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将烛火笼在帷幔内侧,两人在半昏半明的方寸间有一句没一句地答问着。多日不见,这对顾嘉宁和宋知星来说都不是好事。两人心照不宣反应相似的感觉,只是其中有一人不懂。顾嘉宁来西厢,为这不知名的情愫,还夹带不能明说的目的。她看着床边半抿嘴的人,轻吐一口气,问道:“你这几日,过得还好吗?”本来她想问得是“你这几日收到什么关于郡守的消息吗?”但到嘴还是变换了花样。她后细想,求人还是得先共情妙哉。萦绕在鼻尖的玉兰清香并不能让宋知星忽视顾嘉宁的存在。他微微转头,掌心朝上,移到顾嘉宁身前。显得委屈。这意思很明显,至少在宋知星的认知里,这就是牵手的意思。顾嘉宁看了看伸到自己跟前的骨节分明的手章。面露不解,不解,还是不解。女子描摹的罥烟眉向上挑起,眼睛圆睁,手搭在那掌心。宋知星笑,使使力就将顾嘉宁拉至身旁坐下。四目相望,却窥不见其里暗含的意味。一个血气方刚,一个含苞待放,迈不出第一步的缘由是缺少了个心心相印的海誓山盟。宋知星一切都会给的,他心爱的女孩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定然。“你瘦了些许。”宋知星说。顾嘉宁讶然,心里想着:“三日未见,这能看出什么高矮胖瘦么?”她支支吾吾地回答,额前的碎发垂落在眼角。“什么?”宋知星听不清话,手不安分地将女子细发别在耳后。顾嘉宁低敛的眸子跟着心神灵光一闪,对上了宋知星的目光。这是他们今晚第二次对视。“我来此是想询问你一件事。”顾嘉宁看不懂眼前人,索性将目的脱口而出。“什么?”宋知星又是一句。他顿了顿,苦笑,轻点头,说:“你想问什么?”“你手里人想必大多数在京都查探,我将手下人都转移别处,故不能了解六皇子牵连之事。”顾嘉宁还想继续说道,就被宋知星的手打住了。“表哥那事,是他自己处理的,我也未曾插手,你这是想施以援手,还是觉得有利可用。”宋知星一改平常作态,态度生硬。顾嘉宁神色微变,平淡道:“不是一昧的有利可用,也不是迟来的施以援手,我只是暗自查探广陵城郡守与这事的干系,如今敌在暗,我为何不防患于未然。”宋知星胸前起伏不定,里面可是盛满了排遣不泄的气。他的心真当随着顾嘉宁七上八下,偏那人还是个不开窍的,不懂他的心意。“你”宋知星避开话,站起身,说:“你那日离府去了何处?”事发突然,顾嘉宁像是偷腥的猫儿,被人逮住后颈。“奇怪了,怎么心虚,我做什么事还需人管着么。”顾嘉宁背后一句,自是没说出口。她无意欠身,嘟囔道:“还能去哪?自是赶来这儿。”雕花钢制长脚盏上的烛此时噼里啪啦乱作一通。宋知星回转过身,看向心虚不自在的顾嘉宁。一只背后的手摩挲腰间系带暗藏的荷包。料她不说真话,也没必要再问。罢了。宋知星无奈至极。“广陵郡守的女婿们个个都是人中翘楚,手掌财权大权。他是老丈人,自是能捞到好处。”何以见得?“他能获得这私仓的开掘权,粮稻米粟取之不尽,家藏数金,自不是单靠那京都下放的朝俸。那鹿肉是京都的暴利源头,他是郡守,却不怕祸源东引。”足金筑基建国,盈利广厦万间。永昌先祖是商贾出身,历朝历代也从未出现禁朝臣并兼财商权属的条例。单宇惯用商贾之术,却从未害民伤财,当然这“民”也只限于广陵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