

“什么东西这么宝贝,给老子看看。”带头者明知那只是食物,却还是恶意地询问。

申屠川的眼睛瞬间充满了血丝,他紧紧抓住卷饼,即使它已经沾满了污垢,也不愿松手。他的坚持激怒了带头者,正当他准备蹲下来教训申屠川时,一个漫不经心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诸位这样欺负人,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在申屠川之外的其他人齐刷刷地扭头朝身后望去,待看清楚来人的模样,他们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大约二十岁的美丽女子,肌肤白皙如雪地覆盖了一层健康的红晕,她的黑发如同乌木一般光亮垂直,宛若童话故事中走出的公主,与周遭污秽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的脸庞小巧精致,鼻子挺拔,嘴唇小巧而红润,本应是清纯可人的容貌,却因为那双充满傲气、美得令人窒息的眼睛,以及过度婀娜的身材,让她散发出一种明艳而多情的风采。

领头之人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露出一口黄牙:“这不过分吧?哥哥还有更精彩的东西,要不要看看?”

话音刚落,其他小喽啰们也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然而,季听对于他的轻薄之词并没有动怒,反而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连小孩子都欺负,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垃圾。”

她轻蔑地冲着领头之人勾了勾手指,领头之人似乎并不在意她的侮辱,反而淫笑着朝她走去。就在他即将触碰她时,季听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她迅速拿出小型防狼棒,毫不犹豫地朝对方捅去。

防狼棒虽小,但威力巨大,巷子里立刻回荡起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刚才还嚣张跋扈的男子,此刻已痛苦地倒在地上翻滚。其他小喽啰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正欲上前援助时,远处突然传来了警笛声,他们瞬间犹豫了。

季听冷冷地说道:“我已经报警了,如果你们不离开,我就告诉警察你们性骚扰。”她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这里没有监控,你们这些人都有案底,到时候怎么解释还不是我说了算?”

警笛声越来越近,这些人相互看了看,最后拖着他们受伤的老大,不甘心地离开了。他们一走,季听的肩膀瞬间松弛下来,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紧张过度的心脏。然后,她走到申屠川面前,看着他那空洞无物的眼眸,不由得叹了口气。

天色逐渐暗淡,乌云密布,雷声滚滚,一场大雨即将降临。季听温柔地伸出手:“刚才的警笛声是我请前面的商家播放的,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发现是假的。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申屠川没有反应,季听蹲下身想要扶他起来。就在这时,申屠川突然动了,他试图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但因为只有一只脚可以发力,眼看就要摔倒。季听连忙扶住他,但申屠川却面无表情地抽回手臂,摸索着找到自己那脏污的拐杖,艰难地站了起来。

季听看着他那空荡荡的左腿,忍不住轻轻抿了抿唇。她本打算在申屠川受伤之前穿越过来,改变他的命运,避免他遭受残疾之苦。然而,没想到穿越过程中出现了延误,等她到达这里时,剧情已经发展到申屠川截肢的部分了。

申屠川艰难地站起身,依靠拐杖缓慢地走过季听,季听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脑海中不断思考着对策。突然,她注意到申屠川将一块沾满污泥的饼塞进嘴里,她急忙抓住他的手腕。刚才还对季听不屑一顾的少年,此刻却如同濒死的困兽,目光紧紧地盯着季听。

季听轻声安慰道:“这已经脏了,我们不要吃了,好吗?吃了会生病的,我带你去吃别的。”

她突然想起小说中的情节,申屠川会因为吃了这块脏饼而食物中毒,从此肠胃变得脆弱。他已经吃尽了苦头,她不能再让他受到新的伤害。

然而,申屠川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眼中只有那块饼。季听试图从他手中拿走饼,但却失败了。尽管申屠川只有十岁,但他的身高已经接近一米八五,而季听虽然身材高挑,但在他面前仍然显得有些矮小。正当她思考如何劝说时,申屠川突然倒向她,她下意识地接住了他,这才发现他已经昏迷了过去。

那块被申屠川视为珍宝的饼掉在地上,滚了一层臭烘烘的污泥,与周围的垃圾融为一体。少年身上散发出的腐烂酸味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但她并不在意,而是将申屠川靠在巷子油腻的墙上,然后有条不紊地拨打了急救电话。

等到申屠川被送进急诊室,季听看着他身上的脏衣服,想了想,于是叫跑腿买了一套新的衣服

站在医院缴费的长队中,季听轻轻地叹了口气,心中满载着即将面对的挑战。

几天前,她被一个奇异的读者怨念系统选中,肩负起一个不同寻常的使命:帮助那些在故事中让读者感到不公的男配角色,给予他们圆满的结局。只有这样,她才能返回现实世界。而此刻,她正身处任务的起点,一个名为《痴痴爱恋》的故事世界。

在这个故事中,男配申屠川与男主李拓自幼就是好友。两人在一场重伤中,女主拯救了李拓,却未注意到同样受伤的申屠川。李拓康复后失去了记忆,将申屠川忘得一干二净。申屠川误以为自己被背叛,怀恨在心,十年后归来,利用李拓的愧疚进行疯狂报复。最终,李拓忍无可忍,将他送入监狱。然而,申屠川在狱中突染重病,未满二十九岁便撒手人寰。

尽管申屠川在故事中扮演了反派角色,但他年少时的遭遇却让无数读者同情,对他的结局充满怨念,渴望他能够拥有一个幸福的结局。

季听的任务,就是在不影响男女主角情感线的前提下,改变申屠川的命运,为他创造一个幸福的结局。而这个幸福,必须是申屠川内心真正感受到的。

她在研究了故事细节后,决定首先要让申屠川放下对李拓的仇恨,然后过上结婚生子、平安幸福的生活。而当前的首要任务,是让申屠川恢复健康。

季听叹了口气,交完费后转身直奔急诊室。得知申屠川已经转入病房,她立刻前往。到达病房时,护工已经离开,她道谢并支付了费用,待护工离去后,她才在病床前坐下。

季听凝视着申屠川,他高挑的身材显得有些营养不良,领口扯坏后露出突出的锁骨,下颌线条锋利,透露出与他年龄不符的成熟。或许是因为受伤后缺乏良好的护理,他的皮肤苍白得惊人,嘴唇却呈现出病态的淡紫色,脆弱得仿佛随时都可能离世。

她注意到他嘴唇上的干皮,立刻用棉棒沾水,一点一点地为他润湿。申屠川的眉头微微放松,似乎舒适了许多。

虽然申屠川仍在沉睡,但他的眉头依旧紧皱,仿佛连梦中都不得安宁。他的身体经过护工的擦拭和包扎,穿着季听买的小熊图案T恤,看起来像一个正常的十岁少年。然而,季听深知,他对这个世界的恨意已经深入骨髓,如果不加干预,他将会继续黑化,最终走上毁灭的道路。

她帮他润湿嘴唇的同时,仔细打量着他,目光最终落在他的小腹上。系统曾告诉她,所有男配的左侧胯骨上都有一个红色胎记,痛苦越深,颜色越深,反之则浅。申屠川身上是否也有这样的胎记?季听好奇地想要一探究竟。

在确认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后,她小心翼翼地试图查看那块胎记。然而,就在她动手之际,突然感觉到一阵慑人的目光,抬头一看,对上了一双冷漠无情的眼睛。

申屠川刚刚醒来,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羸弱,但他的目光却如同冰冷的冬潭,让季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的目光缓缓从她脸上滑过,最终停留在她放在他裤腰上的手上。

季听尴尬地低下头,心中暗自解释:她真的不是变态。

在一瞬间的慌乱后,她迅速镇定下来,帮申屠川整理好裤子,仿佛在帮他换衣服一样:“不经允许帮你换了套衣服,抱歉。”

申屠川像一只受伤的小兽,默默地整理着自己的裤腰,戒备地盯着季听。尽管他还是个少年,尚未完全成长为一个心机深沉的反派,但他对这个世界的恨意却毫无遮拦地显露出来。

在寂静的病房里,申屠川的气息逐渐恢复了生气,相比之前在阴暗巷弄中的绝望模样,现在的他至少有了些许活力。季听轻柔地调整了点滴的速度,语气平和地说道:“这是营养针,对你的身体恢复很有帮助。我点了瘦肉粥,等外卖到了,你可以喝一些补充体力。”

申屠川的目光凝视着她,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清洗,还换上了干净的衣服。那柔软的布料轻轻贴着他清爽的肌肤,仿佛让他找回了生命的知觉。这是他首次认真打量这个女子,那明净的面孔在他眼前闪过,他却突然伸手想要拔掉手背上的针头。

季听一惊,立刻握紧了他的手,这个身体虚弱的少年眼中瞬间闪过凶狠的光芒。她轻声安慰道:“我不会伤害你,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叫护士来帮你拔掉,但你不能自己拔,明白吗?”她的手坚定而温柔,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

申屠川挣扎了几下,很快就力竭放松了身体,但他的眼睛仍旧紧紧盯着季听,透露出对这位突如其来的照顾者的深深厌恶。

季听并不介意他的目光,反而带着微笑与他僵持。她注意到申屠川的眼角微微上扬,眼中有着不屈的意志。尽管他还未完全成熟,但可以想象,未来他将是何等的魅力非凡。这样一个命运多舛的孩子,季听对读者的同情心感同身受。

正当她陷入沉思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外卖送来了瘦肉粥。季听打开门,粥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她正要去拿,却看到申屠川的眼神,于是她按下了呼叫铃,示意护士过来帮忙拔针。

申屠川感到自己被季听看穿,眼神更加冷漠,索性闭上眼睛,不愿再看她。

护士很快过来,虽然对拔掉营养针表示了担忧,但最终还是尊重了他们的决定。

针头拔出后,季听才松开了他的手,转身打开粥盒,轻轻搅拌着,希望粥能快点凉下来。她一边搅拌一边观察着申屠川,发现他似乎决心不再理睬自己,于是她轻轻把粥端到他面前,还故意向他扇风。

即使是在困境中,人的本能still存在,季听看到申屠川的喉结微微动了动,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应该是饿到了极点,否则也不会为了保护那块饼而不要命。

这段描写,是申屠川生命中最艰难的时刻。他的兄弟背叛了他,他的腿被废掉,所有的积蓄都用于支付医疗费用。饿了几天后,他不得不放下尊严去捡拾饮料瓶,最后用卖废品得来的五元买了一个卷饼。而那个卷饼,此刻就在小巷的垃圾堆里。

病房外,乌云密布的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雷鸣,大雨终于降临。季听试了试粥的温度,确认可以食用后,就不再逗弄申屠川,舀了一勺粥轻轻送到少年的唇边。

“吃点吧,我把你的饼弄丢了,这碗粥算是我赔偿你的。”季听喂食时,尽量维护着少年的自尊心。然而,申屠川紧闭着嘴唇,即使喉咙本能地吞咽,也不肯吃一口。

季听并没有放弃,而是坚持地把勺子放在他的唇边。终于,那个固执装睡的少年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对她说了第一句话:“滚。”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这比之前的沉默要好得多。季听的笑容更加真诚了:“吃点吧,粥快要凉了。”

“我叫你滚!”申屠川的声音沙哑,似乎要和她拼命。

在现实世界中,如果有人敢这样屡次挑衅季听,她可能早已让对方在地上唱征服。但现在的她面对的是自己的攻略对象,如果随意发火,恐怕永远都无法回家。

季听深呼吸,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笑容依旧:“好吧,我可以离开,但你要先吃了粥,否则我不会走。”

她说完,把粥放在了申屠川能够够到的地方,自己则靠在墙边,双臂抱胸,目光坚定地注视着他,似乎在告诉他:除非他吃了粥,否则她不会离开。

申屠川的眼中掠过一抹嫌恶之光,他的直觉告诉他应该将眼前的粥碗推翻,但此刻他力不从心。他的目光停留在那碗飘着零星油花、撒上翠绿葱花与香菜的瘦肉粥上,极度饥饿的身体让他无法做出任何浪费之举。

“吃吧,你用膳完毕,我即刻离去。”季听补充道。

申屠川目光焖焖地审视了她许久,终于端起粥碗,缓缓送入口中。尽管这粥让他感到屈辱,但当那温润而鲜美的粥水滑过喉咙时,他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季听见状,终于放下心来,随即转身离去,既是为了履行自己的承诺,也是为了去咨询关于义肢的事情。

尽管申屠川左腿截肢已是不争的事实,季听还是希望能为他尽可能打造一个完整的人生,而义肢则是这一愿景的关键所在。

她前往康复科了解情况,与医生交流后得知,价格昂贵的义肢往往性能更优。目前有一种新引进的义肢最适合像申屠川这样的年轻人,其轻盈的重量和灵活的关节,虽然无法与正常人的肢体相提并论,但已能最大限度地让他过上正常生活。

然而,这样一只义肢的价格同样令人咋舌。

在这个世界中,季听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她的全部家当仅限于一套破旧的二居室住房和十几万的存款,其中一部分还是系统补助的,否则她的经济状况会更加糟糕。购买义肢之后,她大概只剩下几千元的零钱。尽管肉痛,季听还是决定选择最好的义肢,不过,说服申屠川接受安装还需要一段时间。她怀着即将破产的沉重心情离开康复科,突然想到申屠川似乎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她不禁自嘲地轻笑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慌不忙地向病房走去。快到门口时,却发现护士已经在等待。

“你是病人的家属吧?病人呢?他需要输液了。”护士一见她便迫不及待地问。

季听向病房内看了一眼,只见窗户大开,窗帘被风吹得如同波涛汹涌的大海,雨水溅入屋内,地板已湿了大半。她本应预料到的,现在的申屠川如同一个失控的疯子,怎么可能安静地呆在医院里。

“真是抱歉,护士小姐,这孩子跟我闹矛盾,可能是跑出去了。”季听边道歉,边走向病房取自己的雨衣。她与医生的交谈耗时太久,估计那个小家伙已经回到家了。

护士眉头紧蹙:“这简直不像话,他的体温刚刚降下来,再淋一场雨,难道他想得肺炎吗?”

“我这就去找他,麻烦您了。”季听穿上雨衣,急匆匆地冲进雨中。回头看了一眼,庆幸自己之前将申屠川安排在一楼病房,否则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一旦摔倒,另一条腿可能也不得不安装义肢。

季听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地址后,车辆缓缓融入车流。她才缓缓叹了口气。原文中的申屠川在食物中毒后被送入医院,但由于缺乏费用,他选择了偷偷溜走。现在,他再次选择了逃跑,她猜测他可能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想到他即将面临的遭遇,季听不禁皱起了眉头。

如果按照原文的情节发展,申屠川回到住处后,发现房东将他的所有物品都扔到了外面,甚至连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一个亲手缝制的虎娃娃也被丢弃进了下水道。经历了这些折磨的申屠川彻底失去了理智,他冲向房东,却遭到了房东亲戚的毒打。

遗物的丢失和如野狗般的待遇,让申屠川心中对光明的渴望彻底扭曲,他将所有的不幸都归咎于李拓,从此走上了复仇的道路,直至最后在监狱中病死。

现在,剧情发展到了哪一步,她不得而知,只希望自己能够及时赶回去,将那个少年带回来。季听望着窗外倾盆而下的暴雨,心情沉重至极。

当她接近申屠川租住的弄堂时,前方突然交通堵塞。季听立刻下车,冲向弄堂。而在这条弄堂里,申屠川趴在下水道旁,新衣服已变得污秽不堪。他双眼布满血丝,紧紧盯着那漆黑的管道,眼中的仇恨几乎要将他吞噬。

身后的肥胖男人还在嘲笑:“交不起房租就赶紧滚,还让我帮你收拾东西,真是倒霉。”

男人的亲戚也跟着尖酸刻薄地嘲笑起来,他们用恶毒的语言肆意侮辱这个少年。

雨声震耳欲聋,周围的噪声也喧嚣不堪,但申屠川只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他冷静地从地上爬起,发出一声凄厉的怒吼,依靠拐杖朝那个男人冲去。

在一瞬间,男子因惊吓而不由自主地踢出一脚,这一踢让申屠川身体失衡,如断线风筝般飞出。在倒地的瞬间,申屠川竭尽全力,将手中的木拐杖如投枪般掷向男子。那男子被木拐杖击中头部,立时双手捂头,痛呼出声。

申屠川狠狠地摔在湿冷的地面上,他那俊秀的脸庞浸在污水之中,他挣扎着想要起身,眼中闪过杀意,誓要报复那个无理的男子。男子看到手心流出的鲜血,怒火中烧,立刻冲向申屠川,挥起拳头。

季听见状,想都没想,便扑向申屠川,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下那一拳。那拳头落在她背上,她感觉自己几乎要窒息,肺部的空气仿佛被一拳全部抽出。申屠川瞳孔收缩,惊讶地看着季听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

男子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他下意识地看向周围,季听则忍受着背部的剧痛,紧紧抱住申屠川,然后抬头直视那个男子,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你再敢动一下,我就报警,让你去吃牢饭。”

“牢饭?是他先动的手,应该去吃牢饭的是他!”男子捂着脑袋上的伤口,气急败坏地说,“今天你们要是不赔我医药费,我就让你们全部去坐牢!”

季听冷笑一声,环视了一下申屠川杂乱无章的家,说道:“那就报警吧,这里有监控摄像头,刚才的一切都被拍了下来。你破坏私人财产,对女性和未成年人动手,这些都有证据。”

男子显得有些无赖,他显然知道这种小事并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但是,当他看到季听怀中的申屠川脸色苍白如纸,他心中一凛,决定还是不要招惹他们为好。

男子向他的亲戚使了个眼色,亲戚立刻会意,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离开:“算了吧,没有必要跟这些小孩子计较,我们走吧。”

男子骂骂咧咧地顺着台阶准备离开,季听冷冷地叫住他:“站住。”

“你还有什么事情?我今天算是放过你们了,你们最好离我远一点。”男子不耐烦地说。

季听轻蔑地看着他:“我和我弟弟的医药费,一共两千,拿来。”

“你还要钱?!”男子愤怒地说,转身就想离开。

季听轻蔑地笑了一声:“你可以走,但是你的房子在这里,你猜如果你扔租客的东西、打人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了,还有谁敢租你的房子?”

男子犹豫了一下,他虽然愤怒,但是也害怕季听真的去败坏他的名声。在亲戚的劝说下,他一边咒骂,一边掏出钱来,甚至向亲戚借了一些,终于凑齐了两千。

他把钱递给季听,季听却看都不看,冷冷地说:“少一千。”

“没有少,是两千。”男子脸上的肥肉因为愤怒而颤抖。

季听勾起唇角:“你刚才骂了十句脏话,一句一百。”

“你不要太过分!”男子愤怒地说,想要动手,但被亲戚拉住了。

季听看了他一眼:“一千一,再多说一句,我一分钱都不要,但你的房子三年内都别想租出去。我们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你好过。”

男子愣住了,看着季听那坚定的眼神,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他不敢再说什么,只好又借了一千一,把钱扔到申屠川身上,然后带着人离开了。

看着那些人消失在拐角处,季听才放松下来,她把钱塞进兜里,看到申屠川还在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这些势力小人最在乎的就是钱,其他的报复方法都没有用,只有让他们出血,他们才会真正心疼。我们回去吧,回医院。”

她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来得及时,否则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就要在雨中挨冻一晚了。想到他昨晚那凄凉的遭遇,她不自觉地抱紧了他一些。申屠川的耳朵贴在她的胸口,听到她急促的心跳,突然意识到她在害怕。

季听抱了他几秒钟,然后松开,走到他刚才趴着的下水道旁边,故作轻松地问道:“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你在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掉进去了?你等我一下。”

季听的话语刚落,她那双洁净如玉的双手便紧紧握住了那染满污垢的铁栅栏,用力抬起,头部探入其中一窥究竟。雨水与垃圾的恶臭混合,让她不得不低下头,辣涩的气味几乎让她无法睁开眼睛。她暗自庆幸,这条陈旧的下水道并未密封,且深度适中,否则她不是被毒气熏晕,便是会被污水淹没。

在探查明白下水道内的情况后,季听没有丝毫犹豫,便跳了进去。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瞬间将黑暗照亮如白昼。申屠川目光凝重,紧紧盯着那个狭小的入口。不久,季听满身尘土地爬了出来,脸上虽显恶心欲呕,但在瞥见申屠川的瞬间,她的表情立刻变得柔和而温柔。

她手中捧着一只同样污迹斑斑的玩偶,俏皮地歪头问他:“这地方也就这个看起来稍微干净些,是你的吗?”申屠川的指尖微微颤动,他那颗早已心如死灰的心脏,突然间跳动了一下。

作者旁白:季听,这位大佬,对于“讹人”一事,她是认真的。

第三章:

季听望着手中的玩偶,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这泥巴也不容易洗掉,毛绒玩具清洗起来真是头疼,我回去再想办法吧。”她一边说,一边试图擦去玩偶身上的泥污,结果反而让污痕更加显眼。她有些尴尬地将玩偶藏到身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大雨依旧倾盆而下,雷声轰鸣,仿佛随时要将他们吞噬。申屠川的目光始终落在季听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外面太冷了,你的身体吃得消吗?我们赶紧回医院吧。”季听虽然身着雨衣,但仍有大半身体被雨水浸湿,冷风穿透雨衣,让她感到湿冷难耐。

她注意到申屠川似乎还在沉思,担心他还在为被赶出家门的事情生气,于是走上前去想要扶他。她以为申屠川会像以往一样将她推开,但这一次,他没有这么做,只是低声问道:“为什么?”

“什么?”雨声太大,季听没有听清,索性蹲下身来,面对面地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

申屠川凝视着她的脸庞,这个女人看着他时,眼中没有一丝不耐烦,仿佛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会生气。然而——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帮我?”申屠川自视为垃圾,多年来在街头巷尾摸爬滚打,品行不端,连多年的兄弟都离他而去。这个女人第一次见到他,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季听被他的问题搞得有些措手不及,她不能直接告诉他自己是因为读者的怨念而被绑定,必须帮助他。但她又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在申屠川逼视的目光下,她只能含糊地说:“你先跟我去医院,我之后再告诉你。”

她这句话在申屠川听来,就像是诱骗他去医院。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但这一次,他沉默了许久,最终默默地点了点头。

季听见他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且愿意跟自己走,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伸出手想要扶他起来,但申屠川的目光却落在了角落里的拐杖上。那根原本就破旧的拐杖,在一场恶战后,已经变得支离破碎。

“我来扶你吧。”季听轻声建议。

申屠川低垂着眼睛,对她提出的帮助有些抵触。季听叹了口气:“就这一次吧,再淋下去真的会生病的。”

申屠川抿了抿唇,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玩偶上。季听立刻将玩偶藏到身后:“如果你不跟我走,这个就不给你了。”

申屠川的脸色变得冷漠,但最终他没有说话,乖乖地伸出了手。

季听笑了,她握住他的手,让他搭在自己的肩上,用力将他扶了起来。身高一米八五的申屠川靠在她身上,虽然看起来很瘦,但体重却不轻。季听几乎要被他的重量压垮,但她还是咬牙坚持,右手抓住他的胳膊,左手拿着玩偶,两人互相扶持着在雨中蹒跚前行。至于申屠川的其他行李,两人都没有提及,任由那些破旧的物品在污水中浸泡。

半个小时候,他们终于到达医院。医生对他们一顿臭骂,然后重新为申屠川检查身体并开药。季听在一旁不停地道歉,之后便去附近的商店买了两套运动服,自己换上一套,将申屠川的那套带回了医院。

此时,申屠川已经换上了病号服,躺在病床上输液。季听进入病房时,他正安静地接受治疗。

少年瞥了一眼她手中脏污的玩偶,再望向她时,眼中敌意稍减,却依旧冷淡:“你还没说,为何要帮我?”

季听笑容微敛,心想这孩子的记忆力真是惊人,这么久还记得这件事。她不禁有点懊悔,小时候没听取朋友的建议,用心练习写作,否则此刻也不至于编不出一个像样的理由。

犹豫良久,她终于挤出一个答案:“因为我喜欢你啊,你这么可爱,我见了就忍不住想帮你。”

“……”

“真的!”季听满脸诚挚,毫无愧疚地欺骗这个孩子,“其实我很有同情心,第一次见到你,就想帮你,一直帮你。”

申屠川眼神游移不定,似乎在质疑:“你觉得我会信你?”

“……”季听觉得自己的理由确实不够充分,思索片刻,她更加真诚地说,“好吧,其实还有个原因,就是……对你一见钟情。”

空气中沉默了三秒钟,申屠川面无表情地问:“你对我一见钟情?”

“没错,”季听思路渐渐清晰,“但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会冒犯你,只是想对你好。如果你不介意,我会很高兴。”

申屠川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你今天看到我的时候,我像个流浪汉一样躺在垃圾堆里,你说对我一见钟情?”这女人把他当成了什么人?

季听嘴角微微抽动,她竟然把这件事忘了。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申屠川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我已经一无所有,只剩下一条烂命,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器官?血?还是我的命?”

“我真的什么都不图,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我的真心话。”季听知道自己理由漏洞百出,但此刻只能硬着头皮坚持下去。

申屠川紧紧地盯着她,显然一句都不相信。

季听毫不在意,反而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之前你昏迷的时候,我拿着你的身份证去办了住院手续。你叫申屠川,我叫季听,比你大六岁,今年二十三岁。”

“不管你想要什么,你都不会得逞。”申屠川的声音沙哑,显然并不相信她。

“我真的什么都不要……”季听说完顿了一下,“也不是,我父母已经过世,家里就我一个人,我还挺希望有个陪伴的。要不你来我家住吧,我养你。”

季听越说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她担心申屠川自尊心受挫,便体贴地解释:“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我们就像室友一样相处。我供你读到大学毕业,如果那时候你仍然不喜欢我,就把花我的钱还给我,你觉得怎么样?”

她自信申屠川不会对一个大他六岁的女人动心,所以用这个借口把他带到身边照顾。等他走上正轨,她再默默地离开他的生活。

申屠川犹豫了一下,用‘你怕不是疯了吧’的眼神看着她。这个提议显然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至于季听,很可能到最后会一无所获。不过他不会答应的,因为他根本不相信这个女人会喜欢他。

看到他拒绝的表情,季听心中叹息,看来自己还是太过急切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大多数时间都是季听在说,申屠川几乎没有开口,很快便露出了疲态。季听安静下来,手指轻轻按着有些疼痛的太阳穴。等他睡着后,帮她把被子盖好,拿着那个虎娃娃去了洗手间。

她今天出去的时候买了肥皂和彩色清洁剂,此刻申屠川睡着了,她才有空清洗娃娃。毛绒娃娃上的泥土最难洗,但她很有耐心,低头仔细揉搓,很快便将最难清理的部分清洗干净,然后又开始清洗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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