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俞径直走在前方,指尖一把折扇,笑的惊若天人。桑染今日是一袭男装,虽也不差,可与他相比,便已是逊色几分。这时,一位绿裙少女迎面而来,几分怯懦,几分羞涩的拦在程景俞身前,手里捧着一株桃花,“小女年芳十五,不知公子……可有婚配?”程景俞顿步,轻轻笑道:“有。”绿裙少女有些失望,却还是不死心道:“小女甘愿为妾……”桑染无奈的摇摇头,她总是想不明白,为何总有女子甘愿为人妾室呢,“姑娘此言差矣,人活一世,自当一生一世一双人,姑娘貌美,又何须自降身份呢?”绿裙少女不服气道:“你是何人?若不是爱极了一个人,我又怎会如此?公子天人之资,纵是有上十八个妾室,姑娘我也甘愿做那第十九个!”桑染又问道:“姑娘可知爱为何意?何况,你眼前的这位公子,可不仅仅十八个妾室。”桑染说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绿裙少女气急败坏的瞪桑染一眼,“你你你!你怎么知道!”还没等桑染说话,程景俞竟十分好脾气的解释道:“因为她就是我的夫人呀。”他说着,一把拉起桑染的手往前走去,“走了。”程景俞拉着桑染的手,脚步缓缓穿行于人流之间,桑染忍不住盯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虽说在西灵皇宫,她从未见过他夜宿哪位嫔妃宫中,可那……六宫嫔妃,三千佳丽,确又真真切切属于他。桑染忽然有点看不懂他。思绪纷飞间,桑染却浑然不觉惊起了众人各色的目光。“生的这般好看的两人,可惜了,居然是断袖。”“老婆子我岁数大了,真真看不懂了。”“真是世风日下啊!”桑染连忙甩开程景俞的手。程景俞似是不解,道:“我都不怕,你怕些什么?”桑染心内腹诽,“你不要脸我还要呢。”程景俞目光微咪,“……你说什么?”桑染连忙转移话题,指着前方道:“前面怎么围了一堆人,去看看!”前方人群之中,只见一素衣女子披麻戴孝跪于街头,身边是一帘草席,前面有白布,写着卖身葬父四个大字。原来是如此之故。很快,便有一紫衣男子哈哈一笑,走上前将一个钱袋丢给素衣女子,“这钱本公子出了,随本公子回去吧!”女子打开钱袋,里面的银子半两不到。素衣女子抬头咬牙,道:“公子可是欺民女孤苦无依?”桑染没看见的另一面,素衣女子的手紧紧握在腰间的匕首之上,却终是放下。紫衣男子一把抓住素衣女子的手,调戏道:“怎么?小娘子说话不做数么?”素衣女子任凭紫衣男子拉扯,纹丝不动的跪在地上,不移一步,无意抬眼之时,双目竟然红了,眼泪滚滚而落。桑染这时站了出来,“住手!光天化日之下,还敢强抢民女不成?”桑染挡在素衣女子身前,往袖中一掏,却动作僵硬。前几日受伤,银钱都在旧衣服里面。桑染的手摸摸向背后伸去,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便卧在桑染手心之中。桑染转过身,将银票递给素衣女子,“这是一百两,这银票拿去葬了家父罢。”桑染回头看了一眼程景俞,这人出手好阔绰。素衣女子抬头看了一眼桑染,却是微微一怔,“这……太多了,民女不敢收。”“哟?!”紫衣男子又开口了,冷嘲热讽道:“这是哪个长了狗眼的?竟敢挡本公子的路!”桑染冷淡回之,“怎么?光天化日之下,当东灵国的法度为空物不成?”紫衣男子哈哈一笑,“法度?!在星城,本公子就是法度!”桑染冷笑一声:“大言不惭!”紫衣男子哼一声,继续道:“本公子劝你可别多管闲事,否则你这白嫩的小脸……”紫衣男子摇晃两步走来,抬手轻薄欲捏上她的下巴。“啊啊啊啊啊!!”还没待他得手,惨叫声便响起。咯噔一声,手臂脱臼的声音。程景俞收手,冷声道:“不知死活。”紫衣男子尖叫声响起,他对着身旁的奴才道:“快叫大夫!给舅舅传信!叫他速派兵增援!你这小白脸!长得跟女人似的!你等着!这辈子就等着蹲大牢去吧!”“哦?是吗?”程景俞几个字,桑染却感觉到了杀气弥漫,越发浓烈。“且慢!”未及深想,桑染一把扯住程景俞的衣袖,摇了摇头。剑锋闪过,又是一阵哀嚎声。紫衣男子已然说不出话来,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浑身发抖,身下渗出一摊水迹。周围议论声乍起。桑染看着掉落在地上的一截断臂,回不过神,“这人嘴碎,你又何必与他计较,这里是东灵国,惹事了总归不好,何不打上一顿罢了,息事宁人。”程景俞轻笑一声:“方才若非是你,现在那人,便是一具尸体。”这时,人群中有一位老婆婆担忧道:“这人是城主大人的侄子,两位公子还是快快离开罢。”桑染瞪了一眼程景俞,对着老婆婆致谢,“多谢阿婆告知。”说完,她又扶起一旁的素衣女子,“姑娘快些起来吧,拿着这银票,置一副棺木,葬后便速速离开此地吧。”素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公子……是小女之过……”桑染摇摇头,“与你无关,是我管教不严。”话音刚落,桑染便听身旁之人轻哼一声。下一刻,一众侍卫模样的人匆匆赶来。“何人在此地生事!”桑染有些头疼,看来这次摊上大事了!侍卫拥簇着一位中年男子而来,中年男子一袭华服,气质威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阿婆口中所说的那位城主大人。“侄儿!你怎么了!”城主大人盛怒,连忙吩咐道:“来人!将这些贱民抓起来!”“且慢。”程景俞淡淡开口。桑染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意在让他勿生事端,他反手将她的手包裹在手心,“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朕……我为应东灵国法度,阻拦一二,令侄恼羞成怒,意欲动手,我不过是自卫而已,无意间伤到了令侄,还真是过意不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