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邪恶的她注定无路可逃(1 / 2)

宝贝回家. 李西闽.. 10437 字 5个月前

1

李妙、朱文远和张森到达遵义,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出了火车站,他们发现有个女人在呼天抢地,说她的儿子被人抱走了。很多人围观。围观者有的幸灾乐祸,说些风凉话;有的同情这个女人,劝她不要哭叫了,赶紧去报案。

李妙走过去,问了问情况,知道又是人贩子干下的恶事。

她对女人说:“大嫂,别哭了,赶快报警,越早报警越好!”

女人抽泣道:“到哪里去报警?”

李妙说:“走吧,我带你去火车站派出所。”

女人跟在她后面。朱文远和张森也跟了上去。

在遵义火车站派出所,女人讲述了她的遭遇。

女人叫秦桂兰,丈夫在贵阳工作,平时都住在贵阳。母亲病了,要她回遵义来照顾一段时间,她就带着两岁的儿子坐火车回遵义。上车后,她抱着儿子坐在靠窗的位置,旁边坐着个富态的老太婆,带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小姑娘长得十分漂亮,穿着打扮也很得体。车开出一会儿,小姑娘就对老太婆说:“奶奶,我要吃苹果。”老太婆说:“好的,我给你削。”她削苹果时,脸上带着笑意。秦桂兰觉得,这是个和善的老太婆。

小姑娘吃着苹果,不停地朝秦桂兰的儿子笑。

秦桂兰的儿子眼睛盯着她手中的苹果,口水都流出来了。

小姑娘对老太婆说:“奶奶,小弟弟也想吃苹果,你削个给他吃吧。”

老太婆笑眯眯地看着秦桂兰的儿子,说:“小乖乖,奶奶给你削苹果吃,好吗?”

秦桂兰说:“他不要吃的,谢谢你们了。”

老太婆说:“小孩子想吃就吃,不要客气,能够一起乘坐火车,也是缘分。”

秦桂兰说:“真的很感谢。”

老太婆说:“你儿子长得虎头虎脑的,很可爱呀。”

秦桂兰说:“看你把他夸的,他可淘气了。现在和你们不熟悉,一会熟悉了,那就要疯了。平常在家,就像个小疯子,把家里搞得乱糟糟的。”

老太婆笑着说:“孩子活泼好动好呀,长大了聪明。”

秦桂兰说:“你们去哪里呀?”

老太婆说:“带我孙女去遵义玩。”

秦桂兰说:“你真是个好奶奶。”

老太婆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孩子,说:“小乖乖,吃吧。”

孩子接过苹果,用力地咬了口。

老太婆说:“慢慢吃,别噎着了。”

秦桂兰也对儿子说:“听奶奶的话,慢慢吃。”

一个苹果,把她们的距离拉近了。老太婆和她拉起了家常。老太婆说:“你儿子叫什么名字呀?”秦桂兰是个实在人,没有考虑什么就脱口而出:“他小名叫顺顺,大名叫张西顺。”老太婆笑笑说:“顺顺,挺好叫的。”秦桂兰也笑了:“是挺顺口的。”老太婆说:“孩子是在贵阳生的吧?”秦桂兰说:“是的,在贵阳生的。”老太婆又说:“是在贵阳市妇幼保健院生的吗?”秦桂兰说:“不是,听说妇幼保健院贵,就没有去那里,孩子是在第二人民医院生的。”老太婆说:“其实在哪里生都一样。看孩子的样子,生下来的时候最起码有七斤。”秦桂兰说:“是六斤八两,不过你的眼光还是很厉害的。”老太婆咧开嘴笑,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她说:“瞎猜的,对了,顺顺是什么时候生的呀?”秦桂兰说:“前年3月7日生的,我记得生产时间是下午2点40分。”

老太婆看了看她放在行李架上的箱子,提醒她说:“列车中途停靠时,要注意看好东西,不要被小偷拎下车去了。”

秦桂兰觉得这个老太婆人好,心也细。

她抱着孩子站了起来,说:“老人家,请让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老太婆说:“来来,孩子给我。我给你看着,把孩子带到厕所里去多难受呀,他还在吃苹果呢。”

秦桂兰说:“那太麻烦你了。”

老太婆说:“出门在外,大家应该相互帮助。”

秦桂兰把孩子交给了她。

上厕所时,秦桂兰还提心吊胆,生怕孩子会不会被老太婆抱走了,甚至有点后悔把孩子交给了她。上完厕所,她匆匆忙忙地回到了座位,看到儿子已经吃完了苹果,正和小姑娘玩得不亦乐乎,心上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她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了。于是,又和老太婆攀谈起来,她们俩在聊着天,孩子们在玩着,看上去挺和谐的。秦桂兰没有想到,麻烦就在前面等着她。

列车到了遵义,下车时,老太婆看她抱着孩子,还要提那么大的一个箱子,就说:“我给你拿箱子吧。我们没有什么行李,就一个双肩包,让我孙女背好了。”秦桂兰说:“我怎么好意思让你拿箱子呀。”

老太婆微笑着说:“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于是,她抱着顺顺,老太婆替她拖着箱子,老太婆孙女背着双肩包,一起出了站。

她们来到了站前广场。

秦桂兰笑着说:“箱子给我吧,我坐公共汽车回我妈家,谢谢你了。”

就在这时,老太婆把箱子放在地上,过来要抱秦桂兰手中的孩子。她微笑着说:“谢谢你帮我把孙子抱出站,把孩子还给我吧。”

秦桂兰听了她的话,觉得不对劲,说:“老人家,你说什么?”

老太婆还是微笑着说:“请你把我孙儿还给我,谢谢你帮我抱他出站。”

秦桂兰说:“这分明是我自己的儿子,怎么是你的孙子呢?”

小姑娘突然指着秦桂兰,大声喊叫:“你是坏人,干什么不把我弟弟还给我奶奶?坏人,快把弟弟还给我奶奶!”

秦桂兰一听她的话,顿时懵了,她一头雾水,自己的儿子怎么变成了别人的孙子和弟弟。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地抱着儿子。就在这时,一个衣着时髦的女人走过来,说:“顺顺,顺顺,妈妈想死你了。”她过来就要抱秦桂兰手中的孩子,而且很客气地说:“请把我儿子还给我。”秦桂兰急了,大声说:“这是我的儿子,怎么成了你们的孩子了?”

有些路人围过来看热闹。

有几个人对秦桂兰指指点点,他们说秦桂兰想拐人家的孩子。其中一个人还提醒那个衣着时髦的女人要小心人贩子。秦桂兰见势不妙,箱子也不想要了,抱着孩子想逃,她后悔没有让弟弟来接自己。但是那几个指指点点的人拦住了她,秦桂兰无法走脱。衣着时髦的女人冲上来,企图从她手中抢走孩子。秦桂兰死死抱住孩子,大声喊叫:“别抢我的儿子!”此时,许多围观者都以为秦桂兰是人贩子,要拐那一家人的儿子,都在看热闹。老太婆说:“求你了,快把孩子还给我们吧。”小姑娘也说:“快把弟弟还给我们,我们要回家了,弟弟还没有吃晚饭呢。”衣着时髦的女人过来又要抢孩子,秦桂兰吓坏了,还是死死抱着孩子,不让孩子被那女人抢走。

老太婆对围观的人说:“这个女人看我带着孙女,还拿着行李,说帮我抱孩子出站。我们以为碰到活雷锋了,没有想到,她竟然不想把孩子还给我们了。我儿媳妇来接我们,也要不回我孙子了。”

那几个挡住秦桂兰去路的人也纷纷在围观者面前说秦桂兰是人贩子,还说秦桂兰神经有问题等等,围观者都以为秦桂兰有问题,谁也没有过来帮她。女人抢了会儿,没有抢走孩子,就装模作样地哭了,还拿起手机给她丈夫打电话。老太婆也哭了,说:“我孙子小名叫顺顺,大名叫张西顺……”她竟然把在火车上秦桂兰告诉她关于儿子的情况都说出来了,说得头头是道,围观者都相信老太婆的话了。

不一会,一个男人冲过来,说:“谁要抱走我儿子?”

小姑娘指着秦桂兰说:“爸爸,就是这个女人。”

那人扑过去抢秦桂兰的儿子,他的力气很大,秦桂兰根本就无法和他抗衡,儿子很快就被他抢走了。他们抱着孩子扬长而去,老太婆还把她的行李箱也拖走了。秦桂兰喊叫着要冲过去抢回儿子,结果被那几个人死死拦住了,老太婆他们坐上一辆车走后,那几个人才放开她,很快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秦桂兰的儿子就这样被人抢走了,她站在那里,撕心裂肺地哭喊。

2

兰妹从噩梦中醒来,窗外的雨声和吴四喜的呼噜声交织在一起,她睁大眼睛,在黑暗中寻找着什么。黑暗中仿佛有一张狰狞的脸,在朝她冷笑。兰妹浑身发抖,伸出手,抓住了吴四喜的手臂。吴四喜的体温让她感觉到些许的安慰,心里有了点安全感。

她这回不是梦见被扔到山崖下的婴儿,而是一个如花少女变成的厉鬼。在梦中,披头散发浑身血污的女鬼伸出双手,紧紧地掐住她的脖子,号叫:“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她喊叫不出来,四肢无力,无法挣扎。

兰妹摸了摸手腕上的木珠手链,嘴巴里念叨着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她一遍一遍地念着六字真言,祈祷佛祖保佑自己平安。念了会儿六字真言,她的内心平静了许多,这个恶魔还真以为佛祖会保她平安。尽管心里平静了些,她还是在吴四喜的呼噜声和窗外的雨声中,想起了那个叫丘琳的15岁少女。

那年,她和陆大安来到了河南商丘。

他们准备在这里拐带几个十五六岁的女生到温州去,温州有买家出大价钱给他们,要他们办货。他们住在商丘最好的宾馆里,每次和陆大安出来,几乎都是住好宾馆,她自己一个人单干时,不会如此奢侈,浪费钱财。

她和陆大安有分工,陆大安负责骗那些女生,她负责望风,得手后,一起带着女生坐火车离开。

那天,陆大安守在商丘二中的校门外。

下午放学后,他的目光鹰隼般盯着从校门走出来的女生们。陆大安从那些女生中寻找着目标,他可以看出来,哪些女生是会上钩的。他看到三个女生一起走出了校门。这三个女生看上去就和那些平常的女生不一样,她们的神情有些叛逆,有点屌,而且她们有个共同的特点:都长得特别漂亮,脸蛋和身材都一流。她们走出校门后,陆大安就跟了上去。陆大安戴着一副墨镜,穿着很多口袋的休闲裤,上身穿一件耐克牌的红色T恤,看上去,很有派头。那三个叛逆的漂亮女生来到一条无人的小巷,站在那里,其中一个女生拿出香烟,分发给另外两位,然后吞云吐雾起来,很享受的样子。

站在不远处的陆大安脸上露出了邪恶而得意的笑容,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他马上打电话给不远处望风的她,让她看好,如果有可疑的人出现,赶紧通知他,他要开始行动了。

打完电话,陆大安就大摇大摆地朝小巷里的三个女生走过去。

三个女生见他走过来,都警惕地看着他,有一个女生还有些紧张,赶紧扔掉了手中的香烟。

陆大安走到她们面前,笑着用港台腔说:“美女们,你们好啦。”

一个女生瞪了他一眼,说:“你是谁呀?无缘无故的套什么瓷呀。”

另外一个女生笑着说:“李丽,他想泡我们吧。”

扔掉烟的那个女生说:“赵小樱,他真的想泡我们呀?没意思,我先走了。”

赵小樱装出一副老油条的样子,说:“丘琳,走什么走呀,看他有什么花招。”

李丽吐了口烟,说:“是呀,看他要耍什么花招。”

丘琳不说话了,站在一边,眼神有些迷离。

陆大安笑着说:“我为什么要泡你们?你们太小啦,有什么好泡的。”

李丽说:“你不是想泡我们,那你想干什么,不要说是问路哟。”

赵小樱笑了说:“问路的桥段也太老套了吧。”

陆大安突然拉下了脸,严肃地说:“你们太不尊重人啦,好像在你们眼中,都是坏人。我告诉你们,我不是来泡妞的,也不是来问路的。你们不要想歪啦,没有想到大陆的小姑娘素质如此之差。”

赵小樱她们被他说得面面相觑。

李丽说:“那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陆大安说:“长话短说吧,我很忙的,说完就走。”

他的话已经吊足了她们的胃口。

赵小樱说:“那你说,你是干什么的。”

陆大安说:“我是香港电影公司的星探,你们知道什么叫星探吗?”

赵小樱说:“知道,知道。”

李丽说:“你真的是星探?”

陆大安从包里掏出皮夹子,从皮夹子里拿出三张名片,分发给她们。她们看了看,名片上写着香港电影公司的名称、他的姓名、电话、手机、传真、电子邮箱、公司的香港地址等等,而且,那家香港电影公司还是很有名气的,拍过很多有名的电影和电视剧。

陆大安见她们神色有些兴奋,马上说:“我现在的任务就是要找三个像你们一样的少女,到浙江横店影视城去拍一部当代中学生题材的电视剧。经过这些天在商丘几所中学的观察,我发现你们三个人是最佳人选,人长得漂亮,气质也不错,所以就跟过来,和你们商量商量啦。”

赵小樱真的兴奋了:“你说的是真的吗?”

陆大安说:“哪能有假?如果你们要是答应,马上就可以签约;签完约,立刻付给你们定金,尽快起程,剧组正等着我带人过去呢。你们考虑考虑啦,闲话不说啦,我先回宾馆了,同事还在宾馆等我,她那里也说找到了合适的女生,让我过去看看。对了,无论我们合作能不能成功,我都要奉劝你们一句,抽烟有害健康,特别是对女孩子很不好。我多嘴啦,那就告辞啦,你们要是愿意去当演员,就打我手机啦。”

说完,陆大安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们拿着他的名片,热烈地探讨起来。

她们真相信了陆大安的鬼话。

陆大安和她汇合在一起,得意地说:“搞掂!”她说:“你真有把握?”陆大安说:“我们就回宾馆等着吧,鱼已经上钩了。”她说:“别高兴得太早了。”陆大安说:“你他妈的真扫兴,你就等着瞧吧。”

她也不说什么了。

她们刚刚回到宾馆,陆大安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果然是她们打来的电话。她们显得十分迫切,要求马上来见他们。陆大安还要吊她们的胃口,告诉他们现在还在面试几个演员,让她们等他的电话。挂了电话后,陆大安抱着她说:“我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她笑了笑说:“人送到买家手里。”他们等到晚上九点多,才通知她们前来。她们来到了宾馆。陆大安显得忧虑的样子,说:“我是觉得你们合适,那三个演员非你们莫属,可是你们家长同意吗?学校怎么办?”

李丽说:“这都没有问题,我们早就想离开这里,远走高飞了。我们三个人的家庭都是有问题的,我爸和我妈一直在闹离婚,根本就不管我;赵小樱的父母亲出国去了,她寄养在叔叔家里,她叔叔是个混蛋,总是打骂她,她根本就不想再待在叔叔家了;丘琳更惨,她是个孤儿,从小被一对夫妻收养,那对夫妻根本就不把她当人,好像她是菲佣,在家干的全是保姆的活,你说,她有什么理由不离开?”

陆大安说:“这样,我们就放心了。”

他拿出假合同,装模作样地和她们签约,签完后马上付给了每人五千元钱的定金。拿到钱的她们,兴高采烈,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未来。陆大安对她们说:“合同签了,我们要尽快启程,剧组等米下锅呢。”她们表示,随时都可以跟他们走。陆大安考虑了一会说:“如果你们现在就跟我们走,可以吗?”

她们表示可以。

陆大安和她马上就收拾东西,退房,带着她们直奔火车站,乘最早的一趟火车,南下。陆大安和她并没有把她们带到横店,而是把她们带到了温州。到温州后,一下火车,陆大安就把她们送上了一辆面包车,进入面包车后,三个少女就被里面的三个大汉控制了。陆大安从她们的包里搜出给她们的定金和合同,放进自己的包里,然后拿了卖人的钱,连夜就和她离开了温州。那三个少女,一上车就知道被骗了,但是已经晚了。要不是丘琳出事,谁也不会知道她们在哪里,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得到解救。那是个强迫妇女卖淫的团伙,他们从人贩子手中买来少女,这些少女大都是处女,然后让那些无良老板花大价钱受用。丘琳第一次被安排在一个宾馆房间里的时候十分恐惧。一个肥胖的男人进入房间后,扑过来就要强暴她。她吓坏了,爬上了窗户,说:“你要是过来,我就跳下去。”胖子淫笑着朝她逼过来,说:“小雏儿,乖乖下来,只要你顺从我,让我满足了,钱算个屁,来吧,下来吧。”他扑过去,要拖她下来。她在挣扎时,从25楼的窗口掉落下去,当场就死了。她是在报纸上得知这个消息的,当时,她就心惊肉跳,觉得自己欠下了一条人命,也就是因为这件事,她成了公安部的A级通缉犯,开始了逃亡生涯。

……

窗外的雨还在沙沙地下。

吴四喜的呼噜声也还在有节奏地响。

兰妹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他现在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噩梦缠身,是不是也在想念她?

兰妹叹了口气,今晚又将是一个失眠夜。

明天会怎么样,她不得而知。

3

李妙、朱文远和张森三人以背包客的身份进入了金牛村。

他们是在黄昏时分进入金牛村的。他们从遵义坐公共汽车到金沙县城,又从金沙县城坐公共汽车到水头镇,然后从水头镇走了二十多里的山路,来到了金牛村。这个小村子没有可以到达的公共汽车,尽管有一条可以通车的沙土路经过村外。他们原来准备在水头镇租辆车进村,但是他们怕走漏消息,就选择了徒步。徒步对张森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李妙也没有什么问题,朱文远就遭罪了,到金牛村后,他的脚底已经磨出了几个大水泡,而且小腿肿胀,疼痛难忍。

他们找到了钱七婆的家,走进了钱七婆家的院子。

钱七婆正把一群土鸡关进鸡笼门,看见三个背着背包的异乡人进来,心想,这段时间怎么了,从来没有游客来的金牛村热闹起来了,才走一个,又来了三个,要是他们每人每天给我一百块钱,我又要发笔小财了。

钱七婆关好鸡笼们,对他们笑脸相迎,说:“你们是来借宿的吧?”

朱文远说:“前几天,我一个朋友说,这里风光好,人也好,就来了。他说,来金牛村,找钱七婆就可以了,您就是钱七婆吧?”

钱七婆笑着说:“我就是钱七婆,哈哈,你那个朋友人也很好的。我真希望有更多的人来我这里住,我平时一个人守着这么大的房子,连个讲话的人都没有,闷得慌哪,你们来了,我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李妙说:“阿婆真是个开朗的人,我喜欢的。”

钱七婆说:“喜欢就好。”

说着,她把他们领到了厅堂里。她说:“你们先在这里喝喝茶,说说话。我知道你们饿了,先给你们做饭吃,然后给你们铺床。”不一会,她泡了一大壶茶放在桌上,让他们自己倒着喝。那铜茶壶真的很大,可以装好几斤茶水,朱文远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茶壶。朱文远坐在凳子上,脱掉了鞋和袜子,足底的水泡都磨破了。李妙不忍看,说:“我去问问七婆,有什么办法。”说完,她跑厨房去了。

张森坐在那里,心里想着女儿,他真想马上去找人贩子钟秀珍,问她到底把自己的女儿卖到哪里去了。张森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波涛汹涌。他喝着茶,想着钟秀珍会不会逃跑。她要是逃跑了,那么这一趟就白跑了,还耽误寻找女儿;所以,不能让她逃出金牛村,非要捉到他不可。

张森内心蠢蠢欲动,要不是李妙交代过,要听她指挥,他早就去找那个天杀的女人贩子了。

李妙走进厨房,笑嘻嘻地说:“阿婆,需要我帮忙吗?”

钱七婆说:“不要,不要,你出去喝茶休息,很快就可以吃饭的。”

李妙坐在灶膛前,往里面塞干柴。

钱七婆说:“柴不要塞太满,要有空间,火才旺。”

李妙说:“我知道,以前在乡下亲戚那里烧过火。”

钱七婆说:“姑娘,你是哪里人呀?”

李妙说:“我是江西人,那个戴眼镜的是上海人,另外一个是安徽人。”

钱七婆说:“你们不是一个地方的人,怎么走到一起了?”

李妙说:“在路上碰到了,就聚在一起了。”

钱七婆说:“你们现在的年轻人真好,可以到处游山逛水。我这一辈子,最远的地方才到过金沙县城。一辈子都窝在金牛村,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有照顾不周的地方,你们不要见怪呀。”

李妙说:“怎么会呢?我们来打扰你,你不嫌我们麻烦就很不错了。”

钱七婆说:“我巴不得有人来,这样不就有人陪我说话了吗?村里人都晓得,我是多嘴多舌的女人,就是喜欢说话,可能整个村里的人一年说的话,还没有我一个人说的多。他们都说我是老母鸭,成天呱呱呱叫个不停。”

李妙哈哈大笑,说:“他们这样说你,你不生气?”

钱七婆说:“生什么气,这样都要生气,那早就被气死了。我嫁到金牛村时,他们就这样说我,说了一辈子了。人长着嘴巴,就是用来吃饭和说话的,我们这里穷,吃的少还吃不好,我要是不多说点话,那不是白活了。”

李妙说:“阿婆这样的心态真好。”

钱七婆说:“不好是自寻烦恼,人哪,怎么都是过一辈子,不要自己和自己过意不去。”

李妙说:“有道理。对了,我想问阿婆一个人。”

钱七婆说:“如果是金牛村的人,我都知道,你随便问。每个人干过什么好事坏事,我清清楚楚。要是问金牛村以外的人,你就不要问了,问也白问。”

李妙说:“吴四喜知道吗?”

钱七婆说:“怎么不知道?这个人原来是个光棍,好吃懒做,快五十岁了,才讨了个老婆,这个人毛病很多,人却还可以,不会害人;不过我不喜欢他,看到他,我就不舒服。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就看不惯好吃懒做之人的缘故吧。半年前,这家伙从镇上带回来一个女人,就住在一起了,好像结婚证都没有扯,不过扯不扯也没所谓,不会有人来管。他带回来的女人,看上去还不错,人不丑,见到人笑眯眯的,礼节上过得去,人也勤快,家里家外,都是好手。我想不明白的是,这样一个不错的女人,怎么会嫁给吴四喜呢?他家里穷得叮当响,人长得又丑,他真的是走了狗屎运了,眼看都土埋半截的人了,还拣捡了个宝,成了家,要是女人给他生个儿子,那就圆满了,他这一辈子也算没有白过。”

李妙说:“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钱七婆说:“叫兰妹。”

李妙说:“知道她是哪里人吗?”

钱七婆说:“这个我没有问过,她很少串门。有次到我家来,想问问她的,她站了会儿就走了,没来得及问。有时路过吴四喜家门口,想进去说说话,结果看到他家门关上了,也不好打扰他们。他们干柴烈火的,就是白天关起门来干什么,也不奇怪。问题是,他们家的门总是关着,不管有没有人在家。这点让我很奇怪,其实我们金牛村,就十几户人家,都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人,而且还没有出五服,外面几乎没有人来,关不关家门也没有关系,家里不会少什么东西。我就想不明白,他们家怎么老是关着门。”

李妙听到这里,心想,兰妹或许真的就是钟秀珍。

她说:“兰妹是哪里人,村里有谁会知道?”

钱七婆想了想,说:“吴四喜应该知道,还有吴开真也可能知道。他们俩比较好,平日里来往多。兰妹和吴四喜能够在一起,还多亏了吴开真,那天要不是吴开真叫他到镇上去,他也不会碰到兰妹。”

李妙想,要找到吴开真,问问他,兰妹是哪里人。如果是江西人,那就有百分之三十的把握,她就是钟秀珍了。如果可以,晚上就让钱七婆带自己去找吴开真,或者到吴四喜家里去看看。

她想起了一件事,便对钱七婆说:“阿婆,我想问问,走路时脚底磨出了水泡怎么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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